楚烆是在后半夜回的卧房,进去的时候,崔滢已经睡着了,她霸占着他的床倒是睡得安稳,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殿下。”
他刚坐到床上,就听到崔滢呓语一句,她毫不客气的直接靠近他,伸手抱住了他放在一旁的手。
“崔滢。”
她的名字被送出口,只不过楚烆并没有等到她的回应就是了。
楚烆觉得自己不是那种会因为旁人掉两滴眼泪就心软的人,可偏偏每次面对她,他都在让步。
从不让女人近身,也不会做那般亲密的事情,可这些例外,都因她而改变。
而他竟然也没有自己所想的那般讨厌她的接触。
男人面上露出几分难堪,想抽出手,却被她牢牢抱着不撒手。
次日崔滢醒来的时候,身边没有人,她伸手摸了下,凉的,楚烆昨夜没回来?
这不是他的卧室吗?他不回来,难不成睡书房了?
想到这里,崔滢坐起身,她穿上鞋子走到窗外,外头雾蒙蒙的,天还未大亮。
“琥珀,殿下昨夜没有回来吗?”
她披上披风走出去,门口守着的丫鬟琥珀见到她穿的如此单薄便走出来,赶忙拉着她进去:“姑娘怎么穿的这般单薄就出来了?小心吹了风,寒气入体。”
拉着人进到屋子,琥珀说完这句便回她:“昨夜殿下回来了一趟,估计是看姑娘睡得熟,坐了不到一刻钟便离开了。”
琥珀是这宅子的家生子,这宅子本就是马家的产业,所以按理来说,她也是马超阳的人,在这里也是奉命看着殿下的动作然后向马超阳汇报的。
不过琥珀知道自己的身份,这可是太子殿下,她要是搞什么小动作,定会被剥皮抽筋的,但是她又是马家的家生子,不做这件事,死的更惨。
所以她往外递消息的时候都是半真半假的传递,这样一来两头都不得罪。
崔滢也知道她的身份,所以大多数都不让她进房伺候。
不过楚烆养着她,那就是想让她给马超阳传一些麻痹视线的消息了。
“殿下还真是宠爱姑娘呢。”
琥珀拿来干净的衣裳给她穿上,笑着说了这句话。
“殿下出府了吗?”
听着崔滢的问话,琥珀轻摇头:“殿下还未起身呢。”
殿下昨夜宿在了书房,今晨她还未见殿下出门呢,想来是还未起身。
崔滢若有所思,穿戴好后便去寻了楚烆,书房中的楚烆坐在椅子上彻夜未眠,心中烦闷。
他离开卧室本就不是因为什么心疼崔滢,心疼是什么,他向来没有那种东西。
离开卧室是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对崔滢产生了某种依赖,这种依赖不管是因为她身上可以令自己安眠的香气,亦或者是因为同她亲密接触所带来的片刻满足。
这种感觉,都令他感到陌生。
这不是他。
意识到这个想法,他才会想离崔滢远一点,离这个令自己险些失控不似自己的源头远一些。
所以楚烆就起身来了书房,再然后就失眠了。
这段时日因为崔滢夜夜与他共眠,他已经很少有睡不着的时候了。
“殿下,您在里面吗?”
就在楚烆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崔滢敲门的声音,听到这道声音,楚烆皱眉,更觉心烦意乱。
“哎?成侍卫,殿下不在书房吗?”
崔滢敲了两下门,里头没有动静,她也不再敲,正好成充来给楚烆送东西,两人在门口遇到,崔滢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
成充没有立马回崔滢,他先是看了看紧闭的门,而后对着崔滢说道:“姑娘稍等下,属下先进去看看。”
殿下没有让崔姑娘进来,他也不敢带她进去。
“劳烦。”
崔滢这下也反应过来了,楚烆明明就在里面,但是他不让自己进。
她仔细想了想,她昨夜应当没有在什么地方惹到他吧。
收回前几日说他好相处的话,这个男人,就是令人琢磨不透。
成充走进去时,楚烆就已经在改折子了,即使远在云州,朝中需要太子殿下过目的折子也会八百里加急送到这里来。
陛下如今对大多事情都不再插手,全交给了殿下来处理。
他看着楚烆面上的疲惫,将手中的信件递过去道:“殿下,上京的信。”
“孤知道了,下去吧。”
成充低头没再多说,殿下不可能没听见崔姑娘的敲门声,怕是不想见,所以才没让她进来吧,昨日两人不还是好好的吗?
猜不透殿下的心思,成充也就不再想什么,出门后对着崔滢说道:“崔姑娘,殿下今日公务繁忙,您还是先回去吧。”
崔滢早就料到了会是这样,所以也没有多说,谢过成充后离开了这里。
都说太子殿下性情难以琢磨,她还以为前几日的相处,自己好歹也是摸准了一点点,谁能想到一觉醒来,重回原点。
饶是崔滢再好脾气都有些生气了。
她回到自己房中,就想着带琥珀出去散心,楚烆并不拘着她在青木镇的行动,所以她想去哪里都可以。
不过她可没觉得这是楚烆给她的特例,分明是他想看看马超阳会不会借此跟她联系,谁让崔云良和马超阳也有利益往来。
琥珀看着气鼓鼓的崔滢,笑着说道:“姑娘这是和殿下闹别扭了?”
姑娘早上去了一趟殿下的书房,回来心情就不好了,这都不用猜就知道是跟殿下闹别扭了。
想来殿下往日里也是十分疼爱姑娘,不然哪能纵出来这些女儿家的小脾气。
“我哪里敢跟殿下闹别扭,是他和我闹别扭才是。”
崔滢绞着手帕,说到后半句声音就小了起来,琥珀啊了一声有些没听清:“姑娘说什么?”
“没什么,走吧,去吃茶。”
说完,她用余光看了下跟在不远处的两人,转身进了一家茶楼。
就知道马超阳一定会寻法子见自己的,本来烦躁的心,更是烦闷了。
茶楼里的人不多,崔滢寻了间雅间进去,关门时便看到了跟上来的人,不多时,一个小二打扮的人走进来,笑着看向崔滢。
“员外就在屏风旁。”
他说话也没避着琥珀,琥珀本就是马家人,没什么好隐瞒的,听完这句话,崔滢目光看向一旁的屏风。
这间雅间被中间的屏风一分为二,隔绝了视线。
“殿下这次来青木镇,究竟是要做什么?”
屏风那头传来马超阳的声音,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狠辣与果决,完全不似在楚烆面前的低眉顺眼,谄媚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