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楚烆后面没有再做什么动作,崔滢窝在他怀中,刚想说自己下去,就被他止住了声。
“安分些。”
此话一出,崔滢便不敢再多做什么,她只好也闭上眼,算了,他愿意抱着就抱着吧,反正累的不是她。
就这样,昏昏沉沉间,崔滢只感觉到她被抱着走了出来,还有马超阳谄媚的声音,直到被放到床上,她才松开紧握的手。
“手握这么紧,是怕孤做什么?”
楚烆倒是难得好心情的笑着说了一句。
“殿下.”
“听话些。”
落下这句话,他就先一步走了出去,崔滢叹了口气,这个男人,疑心很重,他不会相信任何人,也同样不会给予任何人一份柔情。
看似对她纵容,实则这纵容也不过像是在逗弄阿猫阿狗一般。
执掌朝政棋局的人,又怎么会因为这些事情就轻易沉沦,那样,才不是他。
不过,幸好,她想要的,也不是他的心。
楚烆不在,她起身将衣服穿好,又整理了下头发,这才走出去。
“崔姑娘,殿下说今日您可以回家看看,属下陪您一道。”
成充见她走出来,恭敬说了句,崔滢有些讶然,而后点头:“有劳了。”
她没想到楚烆会让成充陪着她一起回去,还以为,他早就忘了这件事呢。
“我想买些祭拜用的东西。”
崔滢轻声说了句,成充点头:“姑娘请。”
带着人离开这座宅子,朝着卖祭拜用品的铺子走去,这宅子是马超阳准备的,正处在整个青木镇最繁华的地带,周边三条街卖什么的都有。
崔滢在铺子里挑好东西走出去,时隔七年再回青木镇,这里像是没有变化一样。
“姑娘是要先回去还是去.”
“我爹娘的牌位在家中,他们没有坟墓。”
爹娘说是病故,但其实是因为在玉石矿洞长久劳作落下的病根这才早早去了,又因为家中的田地早就卖了,所以死后也无处可葬,用了火葬,骨灰埋在了家中。
成充没有再多说,跟着她回了家中。
崔滢的家距离宅子有些距离,这里住的都是贫民,即使青木镇盛产玉石,又和东夷人有贸易往来,依旧是没能让他们富有起来。
云州有句谚语:云州富不富,看看马家口袋鼓不鼓。
钱财的去向,自然不言而喻。
下了马车,崔滢走到翡翠巷最里头,只见她弯腰在门缝中摸了摸,而后拿出一把钥匙将门打开。
里头早就杂草丛生,一推开门险些以为到了哪个杂草堆,崔滢笑着转身看向成充:“劳成侍卫在门口等我下,里面没有坐的地方,就不带你进来了。”
说罢,她便走了进去,成充站在门口未发一言。
姑娘胳膊上拎着祭拜用的东西,伸手推开了里屋的门,他只能看到她关上门。
崔滢上前看着摆在桌子上染灰的牌位,掏出干净的帕子擦了擦。
“爹,娘,滢滢回来看你们了。”
“七年未见,你们是不是也想我了?”
她的指尖划过牌位上的名字,爹娘死前拉着她的手,说他们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还告诉她,若是真的在青木镇活不下去,就去官州寻裴家娘子,那是他们的远房亲戚。
可惜,最终她也没能去官州,还被困在云州当了他人的玩物。
“爹,娘,求你们一定要保佑女儿得偿所愿。”
出云州需要引帖,而太子的身份就是最好的引帖,跟着他走,她才能用最小的损伤离开云州。
到那时,再寻个由头让楚烆将她丢下,她便可以销掉崔滢的官籍,花些银子再造一个身份。
她都想好了,到那时就去金陵吧,娘说她这辈子都没出过云州,就想去金陵看看,她会做刺绣,也会做糕点,足以靠着这些养活自己。
“我不想一辈子只做他人的依附,所以爹娘,滢滢一定可以做到的,对吧。”
崔滢说完将篮子里的东西一一放到桌子上,而后走进最里面的屋子推开了一扇窗,这里是翡翠巷的后街,绕过这条后街便能走到青木镇最南边的地方,东夷国和大朔的边境。
倘若没法说服太子,她就只能从这里逃出去,从边境走。
她叹口气,将窗子合上,只是关窗的时候,她突然发现墙下的一块砖头有些松动,崔滢皱了下眉弯腰将那块砖头拔出来,里头塞了一封信,所以才松动的。
崔滢带着几分疑惑将这封信打开,可惜时间太久了,再加上云州天气潮湿,信上的字迹早就模糊不清,只能看到几个字。
‘裴将军,拜托了。’
又是裴,难道是爹口中提到的那个远房亲戚?
崔滢虽然心中疑惑,但也没有多想,她将信揣进自己袖子里走了出去。
她向来不会把自己的命放到他人手中,所以就连利用太子这件事,她都想了两个法子。
“我们走吧。”
她将门合上,又将钥匙塞进门缝里才离开。
“殿下,您尝尝这里的酒。”
青木镇最大的酒楼里,马超阳对着坐在正位上的楚烆说了一句,男人的手指握上酒杯笑着看向马超阳:“马员外请。”
“殿下交代的事情,小民已经办妥了,明日您到了地方就能见到那些矿工。”
马超阳也跟着笑起来,随后他拍拍手,便有几名胡姬走进来,其中一名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正中间气质非凡的楚烆,她勾起一抹笑,刚要靠近,就被他用筷子隔开。
“孤,不喜欢。”
他只说了四个字,马超阳立马反应过来,斥责一声让她下去。
“小民忘了,崔姑娘可是云州第一美人,殿下自然是看不上这些庸脂俗粉。”
马超阳又给他倒了一杯酒,还让人换了双干净的筷子。
走出门的胡姬闷闷不乐,忽而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难受起来,突兀的扶着墙吐出一大口血后便倒地不起了。
这顿饭吃的还算宾主尽欢,楚烆装作喝醉的样子上了马车,赶来的成充对着马超阳点了下头,驾着马车走远。
“马兄,这殿下看起来,也没有传闻中的那般暴戾恣睢,杀人如麻啊。”
站在马超阳身边的一人说了一句,马超阳脸上的笑落下止住他的话:“不可轻敌,云州的事本不必惊动太子亲自走这一遭,罢了,这次是得交个有分量的人出去才是。”
“那些矿工打点好了吗?”
他问,那人回道:“全部打点好了,保管明日太子从他们嘴里问不出一句多余的话。”
说完,马超阳才满意的点点头,两人说着话,屋檐上瓦片松动一瞬,一个黑影瞬间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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