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亚萍暗恋白玉田已经许久,在她们分配到监狱不久,她就开始在内心深处悄悄浸入这种朦胧的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信号越来越强烈。她多次在梦中出现俩人生活在一起,上班时俩人并肩而行,下班后一起到幼儿园接回可爱的小宝宝,一人牵着宝宝的一只小手,一边玩耍,一边开心的笑,周围的人们纷纷投来羡慕的眼光,好几次半夜被这种美好的梦境笑醒……
白玉田对孟亚萍的暗恋和细微情感表露全然不知,他对隔壁三个女生和他们同屋的男生几乎完全是一种同样的感觉,他把她们看作是自己的好哥们,好朋友,好同事,即便是开一些男女之间的玩笑,也全当是取乐子,从来没有认真的往心里去。
孟亚萍与曲娜过去接触不多,她天生就有打醋和领导或者领导家属接触的毛病,她帮着曲娜摆放完随车带来的东西后,对曲娜说:“曲总!您坐了这么长时间的车一定很累吧!您先躺下歇一会,我就不打扰您啦!”
孟亚萍从109房间退出来,回到隔壁108房间门前,拿出钥匙打开房门,白玉田和孙洁拥抱的情景恰巧被孟亚萍看见了,她不知道白玉田和孙洁在她们房间,眼前的一幕一下子把孟亚萍惊呆了,她看见孙洁翘起脚尖,俩手由下往上紧紧搂着白玉田的后背,额头贴在他的颈部,双眸紧闭,全身心地投入到爱河之中,她对孟亚萍开门进屋和伤心跑走的表情完全没有察觉。
“嘭!”的一声关门声,把正在激情拥抱的两个人惊醒,白玉田赶紧松开手,问了句,“谁?”
他俩看看门是关着的,孙洁说,“别管他。没人!”
白玉田敏感地说:“你还是过去看看她们吧,不然,这些人一会儿说不定能闹出什么‘幺蛾子’呢!”说完,他用两只大手使劲拍了拍孙洁双肩,示意她振作起精神,然后转身开门回到自己房间。
孙洁跟着白玉田出来,她把门关上,回到她和妈妈住的房间。妈妈见闺女红着脸蛋儿兴奋地进屋,就已经猜出**不离十,忙问:“见到白玉田啦?”
孙洁点点头,“嗯!见到了。”
曲娜从小到大还没看见过自己的闺女如此羞涩过。于是,她用胳膊把显得有些臃肿的身子支起来,探着半个身子挑逗似的问道:“你俩都说些什么呀?”
“妈!有你这样式的吗?”说完,孙洁靠紧妈妈坐下,并用屁股使劲儿拱她妈妈那下坠的肚子。
曲娜笑呵呵的推着闺女的小细腰,连推带胳肢她身上的痒痒肉,笑着说道:“是谁这么有本事?能让我闺女这么开心呀!把他叫来,让我见见!”
“妈!你好坏哦!”孙洁说完害羞的把脑袋一下子扎在妈妈的怀里。
曲娜抚摸着闺女的头,对她说:“一会儿你不要出去,你爸爸刚才派人来,说他一会儿回来请咱娘俩吃饭。”
“我不去,我们说好了,晚饭时我跟玉田哥一起吃。”孙洁在跟妈妈说谎,其实她并没有和白玉田说好,白玉田也根本没有邀请她吃饭。她感觉跟父母吃饭没意思,是她自己想要和白玉田一起吃饭。她心想,“只要能跟我的白马王子在一起,吃啥都开心。”
曲娜叹了一声,“咳!这姑娘算是白养了!还没等嫁出去就开始不要爸妈啦!”
“妈!你说什么呢!人家不是好不容易才见面嘛,我想跟他多了解了解还不行吗?”孙洁辩解道。
曲娜从床上坐起来,“我本来想趁着咱一家三口人在一起吃团圆饭的时候跟你爸爸说说你和玉田的事儿。既然不跟我们在一起吃,那就算啦!不说了。”
孙洁一听妈妈这么说,赶紧跟着坐起来,她俩手抱着妈妈的一只胳膊,脸贴在她的肩膀上,一边摇晃一边说:“别呀!妈——我跟你们一起吃还不行吗!”
曲娜用手指点了一下孙洁的头,“鬼丫头!这还差不多!”
孙明科这时推门进屋,他抱歉道:
“哎呀!真是对不起你们娘俩啦!你看,我这一忙呀,就没顾上回来照顾你们。你们娘俩都饿坏了吧?”
曲娜和孙洁从床上站起来,她边穿鞋边说:“我们娘俩还行,没感觉太饿,路上我俩垫吧点水果和糕点,倒是把司机累够呛!我没经过请示,就自己做主让食堂管理员安排司机先吃了。”
“先吃好!让他好好休息吧!咱们一家也吃饭去。”孙明科说完就去拉她娘俩,曲娜不愿意当着闺女的面过于亲热,用手把孙明科伸过来的手拨了开,孙洁赶紧上前双手搂着爸爸的胳膊向餐厅走去。
进了餐厅,饭菜已经摆放妥当,孙明科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分别给她们娘俩的酒杯倒上,给他自己也斟上一点,然后说道:“今天不能陪你们畅饮了,部里调查组今晚走,我们晚上得给他们饯行。听说明天检察院的专案组又要来。”
曲娜端着的酒杯微微一晃,神情显得有些紧张,她不仅为自己的丈夫担心,同时也在为自己担心,因为在这个监狱里不仅有她让丈夫帮助照顾的罪犯,也有她私下通过她认识的科大队级领导帮忙照顾的罪犯。她有些心虚的问道:
“这些胆大包天的罪犯竟敢干出这等惊天动地的事儿来!你知道他们都叫什么名字吗?”曲娜想从孙明科的嘴里打探出相关消息。
“当然知道!这几天满脑袋里竟听这几个家伙的名字了,两个死的,一个叫裘超胜,另一个叫王秋生,那个活下来的叫什么来着?”孙明科挠了挠头,视乎有点儿想不起来了,为了挽回他刚才把话说得特别肯定的面子,他接着说:“大名我想不起来了,我只记得他的外号叫‘狗头军师’,我看过这小子的档案,入狱前还是个电业局的一个副局长呢!”
曲娜的手抖得越加厉害,孙明科看见曲娜的手不停地抖动,他关心的问道;“你的手怎么抖起来了,是不是饿坏了,别关听我说话,你们该吃吃,该喝喝。”说完,他分别往她们碟子里夹菜。
曲娜喝下一口酒,感觉镇静了许多,然后问道:“这个人当时怎么没被打死?”她是多么希望这个人一下子死掉啊!
“这家伙是个贪生怕死之徒,关键时刻为了活命,他打死了同伴儿,交代了所有犯罪罪行,连他妈的入狱前没被查处的漏罪这回也全都抖搂出来了。这不,根据他的交代,把检察院的人都给招来了。”孙明科很瞧不起“在外是个手,进来就发抖”这种人。
“这家伙儿都交代啥事儿了,这么引起重视?”这是曲娜最关心的问题。
“具体啥事儿,我也不清楚。调查组来之前,这个案子都是政委一手指挥调查的,由政治处牵头,其他相关部门配合。他还让郝嘉祥和穆欣参加了这个案子的调查。不知为什么?这回没让白玉田参加。”说到这儿,孙明科觉得这个话题不好,他盛了一碗饭,一边快速往嘴里扒了两口,一边说:“你看!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吃顿团圆饭,提这些闹心事儿干啥!来!来!多吃菜!”说完又忙着给她俩夹菜。
孙洁其实早就不想听爸爸讲这些事儿了,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她的白马王子白玉田。出于对大人的礼貌,又不好打断他们的谈话,她心里暗暗希望妈妈能快点跟爸爸说说她和白玉田的事儿。
曲娜吃了一口孙明科夹过来的菜,接着提起白玉田的话茬,说道:
“哦!对啦!你刚才不提到白玉田,我差点忘了,咱闺女和白玉田的事儿你看是不是双方父母该见见面了?我看还是把这两个孩子的事儿早点定下来吧!”
孙明科放下筷子,问孙洁:“你和白玉田的关系确定下来了没有?”
孙洁往嘴里夹菜的筷子没有马上拿出来,她含着筷子,红着脸,有些难为情的点点头。
“我闺女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对哪个男孩子这么认真过,既然闺女没意见,我同意。”孙明科说这话完全是出于真心的,其实他的内心也希望白玉田能成为他家未来的女婿。
孙洁见爸爸这么爽快的答应了,急忙起身往爸爸碗里夹了几口他愿意吃的菜,甜甜的说道:“爸爸!你多吃点菜。”
曲娜看着闺女的殷勤表现,故意逗她,“看我闺女,处了对象有出息啦!知道关心人啦!”
孙洁听妈妈这么一说赶紧起身给妈妈也夹了两口菜,说道:“爸!你看我妈呀!这事儿她也挑理。”
“别认真,妈妈是逗你玩儿呢!”曲娜解释道。
这个时候的孙洁哪还有心思吃饭,心里就像长草似的,她想赶紧去见白玉田,把爸妈的意见早点告诉他。于是,她起身对孙明科和曲娜说:
“爸!妈!我吃完了,你俩要没事儿,我先出去玩儿了。”
“你去吧!别往远处走,我陪你妈妈唠会儿磕。”孙明科笑呵呵的看着闺女开门出去,随后他立即收起笑容,严肃地问曲娜,“刚才看你的表情好像这起案子又和你有关?”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认识他们。”曲娜有点不太自然的答道。
“我不相信!从你刚才的表情和你刚才的问话,我敢肯定,你跟这事儿一定有关系。”孙明科根据多年对自己老婆的了解和他的判断力,他认定曲娜肯定在这里面有事儿。
曲娜装作不以为然的样子,说道:“说没关系也不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去年我圈里的朋友找过我,说有一个电业局当副局长的朋友,因为经济问题进去了,判的还挺重,被判了无期徒刑,求我找找关系,做些工作,能早点给他减刑,把无期减为有期。”
孙明科瞪大眼珠子,脖子伸出挺长,急切的问,“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曲娜想了好半天也没想出他的名字,她忽然一拍脑门儿,“对啦!好像姓黄。”
“他叫黄世堡。”孙明科一听到姓黄的,立即想起他的名字。
曲娜说:“对。就是他。”
孙明科扔掉手中的筷子,站起身来。他一边在餐桌旁来回走动,一边说:
“怪不得的,事后我们还琢磨这事儿,就凭他的表现也不够减刑条件,他们大队怎么就能报上去呢?并且法院对他的减刑也批下来了,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宣布,他就出事儿了。我们当时只怀疑这事儿可能跟大队的哪个干警有关,原来根儿在你这儿呢!”孙明科用两个手指不停抖动地指点她。
“办减刑这事儿已经快一年了,怎么现在才批下来呀?”曲娜不解的问。
“你以为减刑是买货呀?给了钱立马就卖给你!那得需要具备条件以后,还得层层审批!”孙明科心里想,跟你说这些有什么用,说了你也不懂。
曲娜看着丈夫着急,她自己也没了主意,她问:“那你说该怎么办呀?”
“怎么办?你呀!你竟能给我捅娄子!”孙明科气的用手指又点点她。
曲娜站起身来扭动着比一般女人大一圈的肥臀,晃到孙明科身边,她用两只又白又胖的手握住孙明科正在指点她的手指,安慰道:“明科!你先稳住架,不是还没怎么地呢吗!”她用女人对付男人特有的献媚方式将一只软绵绵的手放在孙明科的右肩露肉的颈部,微微翘起的鼻子快要贴在他的脸上,她围着他慢慢,慢慢的转,手指随着她的转动在他的脖子上缓缓的移动,鼻子上的两个排风孔使劲吸着孙明科身上的气味儿,好像吸毒者使劲吸食着毒品一样。
孙明科让她这么一折腾好像被洗了脑,身体直挺挺的,眼睛一动不动,然后被她拉到椅子处坐下,她站在他的后面抱着他的头,视乎要把他整个头都裹进她巨大的**里,她用少有的胆怯温柔的声音说道:
“老公,现在不是急的时候,我们得坐下来好好想想应对的办法。”
听她这么一说,又加上刚才她那一套柔情似水的迷人动作,孙明科好像就要燃烧起来的火被她及时端来的一盆水一下子浇灭了。他把声音降低了许多,“现在问题的关键,我不知道姓黄的这家伙是怎么交代的?”
曲娜往孙明科旁边挪动一把椅子,她坐下来,提示道:“你不方便打听,你可以让别人去打听这件事儿呀!”说完,她看着孙明科对她刚才这话的反应。
“找人打听这类事儿,必须要有合适的人,可现在让我上哪儿找这合适的人呢?”孙明科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曲娜脑袋想这类事儿是超奇好使,她故弄玄虚没有直接说出他的名字,而是想看看他能不能猜出这个人的人选应该是谁?她提示道:“我看你是吓傻啦!这人选不是现成的吗!”。
孙明科显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马上说道:“白——玉——田”。
曲娜兴奋地说:“对呀!他可是咱未来的女婿,这也正是考验他的时候。”
孙明科觉得还是有些不妥,他稍加分析和思考后说:
“这次他也没有参与这个案子的调查。不知为什么?这次调查没有抽调他去。原来监狱有啥重大案件,政委一般都让郝嘉祥和白玉田一起去,大家都说他俩是最佳搭档,这回不知怎么了,始终都没让他介入。”
孙明科的猜想不是没有道理,郑政委的确对白玉田有点担心。监狱出过几次重大事件,每当调查到关键时刻,视乎总有一只无形的手在里面搅局,特别是当发现重大线索时,不知为什么?总是在关键时刻发生证据链断链问题。郑政委曾经怀疑过几个人有泄密的可能,但却苦于没有证据。虽然现在案件都已结,但案件里面涉及的一些深层次问题或者可能是案中案的问题却总是无法深揪下去。这次发生的案件性质实在太严重,社会影响实在太大了,他必须在调查组结束调查之前排除一切影响案件进展和泄密的可能。
曲娜不想自己未来的女婿被政治势力排挤在外,为了将来能够持续保持住她们家庭经济实力和权利能力的绝对优势,现在就应当开始从长计议。想到这里,她把肉乎乎的手放在孙明科的大腿上,来回的揉动着,低声说:
“明科,白玉田和郝嘉祥虽然在下面部门都是副职,但我听说郝嘉祥的政治处副主任可是正科级,而玉田却是一个副科级。他俩是同学,又是同一天来监狱报到的,咱闺女可跟我提起好几回这事儿了,她都为玉田打抱不平。”
“那有什么办法,提拔郝嘉祥到那个岗位是政委提出来的,政治处又是他分管的部门,是全体党委成员一致通过的。”孙明科摆出无可奈何的样子。
曲娜推了孙明科肩膀头一下,显得有些着急的样子,并且带出几分她平时求助男人时特有的贱劲儿,“那你就不能为玉田找一个合适的位置?”
“这事儿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只有条件不行,还要有机会!”他白了她一眼。为了不让她失望,他视乎想起点儿什么,他紧接着又说:
“不过这回倒是有个机会。”
“啥机会?”曲娜伸长脖子急忙问。
“这次监狱死了两名科级干部,可能还要牵扯一些科级以上干部,近日很快就得研究人员调整问题,可以考虑把白玉田列为大队长的人选。”
曲娜听了这话刚露出笑模样,孙明科却话锋一转,“不过这还要看你跟这个案件能不能脱掉干系!不是有‘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那句话吗?火要是烧在你身上,不可能不连带我,一旦连带了我,恐怕我也没机会为他说话喽!”孙明科说完这话,他把身子无奈地靠在椅子后背上。
曲娜听得有些不耐烦了,她打断他的话,“你不要跟我不过来,不过去的,瞧你那个老鼠胆儿,那点儿出息!我要是像你这样前怕狼后怕虎的,我的公司就一天也干不下去了。我告诉你,这年头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你看看我们圈里的那些政界朋友,哪个官不比你大?是他们找我办事,他们都不怕,我们怕什么?你就别跟我说那些没用的,你就说想不想帮白玉田争取这个大队长的位置吧?如果想,我一会儿就找他说,让他最近好好表现。另外,让他打听一下黄世堡交代的情况。”
孙明科刚要站起来发火,又觉得底气不足,他动了动屁股,无可奈何地说道:
“到了该帮的时候,我自然会帮他说话的,不过一会儿你跟白玉田说这件事儿的时候,一定要策略点,别事情没办成,反倒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曲娜听孙明科这么一说,她的声音立刻由大变小,由硬变柔,“放心吧!这事儿我能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