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裕明听到的坊间传闻是,小闻董心情不好,把厉家少爷尾巴骨打折了。
闻裕明看厉屿晨的屁股,“你说你,小时候多机灵,长大了倒笨了。这么大个人,怎么就站着给她打。”
厉董不知道这事,听他一说,也不自觉看儿子屁股。
闻佳音见他俩都看了,自己也好奇的看过去。
人都有从众心理,崔家一看她们都看了,忙不迭也看。
厉屿晨城墙厚的脸皮硬是给他们看红了脸。
“误会,都是误会。”他解释,“都是瞎传的,我们练散打,磕磕碰碰很正常。”
他默默把西装往下拽,试图挡住自己的屁股。
闻佳音也想起来为自己辩护。她冲她爸翻个白眼,“你怎么什么离谱的话都信。”
“我要真动手,人还能站着,你也太看不起我了。”
闻裕明一想也是,好好个人,给野猪撞上一下,是不能活了。
不理这父女俩较劲,厉屿晨瞥一眼对面姓崔那家,指着后头休息室,对闻佳音说:“走啦。”
他们俩的亲密不是装出来的。
崔杰借口去卫生间,跟他妈抱怨,“您看见没有,当着我的面就眉来眼去,谁知道背地里还有多少见不得人的勾搭。草,狗男女,真不要脸。”
崔杰他妈也阴阳怪气,“还吹什么‘福布斯’‘世界五百强’,我还以为她多有本事。现在看看,谁知道那些钱她怎么赚回来的。咱们正常人人都做不成的事,她一个聋子,哼,谁知背地里干了什么。”
崔杰男盗女娼惯了,一下急了,“他们这帮人玩起来可没底线,我去她不会得病吧。不行,她想跟我结婚,必须得给我去体检。”
他比照自己想闻佳音,越想越怕。他哀求他爸:“我不想跟她结婚了,咱家已经很有钱了,我犯不着为她搭上一辈子。”
崔杰他妈只想挑拨崔杰和闻佳音的关系,可没想到把崔杰吓住了。她虽然横,可不傻,知道自己家的荣华富贵怎么来的。要没了闻家,他们可什么也不是。
何况为了西郊那块地,他们还堵上全部身家。要没了闻家,不说之后的开发,就连审批手续都难办下来。
她忙劝,“你怎么不愿意了。当初问你同不同意,你可点了头的。你还说闻佳音漂亮来着。”
“漂亮有个屁用,她也不给我睡。”崔杰一想起来就窝火,“说不定都给外人干成黑木耳了,一下也不让我碰。”
这话太过分了。崔杰他爸瞪他,“闭嘴。”
“闻佳音在外头什么样,你少管,也管不着。”
“你要做的事就是把她娶回家。”
“你在外头爱怎么玩怎么玩,但是在家里,在闻裕明面前,您必须得把她供起来。”
“至于厉屿晨,你瞎操什么心。闻佳音再厉害,厉家还能让唯一的儿子娶个聋子。”
“倒是她身边那个男助理——”,崔杰他爸满眼算计。
以往闻佳音身边没这号人物。那男的长得太好,崔杰跟他一比,就跟狗尾巴草似的。
不安全。崔杰他爸想,得把人赶走。
这里是走廊末端,内场人又少,崔家三人以为周围没人。但他们不知道,再往前走十几步有个转角,转角后有个后门。
送花圈的小哥就是从这里出去。
他们知道能在这里办葬礼都是大人物,很注重隐私,往日送花圈时会提醒。但崔家这三个奇葩压根没给他们开口的机会。
所以他们不知道,在后门的抽烟的王德福把这段对话录下了,并且很生气。
闻佳音才进休息室,看见王德福拿打火机玩。她跟他打招呼,“舅舅,麻烦您了。”
王德福臊得慌,老脸一红,借口抽烟,溜了。
“他对你挺好的。”厉屿晨看着他的背影,“刚才在停车场,有个投资人想跟我爸聊个项目,他直接把人忽悠走,催我爸快点进去,说崔家找你麻烦。”
厉屿晨叹,“真牛逼,我都没这胆子。”
“他一直对我很好。”闻佳音边脱鞋边跟他打听,“什么项目,谁攒的,‘八达’能掺和一脚吗。”
厉屿晨嫌弃,“闻间间你真是野猪吗,能不能注意点,竟然在我面前脱鞋,这里有地洗脚吗。”
“你少胡说,我可是公主,公主的脚不会臭。”闻佳音拎着鞋子往里头走,“公主的脚是玫瑰味的。”
厉屿晨比了个停止的手势,“别提‘公主’这词行不行,哥们对这俩字过敏。一听这俩字我就想起被你按地上打的年少岁月。”
“等会,你怎么又惦记上公主了?”厉屿晨狐疑的看着她,“老爷子走了对你打击这么大吗。”
“我知道你难过,难过是应该的,我心里也不痛快。可你没听我爸说吗,老爷子这可是喜丧——”
闻佳音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随口说出个‘公主’来,听起来怪肉麻的。但她嘴上不认输,反驳道:“你不也叫南美女公主。”
厉屿晨更嫌弃,“那是情趣,小孩子家别问。”
休息室是个套间,两人边吵边进里屋,才开门,两人都愣了。
里屋才是真正休息的地方,但没床,只靠窗放了挺大的沙发,严成锦就躺在上头。
沙发是墨绿色的,衬的他更白了,像一张通透的白纸。他睡得不舒服,嘴唇抿得很紧,像一张白纸上用大红色抹了两笔。黑色的头发碎碎地压在脸边。
罪魁祸首祸找到了。闻佳音大步过去,就是这个人,没事就‘公主’‘公主’的叫自己。
厉屿晨吹个流氓哨,“金屋藏娇。”他凑近看,“这就是我梦想中的脸诶。一看就是个邪魅狂狷的霸道男人,小说里写的果然是真的。”
“我的梦想之脸这是怎么了。”
“药晕了。”闻佳音说。
厉屿晨脑子里立刻塞满黄色废料。
不是不可以,一定是我想错了。厉屿晨确定,闻野猪是直接动手派。她要看上谁,八成直接绑了开干,做不出下药这种勾当。
难道是英雄救美。像小说里写的,大帅哥被人下药,给他们野猪救了。
果然小说里写的都是真的。他按奈不住喜悦,“给我说说细节。”
闻佳音站了一上午,脚疼的要命,懒得废话,于是简略总结道:
“他为了帮我,给药晕了。”
这话掐头去尾,很容易叫人误会。
“是倒霉崔的,他开始用这种下作的手段了?”厉屿晨站起来,“等着,我弄死他。”
他脸色凛然,和小说里的霸总简直一模一样。
闻佳音没注意他的气愤。她这会正忙着。
她把手贴在严成锦脸上,狠狠拍了拍,“起来,起来,起来!”
厉屿晨给这清脆的巴掌声扇懵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的梦想之脸给得打发红,他才想起来拉架,“猪崽,猪崽,公主陛下,下做个人吧,人家为你卖过命。”
闻佳音撇开他的手,“我有话问他。”
厉屿晨对严成锦印象不错,决定抢救一把,“送他上路不差这一时半会。来,你跟哥哥说说,他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
闻佳音说:“他刚才,帮了我。”
厉屿晨年少时是个标准纨绔,在国外一个挺好的大学里学中文专业。闻佳音的话让他想起那个在东百学普通话的大胡子教授,他每节课都会讲个充满智慧的小故事:
比如农夫与蛇。比如南郭先生与狼。比如郝建和老太太。比如大帅哥和小猪崽。
“闻佳音你是不是找事。他是你助理,不帮你,难道帮倒霉崔的。”
“他不是我助理。”闻佳音给他介绍,“这是我对象。”
“哈,对象。闻佳音你平时也跟我们同龄人玩玩好吗,别天天跟一帮老头混一块。你看你这词,还对象,老厉都比你时髦。——对象!”
国民老公嘴巴长得老大,闻佳音几乎能看见他的胃。
厉屿晨不肯相信自己耳朵,并且怀疑听障也能传染。
“闻佳音我知道你是理科生,没看过什么正经书。你知道‘对象’不是俩大象的意思吧。这个对象,它的意思是——。”
“我是工科生。”闻佳音说,“这是我丈夫。”
她想嫌弃的看厉屿晨,“我和你不一样,我不是文盲。”
厉屿晨被这消息震惊了,顾不上跟她贫。
“你跟我说的时候,我以为你是开玩笑,我真以为你开玩笑!”
厉屿晨恨不得下去偷闻裕明的静心口服液:“你至于吗,你爸那脑子跟长着玩似的,你还怕干不过他。”
闻佳音白他一眼,“不是只有坏才能害人,蠢更害人好吗,还防不胜防。”
这话倒没毛病。厉屿晨琢磨一下,想起自己最关心的事。他问:“南南,知道吗?”
闻佳音看向别处。
厉屿晨幸灾乐祸,“闻佳音你完蛋了,南南非骂死你不可。”
“你高兴什么。”闻佳音也幸灾乐祸,“你现在也知道了,你是我的共犯。”
严成锦这觉睡得很不踏实,一直做梦。
梦里有无数浮光掠影,最后变成两个人,站在一起的闻佳音和厉屿晨。
他们很亲密的说着话,而他被关在玻璃房间里。
他就站在闻佳音身边,却怎么也碰不到她。
迷迷糊糊的,他睁开眼睛,看见闻佳音和厉屿晨互揪头发。
原来我还在做梦。
他想着,又一次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