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点头了?”岳千烛听完一段荡气回肠的彼此表白后,十分期待后面的精彩。
赵娡欢说:“我当时脑子凌乱,就点头了。”
脑子凌乱就把自己嫁了。
岳千烛呆愣一会儿,心里开始给贺寒生鼓掌。
真男人!
“如他所说,他给了我十足的保护。”岳千烛想起来就感到好笑:“昨天贺家夫人听到你说的话之后还直接去问贺寒生,知不知道我与沐王爷的关系。贺家二娘更是有意思,直接来找到我,旁敲侧击问我和贺寒生之间夫妻之事和谐吗?她们啊,是想确认你的话是真实之后,大肆到城中宣扬。”
岳千烛说:“这是贺家两位夫人为你打算,不想让你被这种名声所累。你进入贺家之后过不就是贺家的当家主母,两位夫人这是给你扫清一切将来可能成为让你烦心的流言蜚语。”
岳千烛为赵娡欢高兴:“你呀,可是捡了一家子的宝贝。”
赵娡欢想说什么,但还是没有说什么。转移话题说:“我今天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告诉你。”
“你说。”
“念华郡主不太正常。”
“什么?”
赵娡欢说:“前两天念华郡主去我那闲聊,我看她的身子状况不是很好,食欲不振,脸色苍白还消瘦不少,有时候还心不在焉,做事丢三落四的。这不是她以前的模样,就连打嘴仗的时候都少了,很不正常。”
岳千烛担忧:“可去请过大夫?”
赵娡欢说:“她的侍女瑶儿说已经请过大夫,脉象很正常,看不出病症。所以我想问问,她前一段时间去到凰城是不是经历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岳千烛简单告诉赵娡欢,夏念华和杜含秋了断绝情的事。可是如果仅仅是情伤,依照赵娡欢的个性是不会允许自己如此消沉下去的。
赵娡欢说:“但愿只是我们胡思乱想了。郡主要等我大婚之后就回去莱地,听她的意思要不是特别召见,她应该是不会回来上京。”
岳千烛微微点头。现在看赵娡欢很好,她很开心,现在只剩下夏念华了。
······
宣蓉殿内,德妃薛素美侧卧在自己的美人榻上,扶着额,一双柳叶眉皱成一团,听着嬷嬷给自己的汇报,初仁皇帝又去了镜月殿过夜。
已经连续半个月了,圣上从来没有到宣蓉殿,甚至连路过都不曾,反倒是多次去到镜月殿。薛素美就纳了闷了,沐映竹带着人去凰城,一个死了,一个被吓的不轻。按理说圣上一定要追究她的疏忽之责,可是圣上仅仅是口头上说了几句,行动上却是天天往那边跑,反倒是宣蓉殿被冷落了。
一边的大皇妃薛氏看到她愁眉不展的,开口说:“母妃,依儿臣看就是贤妃又搞到什么妩媚子的方式去魅惑了父皇。”
薛素美冷眼看过去,警告她:“你是群儿的结发之妻,位列正妃。贤妃也是你能嚼舌根的?”
纵然薛素美不喜沐映竹,但沐映竹毕竟与她平分后宫之权。她可以说不是,其他女眷可是背后议论,甚至宫女太监也可以谈论几句。但唯独她大皇妃不能!
薛氏是她薛家的女子,将来群儿夺得太子之位,她就是太子妃,将来更是皇后。在夺储这个关键的时候,她不能做出任何给群儿抹黑的事。
薛氏不悦,自从被断定难以生育后,她在宣蓉殿就没看到过好脸色,德妃如此,大皇子亦如此,就连夏恪群的侧妃和妾身见到她的时候都会冷嘲热讽两句。
薛氏也是名门出身,还要叫薛素美一声好姑姑。现在在这里除了做联姻维护薛家和夏恪群的关系,做个好看的门面,哪里不是受人唾弃。
想着想着,薛氏越来越憋屈,干脆甩下脸来不说话了。看着对面的侧妃冯氏是如何甜言蜜语哄薛素美开心。
“不就是给生个了儿子嘛,有什么了不起的。”薛氏一出宣蓉殿对冯氏立刻嗤之以鼻:“要不是呼延家出事,呼延侧妃受牵连。哪里有她的出头之日!”
站在薛氏旁边的嬷嬷立刻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说道:“娘娘,小心人多口杂。”
薛氏知道自己不该多嘴,但还是忍不住,一边走一边说:“母妃还在想父皇为什么不过来这里。也不看看前朝是个什么局势。现在国公府焦头烂额,人人避而远之,父皇都不喜。前朝不受,后宫哪来的专宠!”
薛氏是个任性的,但是不傻,甚至比更多人懂得前朝和后宫的关系,也懂得自己存在在这里的价值。
嬷嬷提醒说:“有些事娘娘自己懂得就行,就不要在外面说了。”
薛氏看着随自己嫁入宫中的嬷嬷,微微叹气:“我就是不服,将我放在这位置上干嘛,公婆不喜,夫君不爱,有个什么劲儿!”
嬷嬷说:“太医只是说娘娘难孕,没说不孕。等到娘娘有了孩子,大殿下荣登大宝,娘娘可就扶摇成为后宫之主。还理会这些做什么。”
“嬷嬷说得对,这世间没有谁对谁的喜欢是长久的,唯有权力不会背叛。”薛氏提起裙摆说:“走,嬷嬷,我们去延寿殿。算算时间,二皇妃的那个生子秘方应该已经找到了。”
······
转眼间便是贺家大婚之日。
岳千烛一边被冬云换上华服,一边抱着肚子在铜镜前看自己的妆容。虽说穿的是华服,但是衣服与后宫之中的女眷们相比可算不得华丽,今日赵娡欢是主角,她这等凑热闹的小配角还是知道自己要怎么处理的。
“将这个金步摇换下吧,有点沉了。”岳千烛难得梳起复杂的发髻,奈何发饰太重,还是让冬云帮忙换下沉重的头饰,简单处理一下,显得不乱就好。
在屋子里整理了一会儿,岳千烛就抱着肚子走出房门,此时夏沐濋已经与陈致在院子里等候,看到房门打开,岳千烛走出来,不觉眼前一亮。
岳千烛虽然是孕妇,但是并没有因此变胖或是变瘦,皮肤依旧是白皙,眉眼间依旧是往日的精神,甚至还多了几分柔和。
“杜老板呢?”岳千烛出了门,第一个就发现杜含秋不在这里。
陈致说:“杜老板说为时尚早,晚一点过去。”
“哦。”那是杜含秋。对于岳千烛来说,这场婚礼必须要到场的早一些。
“走吧。”岳千烛现在满心都是去参加婚礼,哪里看得到夏沐濋看着自己已经沉迷进去。她来到夏沐濋身边,握着他的手说:“走啊。”
“嗯。”夏沐濋点头。带着她出门上了马车。
贺家大婚,贺老将军准备的可是风风光光,不仅是宴请了朝中大臣,就连与贺家交好的普通百姓也被邀请其中。希望他们可以共同见证贺家的喜事。
岳千烛的马车行驶的不快,她掀开窗帘就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象。
在去往贺家的路上是有一条宽阔的马路,这条马路是通往贺家的必经之路,此时路的两侧已经摆上花篮,两边的奏乐队伍更是延伸到长街上,贺家军亲自出场站在两侧守卫,挡住看热闹的百姓。
单是迎亲这条路就足以惊动整个上京城,不用想,此时的贺家肯定更甚。
夏沐濋一边摸着汤婆子一边看着岳千烛看着窗外的后脑勺,说:“贺家一向低调清廉,这次可是不遗余力的铺张浪费了。”
“怎么能算是浪费?”岳千烛看着窗外经过的人群,羡慕道:“这是贺家的心意,再大的心意都不是浪费。”
“羡慕?”
“有点。”
夏沐濋凑过来,在岳千烛的耳边说:“等我们成亲的时候,我请全城。”
岳千烛的耳边感觉痒痒的,心头也痒痒的。她为了不让外面的人看到他们这样以免丢人,立刻关上窗子,转头鼻尖就划到了夏沐濋的脸颊。这种触感不得不让她心头一动,向后退了一下。
“你这是做什么?”岳千烛不知怎么,只是碰了一下就有些说不出来的悸动。
夏沐濋弯着眼睛看着岳千烛的脸颊,笑着说:“你今天的妆是不是有点红啊?”
岳千烛双手立刻摸向自己的脸,有点发烫,都烫红了。
“你——”
夏沐濋呵呵笑了两声,身子向后退去,单手撑头看着有点不好意思的千烛,止不住的开心。
岳千烛才反应过来夏沐濋是在笑自己,拿起榻上的扇子向夏沐濋扔过去,夏沐濋一把抓住,手指绕了一圈放在小茶桌上。
笑着:“你这是谋杀亲夫啊!”
“就是谋杀了!”岳千烛被夏沐濋逗的更加不好意思。
“你舍得?”
“我——”岳千烛哼了一声,多想说一句“舍得”,可是就连开玩笑她都舍不得。
夏沐濋不去逗岳千烛,移过去抱住她的肩膀拥入到怀里说:“我是认真的。等我们大婚,全城皆贺。”
岳千烛微微愣了一下,顺其自然的依靠在夏沐濋的肩头。她才不在乎排场和规模,也不在乎婚礼是否举行。在她心里,人在,就够了呀!
······
“沐王,沐王妃到!”
经过将军府的小厮叫喊,已经到了多位臣工纷纷停下寒暄,向门口望去。
夏沐濋握着岳千烛的手走进将军府大院,迎面就见到想这么行礼的大臣。
“沐王爷,沐王妃。”
夏沐濋还好,虽然严肃但也给各位大臣的面子,微微点头。不过岳千烛今天是心情大好,面带笑容一一回应。
厅堂里出现哈哈哈的笑声,岳千烛看过去就看到一个白须老人向这边精神矍铄的走来。不用说,看到如此高兴,穿着有如此喜庆的老人,一定就是比新郎还高兴的贺老将军了。
“哈哈哈!老夫见过沐王爷,拜见沐王妃。”说着,贺老将军就要双手相叠行礼。一双手直接扶住贺老将军的手臂。
“贺老将军如此,可是折煞晚辈了。”夏沐濋很少自称晚辈,一是身份问题,二是他年少有为权势滔天,能入眼的人不多。
现在如此给贺老将军免礼,可见夏沐濋是真心钦佩贺老将军。
“哈哈哈。”贺老将军当真就免了礼数笑着说:“沐王爷能来,已经是给老夫面子了。”
“老将军亲自写信,本王自然要来!”说着夏沐濋让出身子给岳千烛介绍:“千烛,这位就是贺老将军。”
岳千烛一早就认出此人,微笑微微欠身道:“见过老将军。”
“呦呦呦!”贺老将军看到沐王妃给自己欠身,顿时觉得有失分寸,笑着说:“王妃可别这样,老头子可不值得呦!”
“值得!”岳千烛说:“我一直听沐王提前您,满心钦佩,今日能见到您,是晚辈之幸。”
贺老爷子本就高兴,现在听到沐王妃这么抬举自己,更是高兴的没话说。他来到岳千烛身前说:“你们能来,就是赏老夫薄面了。”
说着,他低声说:“老夫听儿媳妇说了,王妃给老夫的孙媳妇说了不少好话,老夫感激不尽。”
岳千烛顿时就知道贺老将军指的是什么,同样低声说:“老将军不用谢,晚辈说的都是事实,绝非好话。”
夏沐濋微笑着给陈致使了眼色,陈致会意,来到贺老将军一侧说:“老将军。此番王爷与王妃前来,不仅送来贺礼,同时也出了少夫人的嫁妆。”
“嫁妆?”贺老将军纳闷,沐王府出什么嫁妆?
岳千烛声音恢复平常,说:“赵姐姐与沐王爷一直都是合作伙伴,更是对晚辈和沐王府有恩。晚辈与赵姐姐情同姐妹,沐王府理所应当是姐姐的娘家人。所以这次,沐王府肯定是要出嫁妆。”
这话说的不轻不重,但足以告诉身边的其他人,沐王府有多重视这场婚礼,将那些打算七七八八背后议论贺家的嘴巴,堵得严严实实。
“这——”贺老将军还是第一次听说嫁妆的事,说道:“老夫知道孙媳妇与王妃关系好,但是嫁妆——”
夏沐濋说:“老将军不用觉得本王是在夸张。赵娡欢在我沐王府四年有余,为王府操劳,为神远军操劳。无论多少嫁妆本王都觉得亏待的了。而且本王的这次嫁妆,老王爷应该会很欣喜。”
“啊?”
陈致站在一侧拿出岳千烛对了无数遍的嫁妆清单,末了说:“王爷新增一份军道给贺将军做礼。”
军道!
众人吃惊!
所谓的军道是联系各地军队之间的传信送兵之路。军道管理向来由两方军队共同把持,无论是那一方想要走军道联系另一方,都要经过批准。
这本不是很特别的事,因为各地都要遵从这个规定。可是特别的点在于,黔地占领着西南边陲,所有境外和边境的军用粮草都要经过此处,凡是要用边境粮草就要走这条官道,因为反复联系和反复批准的章程,给内地军道增加不少麻烦,从而浪费很多时间。
现在夏沐濋决定让出一条军道给贺寒生,就相当于让出一条军道的控制权给贺寒生,这对贺寒生和安宁军来说,减少了很多的麻烦,同时也证明夏沐濋对贺寒生和贺家的信任。
贺家!感激涕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