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只是困了。”芙蓉看到苏畅那隐隐约约,不太清晰却又棱角分明的脸,便有些无法自制:“我……困了想睡觉,所以闭上眼睛,这很正常好吗?”
“你可骗不了我。”苏畅依然是笑的:“在军营里,咱们可是同床共枕的,你什么时候会犯困,我可是一清二楚。”
“流氓,谁跟你同床共枕了。”芙蓉脸红,还好夜色不甚明了,苏畅倒也瞧不清楚。
“好吧,就算没有同床共枕,不过,你什么时候犯困,我也一清二楚啊,刚才,你分明不是犯困…….”苏畅道:“如今又是跟你同行,又是只有咱们两个,不由得让我想起了当初刚认识你的时候,那时候,你还很青涩,挎着篮子傻傻的弄了那么些菜啊鱼啊,后来咱们还…….”
“我可没跟你同床共枕。”芙蓉赶紧撇清。
“你想哪去了。”苏畅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咱们刚认识的时候,当然没有同床共枕。”
“不止是刚认识的时候,就是现在,也没有同床共枕。”芙蓉极力表现自己的清白。
“我是想说,那时候,咱们好像还一块儿烤火呢,你记不记得?”
说话间已来到了小车胡同,苏府门口十分静谧,两盏灯笼还没有被风雨浇熄,如今红红火火的燃着。
苏畅终于可以看清楚芙蓉的脸。
芙蓉却紧张的双手紧握,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
“白氏,我知道你并不想我亲你,所以不敢闭眼,但也不用把眼睛瞪这么大吧。大半夜,怪吓人的。”苏畅试图将芙蓉放下来。
芙蓉却不由自主的搂住他的胸膛,这一刻,她有些眩晕,甚至自己也弄不明白,为何就想这样紧紧的依靠着他,哪怕静静的听一听他的呼吸。静静的感受一下他的心跳也好。
她很鄙视自己的这种行为,自己虽然不是貌美如花,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可至少是两世为人,至少见的美男子也多一些,可为什么一个苏畅,就把她迷的神魂颠倒,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花痴?
她努力眨眨眼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苏畅却直接把她放在地上:“白氏。到家了。”
“真是不懂怜香惜玉。”芙蓉撇嘴:“刚才那么远都抱过来了,这会儿这么狠心把人家扔在地上。”
“小车胡同没有积水呀。”苏畅显的很无辜:“从丰城到京城,这期间风餐露宿的,有上顿没下顿,按道理说,你应该瘦啊白氏。怎么我感觉,你还胖了几分呢?你偷吃东西了?”
芙蓉白了他一眼:“别转移话题,我是说。你刚才狠心把我扔地上。”
苏畅伸出胳膊,轻轻的就将她抱了起来,重新躺在苏畅臂弯里,那种幸福的眩晕感又席卷而来。
这一次,苏畅轻轻的放她下来:“白氏,这样总行了吧?”
“不行,这次太轻了,没感觉。”
好吧,苏畅又一次抱了她起来,然后轻轻的放下:“白氏。这样,你喜欢不?”
“不行,还是刚才那种力度最好。”
苏畅又抱她起来。
白府门口灯光晦暗。大门不知什么时候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葫芦端着铜质的烛台,烛台上是一支晃晃悠悠的蜡烛。
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可八卦的劲头又冲了上来,便披衣凑在门缝处,借着蜡烛的微光看着苏畅跟芙蓉。
眼瞧着苏畅把芙蓉放下又抱起来,抱起来又放下,周而复始的试了好几遍。
芙蓉也像傻了似的,只是闷声的笑。
葫芦看的犯困了,不得不提醒二人:“是时候睡觉了,抱了那么半天了,不困啊。”
苏畅没想到门口有人,心里一紧张,手一松,芙蓉“啪”的一声落在地上,这一下,摔的十分结实,他赶紧蹲下身子,把芙蓉捡了起来,然后给她拍拍后背上的泥水:“白氏,你没事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苏畅努努嘴,指指白府门口,葫芦早端着蜡烛回了屋:“不然,我再抱你,再轻轻放下,你看如何?”
芙蓉头摇的像拨浪鼓:“还是算了,把葫芦都招出来了,我可不敢再让你抱了。”
芙蓉的脸红的像十月的柿子,拍打拍打身上的泥水,头也不回的进了白府。
葫芦站在廊下打呵欠,见芙蓉进来了,故意举着蜡烛照照:“大姐,刚才你没有被摔坏吧?”
芙蓉脸更红了:“睡觉去吧,半夜三更,端着蜡烛到处跑什么?”
“我又不是故意去看你们搂搂抱抱的……我是瞧着你总也不回来,想着出去接应接应。”
“葫芦,你身上的伤不疼了?这么跑来跑去的,还真利索。”
“我身上啊。”葫芦端着蜡烛朝自己照照:“没事了啊,喝了太医院开的药,身上的伤一点儿也不疼了。”
“既然身上的伤不疼了,那也不必在家里歇着了,明日便进宫习学吧,别耽误了课程,到时候会跟不上节奏的。你也老大不小了,武功自然是练不成了,武将做不了,至少考个秀才举人出来。你看看对门的苏公子,人家可是文武双全。”芙蓉头也不回的进屋睡去了。
空留葫芦端着摇曳的蜡烛站在廊下感慨:“看来还是我大姐最狠,早知道,啧啧,我就应该说,身上的伤口很疼了…....”
葫芦身上的伤好的奇快,或许是因为他小时候在石米镇摸爬滚打,造就了硬邦邦的体格,次日,他果然背了书包往宫里去了,只是正好遇上打扮一新高高束着头发的苏畅,葫芦撇了苏畅一眼,语气很带酸味儿:“这不是对门文武双全的苏公子么?”他故意伸出胳膊,做了一个抱人的动作。
苏畅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葫芦,你进了宫,学的更坏了啊。”
苏畅带田青仁进宫。
皇上准见。
诺大的养心殿,皇上正在召见几位大臣,不知在说些什么,气氛倒还算和谐,至少皇上喝茶,几位大臣也纷纷端起茶碗,浅浅的喝上一口。
苏畅在养心殿中央的红毯上站立。一身黑色暗金纹的袍子更显出他的飒爽之气。
皇上问他:“你们在军营的事,朕已知晓,你们的功劳,朕是不会忘的,几日之后,嘉奖的圣旨便会传到你们府上,到时候,等着接旨便是了。”
听皇上夸赞苏畅,几位大臣也纷纷道:“苏大人年轻有为,能解皇上的燃眉之急,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皇上理当好好嘉奖苏大人。”
“是啊是啊,苏大人在丰城那边也吃了不少苦头,还好皇上圣明,用人妥当。臣等十分佩服。当初苏大人守在朝阳门,臣每日早朝的时候从他身边经过,虽然没有跟他说过话,可单看苏大人的相貌,便知他知进退,懂礼节,是个知分寸的好后生啊。”另一个大人的马屁更是吹上了天。连苏畅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这位大人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实在是高人一等。
“苏畅,你今日来,所为何事?”
“我带了一个齐国人来。”苏畅声音回荡在养心殿,就像一枚炮弹炸开,刚才拍苏畅马屁的那位大人惊的茶都喷了出来。
“你说什么?”皇上皱眉。
“我带了一个齐国人来。”苏畅声音不卑不亢。
几个喝茶的大人再也无法喝茶,只是尴尬的看看皇上,又看看苏畅。不明白苏畅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你说你带了一个齐国人来?”皇上惊的从椅上站了起来,意识到他自己的失态,皇上很快又坐了下去:“我们跟齐国并未开战,难道,你还捉了一个俘虏不成?”
苏畅摇摇头。
皇上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便挥挥手,让几位大臣先出去。
几位大臣出去以后,便看到养心殿外站着一位身材高大长相还算周正的汉子,这个人正是田青仁,田青仁按苏畅的吩咐在养心殿外候着,见了几位大臣,便拱手行礼。
几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田青仁,倒像是看怪物似的,提着袍角便“突突突”下了台阶,直到跑出很远,几个人才站住揩揩额头上的汗:“这个苏畅是疯了么?竟然带一个齐国人来见皇上,难道不知道此前齐国试图攻打咱们?皇上可是最不待见齐国人的。”
“张大人,你刚才不是没完没了的拍苏畅的马屁吗?什么单看苏大人的相貌,便知他知进退,懂礼节,是个知分寸的好后生啊。若一会儿苏畅惹了皇上震怒,张大人,你就要倒霉了,没事学人家当什么半仙嘛。”
那个张大人也吓的小腿哆嗦:“我不过是顺嘴说了那么几句,哪想苏畅他如此不知分寸,如今竟领了齐国人来见皇上……”
几位大臣回望养心殿,琉璃瓦发出耀眼的光芒。田青仁站在廊下规规矩矩,一动不动。
苏畅一五一十的讲了田青仁的事,然后十分恳切的道:“我不敢说自己的功夫很好,但也算勤学苦练。田青仁跟我学了这些日子,他也是极认真极勤快的,且大元帅的事上,田青仁功不可没,所以我才想着…….”
“苏畅,你想多了。”皇上脸色冷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