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照,空气燥热。
“张老爷可知,私自拥兵闯武督府的后果?”田曼直视张大户,张大户身后的人纷纷错开田曼的目光。
田曼瞧见好几个武督府见过的官员,心里哀叹,怎么什么破事都给她撞见了,当个小仙女怎么就这么难。
“田大夫。。。此次前来可有高见?”张大户见田曼气势逼人,改了语气。一个平民女子面对他们这些乡绅富户没有丝毫惧怕,气场有甚之,张大户不得不多想了些。
“我就是一个普通人,不想卷入你们的纷争,但是遇见了。做为一个医生,真的不想看见死人。”田曼拿出州牧夫人写的信,“还请张老爷把信给州牧大人。”
张大户疑惑的接过信,几个人眼神交流了一番,当着田曼的面打开了信,阅后喜形于色,州牧夫人无意间站在了他们这边,就算州牧回城怪罪,也不急于一时,只要从中多做周旋,不了了之也是可能的。
“信以带到,我先走了。”田曼心里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田姑娘。”
吱吖一声,厢房门开,走出一人叫住她,张大户一行人见来人恭敬抱拳“五爷。”
老五手一挥,张大户等人鱼贯而出,院子空旷寂静。
田曼对他们已经没用了。
“五爷。”厢房里探出张夫人的脑袋,高大的身上衣衫不整,看见田曼惊叫了一声“你怎么还活着!”
“。。。我什么都没看见,告辞。”田曼回过神。
正要跑路,老五闪电一般跳到田曼面前拦住去路,“田姑娘是州牧派到蝴蝶山庄的卧底吧。”
“不是。”田曼立即否认。老五却反着想,吼道:
“是你杀的夫人?!”
老五攥住田曼的手臂,田曼挣扎间玉佩掉落在草地上,老五一伸脚,玉佩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稳稳落到老五手里,老五看了眼玉佩问:“堂主的玉佩怎么会在你这里?”
“你得的赏钱?蝴蝶山庄哪里亏待你了,要这么祸害我们,你来了夫人没了,现在山庄也没了!”
田曼心里那叫一个平静如水,生死看淡,这人武功这么好,这回得凉。
“汪汪汪!”一条狗冲着老五大叫。
“金虎?你还偷狗!”
“淦!你有完没,这么能脑补你怎么不去写书!”田曼忍无可忍,镇住老五的同时抽出了手臂。“有时间怀疑我,怎么不去救你兄弟!”
昨天众人喝酒,趁着还有点亮光,老五脱离人群悄悄下山,抄近路来了张大户家,与山下官兵的布置刚巧错过。
“五爷,不能放她走!”张夫人见老五动摇,惧怕田曼出了这个门把她的事抖出去,所幸一不做二不休,回身捡起老五的刀。
老五被喊回了神,心里恨田曼,两人拉扯着,突然老五不动了,头缓缓低下,张夫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田曼惊的连忙后退。
老五背后插着一把短刀,面朝大地断了气。
田曼看着张夫人,张夫人瞪着田曼。让田曼没想到的是,张夫人跳起来,拔出了老五身上的刀朝,她扑过来!
田曼撒腿就跑,没跑两步一个趔趄被绊倒在地,一看是那个疯女人躲在草木间,满脸划痕,嘴里塞着青草,木然的看着她,伸出的两条腿横在路中间。
“你在这干嘛呀?”田曼趴在地上欲哭无泪。
田曼立即爬起来,面对上一脸杀气的张夫人,田曼连忙跑起来,把张夫人往另一边引。
“臭女人,去死!”张夫人面目狰狞双手握着刀,逼近田曼。
“张夫人你冷静,杀人无济于事的我告诉你,哇呀!”田曼围着庭院树左躲右闪,堪堪避过锋芒。
张夫人比田曼高,跑的也比田曼快,很快抓住了田曼的衣服,但是田曼求生欲极强,两下挣脱了外衫,蹲身抓了把泥土朝张夫人脸糊。看准时机正要去夺刀,不远处的疯女人大叫着冲了过了,田曼闪身躲远。
回头一看,疯女人骑在张夫人身上狠命地抓挠,张夫人在疯女人身上戳了几个窟窿,疯女人吃痛大吼着,干瘦的身躯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抢过张夫人手里的刀。田曼别开了头,缓缓后退。
张夫人没了动静,疯女人身上赤红一片,爬起来看着田曼,露出残缺不全的牙齿,像是在笑。
田曼看的头皮发麻,大门在疯女人后面,她根本出不去。
“冷静,冷_静_”田曼尝试安抚她,狗子在一边不住狂吠,叫的人心烦意乱。田曼低声试图赶走狗子,狗子刚安静下来,疯女人一动又吠起来。
疯女人身上血流不止,拿着的衣服染上了红指印,一步步走向田曼,嘴里含糊不清的咿呀乱语。
田曼直勾勾的看着她的眼睛,一股莫名的烦躁来自心里,准确的说,身体。来自宿体原来的灵魂!
邓小昭她活了?
田曼淹没在身体一股强烈的情绪波动里,灵魂极不甘心的被压了下去。
身体失去力量坐在了地上,疯女人跑了过来,混浊的眼,焦急的看着邓小昭。
“陈姐姐,你是陈姐姐么?”邓小昭抓住疯女人的两边胳膊,脸凑近对方那张斑驳的脸。
疯女人大叫起来,嘴一张一合,里面没有舌头,不能说话。
“陈姐姐。”邓小昭两行清泪滑下白瓷一般的脸,抱着疯女人哭。
狗子禁了声,耳朵一动看向门口,身子往后退去,喉咙里发出呜呜声。
“丫头?”
邓小昭抬眼一看,眼泪更凶:“巍哥。”
来人正是青州州牧左巍,手持长枪,一身黑甲。伸手揽过邓小昭,“我来接你了,不怕。”
骆山冲带人赶来,一脸奇怪的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难道是进来的方式不对,州牧怎么可能抱个女人。
“别看了,撤。”骆山冲背过身,心里恨恨,州牧他管不了,女土匪这事没完。
左巍解下披风给邓小昭披上,扶着她上了马。邓小昭局促不安,不敢看人。一想到在这样可怕的地方,陈姐姐受了多大的苦呀,眼泪不要钱一样掉,“巍哥,那是陈姐姐,她是无辜的。”
左巍握着邓小昭冰凉的手柔声道:“没事,我来处理。”
邓小昭点点头。看见从人群里走来的邓公,惭愧又害羞的底下了头。
“参见州牧。”邓公抱拳一拜。
“嗯。”左巍不认识邓公。邓小昭跳下了马,左巍扶住她,两人半抱着。邓小昭对邓公规规矩矩福身,“爹。”
邓公疑惑,这个态度不对啊。
左巍朝邓公抱拳:“邓伯父。”
武督府。
“你说什么?!”
丫鬟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那个大夫就是邓小昭,她没死,州牧大人把她带回府里了,现在州牧大人在陪她呢。”
州牧夫人举起茶盏摔在地上,抓着桌布一扯,哗啦哗啦,碎片打伤了丫鬟的脸,丫鬟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走,去见州牧。”州牧夫人发泄一通觉得不解气,非要去理论一番不可。
“夫人,有些个乡绅求见。”巧儿在门口多时,见州牧夫人发完了火,才装作刚到一样进门。
“来干嘛?”
“关于那个大夫的事情。”
会客厅。
一众乡绅深深一拜:“州牧夫人安好。”
“免礼。”州牧夫人端坐于珠帘后,声音淡然。
乡绅们互看看,张大户号啕大哭,“求夫人做主啊!”
“田曼她,不,邓小昭她买凶杀了我夫人啊!啊!”
“你可有证据?”州牧夫人听到就生气,无论是田曼还是邓小昭,左巍只能是她的。
张大户拜服在地,哽咽的说:“州牧大人带回来的山匪能证明,邓小昭确实上过他们山头,与蝴蝶夫人亲密无间,就跟姐俩似的。邓小昭的爹也帮过蝴蝶山庄。人尽皆知蝴蝶山庄是个匪窝啊。杀死我夫人的人就是蝴蝶山庄的老五。求夫人为我做主啊!”
“妾身虽然刚来不久,也是知道蝴蝶山庄,价格可是不菲。”州牧夫人想起了自己给邓小昭的钱,因该不够的。
“有物证。”张大户拿出一块玉佩,“老五身上找到的,上好的羊脂玉,价值万金。”
丫鬟托盘呈在州牧夫人眼前,州牧夫人也是见过不少宝物玉石,这羊脂玉是价值万金,加上这雕刻做工,自己娘家也不曾有过这等好物件,邓小昭怎么可能拥有。
“你竟敢说谎!”
张大户一听心里凉了半截,“夫人息怒。”
莫非州牧夫人知道他夫人的死因?张大户回首眼神求助。
一个山羊胡子的老头站了出来,微微躬身道:“州牧夫人,在下做生意与蝴蝶山庄的山匪多有交流,这玉佩乃是蝴蝶山庄一位堂主的随身之物。”
“什么?!”州牧夫人气的牙痒痒,跟自己抢男人,还在外边跟土匪混在一起。。。
“蝴蝶山庄的高层均是西戎国人。”
老头铿锵有力的话让州牧夫人立即拍板定案,这个邓小昭必定受西戎国指使。
武督府另一侧。
“巍哥,你没有把儿子带在身边么?”邓小昭知道左巍已经娶妻了,女方家在京城地位不低,她不敢说什么,心里念想的都是孩子。
“儿子在京城娘带着呢。你放心吧。”左巍抱着邓小昭。邓小昭依偎着左巍,心里不安惴惴不安,“巍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傻丫头,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左巍温柔的说,握着邓小昭的手放在胸口,一切尽在不言中。邓小昭感受着心跳,看着左巍说
“巍哥,我觉得我身体里还有一个人,我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