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要洗第三遍,而她也快受不了的时候,谷伯来了:“大少爷,唐医生来了。”
“叫他上来。”
“好的!”
花渐冬怯生生地缩在沙发里,不敢看因为看见她腿上伤口而重新在眼底凝聚风暴的谷子牧,有种他要将她生吞活剥的可怕预感,她本能地想把垂放的两只腿也缩到沙发上,结果听到他冷哼一声,又乖乖地垂放在那不敢动了。
幸好没多久,就听到唐朝奉的声音,将这一室的冷风吹散一些。
“有没有搞错,我才刚下飞机,你就派人把我劫持过来,怎么,前段时间不是还想死吗,现在想开了?”
听到糖糖那熟悉的声音,花渐冬低落的心情就有些飞扬了,糖糖是她的老朋友了,是个很别扭的医生,他的别扭在于他明明是个好医生,却总是凶巴巴的,还总爱说反话。
她怀疑,这是不是多年来被谷子牧给刺激的!
在她翘首以盼时,唐朝奉拎着一只箱子走了进来,跟花渐冬的期盼不同,他在看见她时,明显愣怔了下,大概是从没在这间房间里,看到除“花渐冬”以外的其他女人,坐在那张沙发上吧。
但也只停了一下,就很淡定地走过来,把箱子放在一边的矮桌上,就朝谷子牧伸手,想要检查其手臂的恢复情况。
谷子牧侧身避开:“不是我,是她!”
唐朝奉顿住,随后看向沙发上的花渐冬,花渐冬立马坐直身子,面露微笑,一副期待着什么的神情。
但唐朝奉很快就収回目光,花渐冬有些失望地垮下肩膀,不过马上又提了起来,反正谁都不认得她,也不差糖糖一个了。
除了谷子牧不动声色地把她的上下起伏的神情収在眼底,唐朝奉并没有注意到“张小花”有哪不对,他正对谷子牧哼哼:“你就不用看了是吧,我走了这么多天,给你留的药你到底有没有用啊,别说,肯定是没有,你不就是想等死吗?”
他骂骂咧咧的,不怕死地又要去查看谷子牧的手,离开几天他最担心的就是这家伙,花渐冬的死这些朋友都难过,可难过的同时生活还得继续,但谷子牧不同,没了花渐冬,他的身体机能也快跟着停止了。
要不是在国外的家人出事,他是不会在这时候离开谷子牧的,这几天念叨的就是谷子牧的手,他几乎能预见拆开绷带后,一片溃烂的景象。
谷子牧再次避开了,双目阴冷地微眯:“我说,帮她看看!”
唐朝奉打了个冷颤,他看着再怎么大无畏,也没真到了赴死的准备,当谷子牧真要动气时,他还是不敢跟其对着干的。
于是,只能一边不满地念叨着,一边转向了花渐冬:“哪不舒服啊!”
很……让人不爽的语气。
“脚!”回答的是谷子牧,很简洁。
唐朝奉便蹲了下去,本想卷起花渐冬的裤管,但才拉起一点就听到花渐冬倒抽气的声音,他也看到了小腿上的伤处,马上停了下来,拿了把剪刀,小心而熟练地将裤管剪开到膝盖上方,两边都是。
见过各种伤患的他,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倒是站在一边的谷子牧见了,目光更加冷冽了起来。
唐朝奉有点受不了,空出一手摆了摆:“我说谷大少爷,你要不回避一下?你在这里我压力很大,本来只是一点伤,要因为心里压力治出了癌症,你可别怪我啊!”
谷子牧阴狠地瞪了唐朝奉一眼算是警告,但真的走到了房间的另一边去。
唐朝奉专心地给花渐冬诊治,他虽然对出现在这房间里的“张小花”颇有几分不爽,可医者仁心,对待病人,他在治疗时都是一视同仁。
在她小腿和膝盖的伤口边摸了几下,确定骨头没有伤到:“只是皮外伤,我给你上点药,这几天少走路,也尽量不要碰到水,两天后我再来给你换药。”
之后消毒,上药,包扎,动作熟练而且包扎的效果很好,花渐冬默默对比了下之前自己给谷子牧包扎的,一阵汗颜。
“记住,这几天不要吃辛辣的,也不要吃海鲜,多注意休息,尽量不要走动。”又吩咐了一通后,花渐冬的事就算处理好了,唐朝奉便不死心地再次朝走过来看情况的谷子牧伸出爪子,“到你了,现在可以给我看看你的手了吧?”
谷子牧没再说什么,把手递了过去让唐朝奉去折腾,眼睛则还盯着花渐冬的双脚查看一会,确定真的没有问题。
“怎么可能!”
唐朝奉突然发出惊呼,捧着谷子牧的手一脸的不可思议。
他刚将谷子牧手臂上的绷带解开,本以为会看到伤口发烂的现象,结果却发现手臂上的伤竟然已经快好了,结痂了,甚至痂都快脱落了。
伤疤肯定有,这被火烧过的痕迹除非以后去做手术,不然会一直在,可是居然没有烂掉,反而开始痊愈了?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有严重zi残倾向的谷子牧身上。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什么事了吗?”
谷子牧抽回自己的手,淡漠地斜睨他一眼:“怎么,我好了你不乐意?”
“我的药有那么好用?”唐朝奉还处于一种被雷击中的状态,“也不对啊,就算我的药再好,你怎么会涂呢,你怎么会处理自己的伤口呢?”
“有人帮我换药!”
“谁啊,那么伟大?”唐朝奉更惊讶了,他走之前谷子牧的情况多糟糕、多可怕,他这个必须近身帮其治疗的医生最清楚了,那种情况,竟然有人敢靠近他,按时地给他换药?
谷子牧没出声,那双锐利的眼睛直接越过唐朝奉,看向他身后,还坐在沙发上“一脸无知”地看着他们的花渐冬。
唐朝奉随着他的目光回头,看到花渐冬后,他神色就莫测了:“看来我不在这段时间,确实发生了不少事情。”
比如这女人,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为什么谷大少爷对她那么不同?
谷子牧没理他,越过他走到花渐冬跟前:“我送你回房休息。”
闻言,花渐冬很主动的伸出双手求抱抱,谷子牧也很自然地弯下身将她抱起,再次越过看呆了的唐朝奉,走出房间到隔壁花渐冬自己的房间,将她放在床上:“我先让谷伯把午饭送进来吧,你吃了后再睡。”
花渐冬乖巧地点头,回到家后,精神松懈,现在只觉得困顿,很想好好睡一觉,人在经历一些事情,刺激的、紧张的、愤怒的、害怕等较为激昂的情绪后,就会容易精神疲惫,所以她现在是,谷子牧说什么她就听什么,脑子转动得有点迟钝。
花渐冬自己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并没有对自身的情况感到哪里不对。
谷子牧出去后,唐朝奉就等在外面,谷子牧看都不看他,径自越过他就走,唐朝奉只能主动跟在他身后,主动开口询问:“那女的到底是谁啊,你就不能跟我透露一下吗?”
“谷伯!”谷子牧非但不答,反而喊起了管家。
谷伯匆匆赶来:“大少爷?”
“派人送唐医生回去,务必送到家门口,另外,把午饭送到少奶奶房里。”
“是!”
“什么少奶奶?”
谷子牧刚吩咐完,谷伯和唐朝奉的声音就同时响起,而后一个很是尖锐。
谷子牧给谷伯使了个眼色,谷伯就恭敬地对唐朝奉比了个“请”的手势:“唐医生,司机已经在等您了,请跟我来。”
“好你个谷子牧,我辛辛苦苦为你们谷家操劳半辈子,你就这么对我的?”唐朝奉气得跳脚。
谷子牧勾唇一笑:“你这半辈子真够短的。”才二十几年。
其实他倒不是不想透露给唐朝奉听,唐朝奉的人品还是能信的,而且有个医生知道“张小花”的真实身份,也有利于以后让他给她检查身体。
可不急于现在不是吗,看他很想知道又没办法知道,气得要死又拿自己无可奈何的模样,很有趣不是吗?
谷子牧一点都不想承认自己的恶趣味。
唐朝奉最后只能蔫蔫地跟管家走,一路上忿忿不平地嘀咕:“一下飞机就把我劫持过来了,我很久没吃饭了好吧,你留我吃顿午饭怎么了,真是越有钱越小气……”
……
谷伯把午饭端到花渐冬房里时,她已经坐在床上小鸡啄米,昏昏欲睡了。
“少奶奶,吃点东西再睡吧?”谷伯将床桌搁在桌上,再把饭菜放上去。
两荤一素一汤,都是平日里花渐冬喜欢的,但可能因为快睡着了被叫醒,人有点不快,看到饭菜就一点胃口也没有。
可是谷伯看着,她没胃口也得吃点,总不能让他白白给她端过来。
她夹了块红烧肉,刚放进嘴里就一阵反胃,她把那块肉吐回去,然后趴在床边干呕,她想去厕所的,无奈行动不方便。
“少奶奶这是怎么了,胃不舒服吗?我去通知唐医生,他应该还没到家,让他再过来看看!”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