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站在了苏醒过来的安澜身边,我才彻底醒悟过来,所谓的我和贾卿的爱情不过是一场易冷的烟花,刹那芳华亮丽过后,一切都又归于平静和烟消云散,而真正牢牢占据着我内心深处灵魂之地的依旧是安澜,是安澜。
此刻,我不知道该怎么对安澜解释,怎么去向安澜倾诉我的内心。
安澜见我流泪,于心不忍,他挣扎着想要从床上下来给我擦泪,却因为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险些栽倒在地。
看到这一幕,我吃了一惊,连忙走近了他,制止他进一步下床。
“安澜,不要动,听姐姐的话,再在床上修养几天,相信你很快就可以下地走路的。”
安澜见我走到了他的身边,毫不犹豫地牢牢地抓住了我的手,他怜惜地用自己的衣袖去为我擦拭眼泪。
“凌云,不哭,亲爱的,不要哭了,都是我不好,我发誓我一定会尽快好起来,陪着你走遍海角天涯,陪着你看日出日落,陪着你看月亮星辰和这世间最美丽的景物。
凌云,从今以后,不要再让我问你叫姐姐了,我不再是你眼中的那个不懂事的孩子,我已经苏醒过来了,我想到了很多关于我们的过往。”
安澜将我更近地拉到他的身边,企图将我拥抱在怀中,可是我又怎么能够放任他这么亲昵的动作呢。
我伤心欲绝地回绝了他,“安澜,不要,这里是医院,被人看见了不好。”猛一下子我不知道如何张嘴对安澜去讲这件复杂的事情,去讲他心中最爱的女友已经移情别恋,和别的人成婚了。
我怕他病体刚开始痊愈,一下子听到这个消息,会承受不住这骇人的打击。
“吃饭吧,安澜,坚持把这碗粥给喝完,相信你很快就可以下地走路了。
你躺了这么久,整天吃流质食物,也该馋坏了吧,等你慢慢恢复好了,我会亲手给你做你最爱吃的饭菜。”
“好啊,好啊!我就知道你最疼我,那到时候我要吃你做的红烧鲤鱼。对了,还要吃孜然羊肉......。”
提到了美食,这个苏醒过来的吃货,立即如数家珍地盘算起来,要我给他做哪种好吃的。
安澜的要求不算过分,我唯有默默记在心中,去答应他,满足他这些微不足道的要求。
他已经失去了那么多,失去了他人生当中最可宝贵的东西,现在的他,依旧蒙在鼓中,全然不知。
因为逐渐回忆起来我和他的过往,他的眼睛中流淌着的满是关爱和甜蜜,他看着我的眼神,流露出难以抑制的幸福,是那样含情脉脉。
而我,瞧着安澜的这些神情变化,却不得不扮演着拙劣的角色,只是我的演技并不高明。
在这一刻,我多想一个人静静地躲起来,纵情地放声哭泣,然后再好好地思索一下,我接下来的道路该怎么走?
眼下,我所能做的,能为安澜做的,仅仅是为他喂饭,为他干一些力所能及的生活琐事而已。
我的身体在努力逃避着他的热情,可是,在我心底里却又冒出来无数不屈的声音在抗议:凌云,你还爱着安澜,你还爱着安澜,安澜这么可怜,命运这么多桀,你不能丢下他不管,眼下,他刚刚苏醒过来,是最最缺少爱的时候,所以,你不能,不能对他有一丝一毫的冷漠和绝情。
思虑到了这里,又逼迫着我壮着胆子去摒弃心中的世俗杂念。
我想,为了安澜,为了他的康复,我只有拼出去了,即使牺牲我个人的名誉那又如何。
我不能当个没心没肺的人,现在的他,需要我。
我内心的波澜涌动,安澜似乎能够感觉得到,当他看到我难过的时候,他的眼睛中也满是哀愁,当他看到我脸上的愁容慢慢消散后,他的眼神也跟着变得明媚了起来。
我小小的情绪左右着他的一切。
此刻的他,将我看做了他的天,他的地,他的全部。
他那么依恋着我,依恋着我的一切。
就连我去卫生间刷洗碗筷,他也要叮咛我一句。
“凌云,我在等你啊。”我忙不迭地回应着:“马上就刷好了。”
等我湿着双手走到床边,他立即善解人意地努力侧着身子,去抽取纸张来为我擦手。
我无法回绝他的温柔举动,只好听任他小心翼翼地为我擦拭。
然而,就在此时,乔雨和贾卿先后返回了病房,也许是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也该相约回我的老家办正事去了。
此时,一进到病房中的两个人,似乎第一眼就看到了安澜对我的亲呢举动。
他们二人的突然出现,让我的脸一红,心中一阵紧张,我试图将手抽取回来,可是安澜却死活不丢,他就那样如获至宝地将我的手紧紧握在自己掌心中,好像下一秒钟,我就要从他的身边离开,消失得无影无踪。
贾卿瞧着这一幕,有点沉不住气了,他捂着嘴巴用力咳嗽了两声,谁都听得出来,他那咳嗽的声音有多假,他分明是在提醒我,要我注意自己的行为举止。
看到贾卿不高兴的样子,我无法再去顾忌安澜的情绪,只好尝试着从安澜身边走开,可是安澜像个孩子似地粘着我,死活不愿意松开我的手。
他可怜巴巴地抬头看着我,祈求我:“凌云,你们是不是要离开这里了?我求求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在这个医院里,要走,我们一起走,好么?我不想再住在这死气沉沉的医院里了。”说完,他的眼角已经湿润了。
我为难地看了一眼贾卿和乔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安澜。
还是乔雨胸有成竹表态说:“好吧,既然安澜不想在医院住下去,那我们今天就帮他办理出院手续,反正他的病医院也治疗不好的,索性让他跟随我们到乡下散散心,说不定更加有助于他病情的恢复的。”
“好啊,太好了,乔雨,我就知道你是我最好的哥们了,我自由了,自由了。”安澜激动地在床上欢呼起来。
既然乔雨表了态,我和贾卿自然是不能过多干预的,在治疗安澜疾病上,乔雨毕竟是行家,他说的当然应该遵从了。
所以,接下来,贾卿就跑前忙后,去为安澜办理了出院手续,医院自然是不愿意放人离开的,无奈我们自愿签订了风险责任书,院方才同意放安澜离开。
办理好了出院手续,贾卿和我负责安澜的行李,而乔雨则将安澜抱在怀中,将他抱往车上。
一走出病房的大门,安澜就贪婪地张开眼睛,四处打量着医院外边盛开的美丽花草和葱绿树木,我担心他的眼睛被阳光灼伤,就连忙用一块丝巾蒙住了他的眼睛,温柔地提醒他道:“安澜,你的眼睛还不能适应强光,等光线弱点再看风景也不迟。
“好的,都听你的,我不看就是了。”安澜乖巧地回答,我感觉到此刻的他一定是听话地闭上了眼睛,心情大好的他,就连嘴角也荡漾着甜甜的一抹笑。
被囚禁了这么多天,他终于得到了自由,我想象一下,就知道安澜的心中有多么激动和兴奋。
驱车回到了家中,我简单整理好了行装,然后又为那只女鬼找了个黑暗的坛子容身后,就准备出发了。
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开车向着我的家乡进发。
只是一路上,安澜不再言语,他突然变得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无精打采。
这个时候的我,才突然意识到,刚才乔雨带着安澜回到了我的家中,我在忙着整理东西,没有顾及到安澜的情绪。
家中的摆设和一些照片都暴露了我和贾卿的亲密关系。
特别是我和贾卿新近照的大幅婚纱照,除了贾卿居住的房间里挂的有,我的居室当中也有一幅画。
安澜突然回家,仓促之中,我哪里顾得上想这个,所以,这些画统统都来不及摘掉,全部暴露在了安澜的眼中。
安澜虽然是刚刚苏醒过来,可是依着他的智商,他完全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汽车在乔雨的驾驶之下,行云流水地向着家的方向驶去,贾卿陪伴着乔雨坐在副驾位置上,我和安澜坐在后排座位上。
此刻的安澜因为心情极度难过,他沉默地坐着,一张脸昏暗阴沉,像是有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一样沉闷可怕。
我小心翼翼试探着问了他一句。“安澜,你不舒服么?要是难受,你就躺下休息吧,我不需要太多地方,你随意躺下就可以。”
安澜沉默不做声,紧接着,他又用双手抱着头,手指无助地揪扯着自己额头的头发,看上去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安澜,你是不是头疼?”看到安澜这幅样子,我自然是有点心疼。
“我不要你管,凌云,你就当我从来都不存在好了。”突然,一直沉默不语的安澜对着我咆哮了起来。
他松开了捂着自己脸庞的颤抖的双手,我看到那张脸上,不知何时,已经遍布着纵横的泪水。
我连忙伸出手去帮他擦泪,却被他一把死死地抓住,他痴痴地凝视着我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哭着逼问我说:“你结婚了?凌云,原来你和贾卿已经结婚了,对吧?你再也不要你的安澜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