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松刚回到唐门席位,唐青玉、唐青山等唐门年轻子弟立时向他发难:
“大哥,你怎能如此?”
“给个女子迷得神魂颠倒未战认败,唐青松,你不觉得丢人么?唔……不过那女子也着实国色天姿、我见犹怜……”
“狗屁‘毒公子’,不如改叫‘风流公子’得了!”
唐青松之父唐伯远也咆哮道:“青松,给我滚过来!你是自持翅膀硬了,不将为父放在眼里了?”
…………
唐青松面对责难默然不语,却是唐老太太咳了一声,道:“大庭广众下吵吵闹闹成何体统,你们眼里还有老身吗?”她声音不高,但却轻易压过了唐门一众门人吵闹之声。
唐门之主一发话,唐门众人立时鸦雀无声,但盯着唐青松的眼神中依旧满是怒意。
唐老太太目光徐徐扫过门下众人,缓缓道:“松儿并非不想出战,而是已不能战,你等就莫再为难于他了,其中缘由是老身让他守口如瓶的,谁若好奇可私下来找老身相询,否则便好好观摩台上比试,能从中学到一二不比无谓争吵强么?”
唐老太太积威已久,唐门众人见她如耗子见猫避犹不及哪还敢私下找她?于是众人均将视线错开唐青松,转首往擂台上看去,至于心底是否服气那便不得而知了。
唐青松难过,萧衮也不好受。
黄如月正不怀好意、贼笑兮兮地打量着他,好似那给鸡拜年的黄鼠狼:“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堂堂七尺男儿应该说话算数吧?”
萧衮哭丧着脸,道:“这个……自然是作数的,但……”
“作数就好。”黄如月扬手吓住了萧衮未尽之言,道,“记着今后可要对本小姐犬马以侯、唯命是从,否则……有你好瞧,哼哼……”
约摸个把时辰后,复赛首轮比试完毕,智光大师、正德道长、唐伯远等高手均顺利过关……不对,倒也全非顺利,正德道长因内伤之故,胜得并不算轻松,颇费了一番功夫方才击败对手。
首轮结束之后,比武暂歇,众人也能稍做休息回复真气,顺带进行抽签,排出下一轮对阵。
这一轮的比试萧衮均有细观,过关者除去他与黄如月,最强的当属唐老太太和智光大师,而与之并列的正德道长表现不敢令人恭维,甚至还不如其师弟正申道长;此外,巴蜀独行侠“川中怪杰”古心圣、唐青松之父唐伯远、一名神秘的白衣蒙面女子燕妮等三人亦是武功高强,仅次于唐老太太、智光大师等人,余者对萧衮而言不足为虑,便是黄如月对上也是赢面居多。
萧衮一面分析各人的武功优劣之处,一面低声教授黄如月对上各人的应付之法。
黄如月听萧衮喋喋不休了半日,却没指出如何对付她觉得最为难缠的那两家伙,终于不耐烦的打断萧衮之言,道:“那唐老太太和智光老和尚该如何解决?”
“此二人便是换了我也难稳操胜券,你若对上他们……”言到此处,萧衮面现难色,踌躇不言。
黄如月伸出玉指,兵临萧衮额头,道:“敢和本小姐卖关子?快说!”
“大小姐饶命,小人知无不言便是。对付他们最好的办法是……”说到此处,萧衮顿了一下,双手掩头,低声道,“认输。”
“啊…………”一声惨叫之后,随之响起的是周围群雄幸灾乐祸的叫好之声。
过不多时,抽签结束,新一轮比试即将开始。
萧衮排在了最后一场,他的对手是唐门的唐伯忠,唐青松之叔,在唐门中也算是排得上号的暗器好手;而黄如月的好运似乎到头了,她不仅排在第一场,且她之对手还是夺魁热门之一的青城派掌门——正德道长。
“小贼,这该如何是好?”黄如月便是嘴上再厉害,也心知青城派掌门绝非浪得虚名自己怕是胜算渺茫,于是抓住小贼双肩猛摇着问道。
萧衮给黄如月摇得头晕目眩,晃悠悠地道:“能不能先停一下?”
黄如月松开手,急不可待地道:“快想法子!”
“按理说,你也并非赢不了他……”
黄如月有些狐疑地看着萧衮,道:“此言当真?”
“自然不假。”萧衮颔首道,“我魔门武功向有速成之法,你又天赋过人,快则三年,慢则五载,必有与他一战之能……”
“呸!”黄如月当即赏了萧衮一记猛叩,道,“三五年后黄花闺女都罗敷有夫了,还比啥?”
“唔……”萧衮强忍笑意,道,“莫急,那正德道长面色不佳似是有伤在身,尚有取胜之机……”
“如何取胜?”黄如月正转嗔为喜,却见萧衮伸手捉住她的皓腕,不禁面色一红,含羞道,“此处人多眼杂,莫胡来。”
萧衮传音道:“我用魔门秘法将真气传你,纵有损耗亦相当于我八成功力,虽仅一击之力,但只要把握得当,便可一击得手;即便不成,正德道长至少也会受点小伤且惊疑不已,你趁机再来一招‘漫天花雨’,定可收获奇效。”他一边说,一边将真气从他手上源源不断传至黄如月手腕。
黄如月将萧衮所传真气蓄入丹田,点头低笑道:“便依你之计,若是不能取胜,回来再找你算帐哦,嘻嘻。”
萧衮一面继续传功,一面传音道:“别说话,集中精神蓄好内力。记住,只有一掌的机会,用上我教你的‘摧心掌’,若是不能一击奏效,之后就只能靠你自个之力听天由命了。”
黄如月依言将萧衮传来的真气纳于丹田,小心控制着这一股对她而言澎湃无匹的雄厚功力,心中起了一丝自信。
“这一场,由衮月门萧如月萧仙子,对青城派掌门正德道长!”陈孝礼目含忧色,一向中气十足的喝声中隐约有些乏力。
萧衮恰恰传完最后一丝真气,面上略显疲倦之色,收手低声道:“好了,若有机会,先骗正德道长对上一掌。”
黄如月神秘一笑,道:“妾身自有张良计。”
萧衮放开黄如月的小手,又叮嘱了一句:“切莫勉强,若事不可为认输亦是无妨。”
“知了,放心便是。或许都不用本小姐想法子,那老道自个便送上门来对掌也不一定呢,小贼你是否还要赌一回翻本?”
萧衮连连摇头,道:“覆车之鉴,一次足矣。”
“哼,还七尺之躯呢,不过一鼷鼠尔。”黄如月撇撇嘴,起身蹑跀登台。
正德道长先行一步,但没用轻功,缓步行上擂台,是以反较黄如月迟到几息。他虽功力仅余五成,却依旧不舍放弃。他想着能撑过此场,今日比试便告结束,回去再服食丹药调息一夜,到得明日或可多恢复二、三成功力,届时夺魁或许不成,但前三还是有望,不至于坠了青城派的名头。
陈孝礼宣布比武开始之后,正德道长看黄如月赤手空拳,身为一派掌门的他便是面皮再厚也不好亮剑,于是一式“把醆迎客”,右手掌心向上平伸而出,对黄如月微笑道:“萧姑娘请了。”
但黄如月却未回话,呆呆地看着正德道长,不知所思何事。
正德道长见状,心中喜道:“是了,这小女娃虽说武功不错,但初出茅庐未见过世面,想是被我青城派掌门的大名吓傻了;若是我能唬吓一二,让她认为我的武功远胜于她,或能使之心神不宁发挥大打折扣……”想着,他面上情不自禁露出一丝笑容,和颜悦色道:“萧姑娘莫慌,贫道身为青城派掌门,仁心仁闻四海皆知,断不会辣手伤你。”
他此言一出,擂台之下群雄嘘声四起,显然对正德道长之言并不买账。
黄如月却似是如梦初醒,“哦”了一声,有些畏缩地道:“那小女子就先行谢过道长不伤之恩了……”
正德道长对台下嘘声置若罔闻,尽力摆出一幅仙风道骨道门高人之模样,抚须微笑道:“萧姑娘先出手罢,贫道以大欺小实属不该,理应让你三招。”
黄如月惊喜交加,道:“道长让我三招?”
正德道长看黄如月表情,心中把握更大,和蔼点头,道:“不错,贫道何许身份,自是一言九鼎。”
“那小女子便多谢道长了。”说着,黄如月一边面带惧色地看着正德道长,一边慢腾腾地蹑步靠近,然后畏畏缩缩地轻轻向正德道长拍出一掌。
正德道长瞧出便宜,心道:“这小女娃儿功力尚浅,我虽只有五成功力,但应可将她打伤,届时她那轻功身法再是神奇亦将无力回天。”想到此处,嘿然奸笑声中,正德道长运足全身劲道,疾风迅雷般迎上黄如月拍来那一掌。
台下群雄见状,除却青城派门人,余者多数纷纷破口大骂正德道长恬不知耻;身为仲裁的陈孝礼甚至不顾自己身份,连无耻之尤也骂了出来。
只有萧衮哈哈一笑,心道:“幸好没与她赌……”
但见擂台上两人双掌接实,台下众人大多或阖目掩耳、或垂首转面,似不忍看那纤弱佳人伤在正德道长掌下。
惨叫之声果然响起,清晰可闻地传至群雄耳中。
只是这惨叫声不似女声,且如敲破锣般难听之极,不堪入耳。
阖目掩耳、垂首转面者心中诧道:“这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叫声怎地这般难听?莫不是正德那老牛鼻子下手太过凶残,打得她音儿都走样了?”
正沉默中,耳际却传来了陈孝礼亢奋已极的的高呼声:“青城派掌门正德道长落下擂台,衮月门萧如月萧仙子获胜!”
不忍直视的那些群雄闻言,难以置信地朝擂台看去。
只见正德道长果然摔在擂台之下,面色惨白,嘴角染血,白胡子和胸前道袍一片殷红,显是受伤匪浅。他又气又急,挣扎着想坐起身来维系青城派掌门至尊的最后一丝颜面,但到得一半却晃了一晃,重新倒下,口中又是一道血箭喷出,再无起身之能。
几名青城派的道士慌忙赶到台下,将死活不知的正德道长抬回己方席位。
沉寂片刻之后,全场群雄立时爆发出震天般的喝彩声,钦赞之声不绝于耳。
黄如月微笑着朝四方群雄穹鞠一礼,随后在群雄欢呼声中施施然飘身下台。
此役,黄如月出人意料地轻易击败了巴蜀武林三大巨头之一的青城派掌门正德道长不说,还创下了最快时辰与最少招数取胜的纪录,除青城派及少数人之外,金顶之上一片欢腾,足有顿饭功夫方才渐趋平息。
在台前观战的唐老太太和智光大师互视一眼,目光中尽是骇然之色。
唐老太太抚下惊意之后,对智光大师道:“这女娃儿先前故作示弱,原是隐鳞藏彩,实则内力修为更在其师兄之上,换作老身,也万无将正德道长一掌击下擂台之能,大师想必也是不成罢?”
智光大师点头道:“老衲与正德道长伯仲之间。”
“大师自谦了,正德道长逊你我一筹,老身是心知肚明。即便如此,你我也非此女之敌,此次大会优胜已是非她莫属。”
智光大师却摇首道:“未必见得。”
唐老太太奇道:“哦?莫非大师尚有压箱之技可力挽狂澜?”
智光大师沉吟着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老衲并无此能。只是正德道长昨夜练功走火入魔,功力顶多只余五成,如若他所言不虚,换作你我二人,亦能轻松将他击落台下。”
唐老太太闻言,寻思稍许,似是想起一事,面色稍霁,道:“原来如此,不知大师从何得悉正德道长走火入魔之事?”
“方才正德道长亲口道于老衲。”
唐老太太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道:“这老道也有今日……”
智光大师将唐老太太神色看在眼中,不解问道:“唐老夫人所言何故?”
唐老太太恢复常色,笑道:“无事,老身只是想及正德道长平日里雄心勃勃,欲与你我一争高下,如今却惨败于一小丫头之手……他一向眼高于顶,受此打击,不知今后是否会一蹶不振?”
“说到雄心勃勃、眼高于顶,你唐老夫人可是比他强多了。”智光大师心中所想自是不露于表,嘴上道:“正德道兄非是轻易心灰意冷之辈,老衲以为他定会重整旗鼓,或许因此因祸得福武功上更进一步亦不无可能。”
唐老太太暗笑不已,面上也是不动声色,道:“虽说正德道长只余五成功力,但那女娃能轻轻松松将他一掌击伤,足见她之内力修为不可小觑,只怕与你我相差仿佛;加之她身负诸多上乘绝技,老身怕是难能胜她……不知大师如何?”
智光大师摇头答道:“老衲亦无信心胜之,尽力便好。”
唐老太太见智光大师似是有些心不在焉,便也不再多言,视线悄然扫过西面席位上的黄如月、萧衮,目中寒芒闪逝,不知心中又起了何许盘算。
黄如月回到萧衮身边坐下,笑魇如花,甜甜传音道:“真灵啊,居然一掌便将那老牛鼻子给打飞了。让他想唬我,嘻嘻……”
萧衮传音回道:“还好他自恃身份不曾用剑,否则孰胜孰负就难料了。”
黄如月得意洋洋地道:“本小姐都装得可怜兮兮了,又赤手空拳,那老道若是还好意思当着巴蜀群雄面前厚颜无耻的用剑,只怕他这青城派掌门也是当不下去的。”她顿了顿,接着道:“对了,小贼你教过我‘全真剑法’,我还未曾用上呢,不知是全真派的剑法厉害呢,还是青城派的剑法强些?”
萧衮沉吟了一下,道:“应是‘全真剑法’略强。”
“那我去弄把宝剑,以‘全真剑法’应敌,岂非胜算更高?”
萧衮点头道:“嗯,只是眼下并无适合你的宝剑。”
黄如月却笑而不语,不怀好意地看着萧衮,看得他心中发虚,问道:“大小姐,小人面上生花了?”
“油嘴滑舌。”黄如月啐了一声,笑道,“魔门称霸武林数十载,你那老窝里定是收了许多好剑,待此间事了前往中原之时,你顺道去拿几把出来给本小姐挑挑。”
萧衮一付“就知如此”的表情,苦道:“有是有些,但都收在魔门重地‘神兵库’中,由魔门大长老亲自看守,没有门主手谕便是我也不能进去。如今魔门应是我大哥萧铮做主,他是不可能让我进去拿宝贝的。”
“这样呀……”黄如月眼珠转了几下,又生一计,笑道,“若是换你去当魔门门主不就成了?方天正那老儿不是说只有你方能练就‘百残神功’,魔门门主应由你继承方是正统。”
萧衮啼笑皆非,叹道:“魔门门主之位可非寻常,想我爹爹英雄盖世,号称天下第一高手,都落得如此下场……你莫非也想我步他后尘?”说到此处,他目注黄如月,面露微笑,道:“我也不去奢望那门主之位,但求能报大仇,然后与你一道退隐山林,任烛花开落,看穹庐星影,此生足矣。”
黄如月脸一红,低声道:“你就这点志气?”
萧衮难得嘻笑,道:“你若是不喜,那便算了。”
黄如月立时抬起柔荑向萧衮头上拍去,唬得萧衮连连求饶,两人闹做一团,惹得周围的群雄钦羡不已。
接下来的比武中,唐老太太、智光大师均轻松战胜对手;“川中怪杰”古心圣、青城派的正申道长、唐门的唐伯远、白衣蒙面女子燕妮这几人也不出萧衮所料的顺利过关。
令萧衮惊诧的是,那白衣蒙面女子燕妮不仅内功修为不弱,轻轻松松就击败了峨嵋派的杨林秋,且其招式功法来历出乎他意料之外……他心中一动,觉得那燕妮似曾相识,但未能见其容貌,一时之间却又忆她不起。正寻思间,黄如月轻轻敲了他的脑袋,道:“喂,小贼你发什么呆?就要到你了,快做准备吧!”
黄如月话音刚落,就听得陈孝礼大声叫道:“今日最后一场,由衮月门萧仙子的师兄黄衮,对阵唐门高手唐伯忠。时辰不早,请两位速速登台!”
“小贼快去吧,早些取胜也好早些回去歇息。”
萧衮笑道:“嗯,月儿,把你那些铜钱给我一袋。”
黄如月今日带了几袋铜钱,却未有机会用上,当下拿了一袋交予萧衮,道:“怎么,今儿你也打算用暗器了?”
萧衮点点头,道:“不错,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你在台下可要看仔细了。”
黄如月一把将萧衮推出座位,道:“少吹了,快去吧。”
萧衮顺着黄如月一推之势,腾身而起,一式“大鹏展翅”径直飞落至擂台之上,虽不再卖弄先前那绝世身法,但还是赢得了一片叫好之声。
唐伯忠是名身材精瘦的黑须汉子,手上已穿好皮手套,腰间扎着许多小袋子,显然打算给萧衮送上几份大礼。
陈孝礼也不废话,手中红旗干净利落地一挥,道:“比武开始!”
萧衮对着唐伯忠拱手一礼,道:“请。”
唐伯忠也回了一礼,道:“请。”他心知萧衮武功高绝,说话的同时双手已由腰间袋子里抓出大把暗器,便要往眼前劲敌掷出。
“小心了。”萧衮微微一笑,将手伸入钱袋,运力将所有铜钱吸至手中,居然先以唐伯忠出手,以“漫天花雨”手法撒出,如雨点般向唐伯忠洒落。
唐伯忠见状,心中大骇道:“这小子好快的手法,不仅也会‘漫天花雨’,而且火候似是还在我之上!”慌乱中,他双手急甩,将手中的暗器同样以“漫天花雨”手法悉数对向甩出,同时人往一旁闪去。
上百铜钱与暗器不停相撞,“叮叮咚咚”声不绝于耳,大半在相撞之后落在地上,小半漏网之鱼继续向前飞去。
萧衮早有所备,一式“飞鹰凌云”凌空跃起,由铜钱与暗器上方掠过,瞬间就到了唐伯忠身前,一出手就是“落叶掌法”中最强一招“无边落叶”,幻出重重掌影将唐伯忠笼罩其中。
无数掌影落下,直看得唐伯忠眼花缭乱、莫辨真伪。他心知抵挡不住,急忙一招“懒驴打滚”就地一躺,往掌影笼罩范围之外滚去。
唐伯忠这一滚虽是姿势不雅,但甚为管用,成功避过了萧衮的“无边落叶”。
观战的群雄多是看得哈哈大笑,他们不少人受过唐门欺压,唐伯忠便是其中佼佼者,是以见此机会他们自是不容错过,发出一阵泠嘲热讽:
“唐门中人居然也会‘懒驴打滚’,哈哈。”
“哟,那不是唐伯忠唐大侠么?往日里欺压同道时可是威风八面,今日怎的这般狼狈?”
“唐伯忠,唐伯忠,不如改叫唐打滚算了,哈哈哈哈——”
…………
唐门中人听得群雄嘲讽,均是面色铁青,却又无法辩驳,只能在心中暗骂不已。
智光大师对唐老太太摇首叹道:“唐老夫人,看来贵门中人往日所为似是有些天怒人怨,还望老夫人严加管束,莫要坏了唐门名声。”
唐老太太冷哼一声,傲然道:“一群宵小之徒罢了,老身岂会惧他们风言风语?”
智光大师面容一肃,道:“唐老夫人,攻城为下,攻心为上,修身洁行当为首要;若恃武而骄,强如萧百君,依然落得灰飞烟灭,唐老夫人自问如何?”
唐老太太木然道:“谢大师提醒,老身自会小心。”
智光大师知唐老太太心中不以为然,于是继续道:“唐老夫人,纵使西南武林你难有对手,但中原武林人才辈出,高手如云,不是老衲低看,如今正道之首江南武林盟主方天正与那萧百君之子‘魔公子’萧铮,此两者武功均非你能敌,还是趁早消了雄心,为我巴蜀武林留几分元气吧。”
唐老太太冷哼道:“武功上他们或许强过老身,但老身一身暗器绝技岂是等闲?除了那萧百君,老身从未惧过他人。”
智光大师叹息一声,自知无法说服唐老太太,遂不再多费唇舌。
两人交谈间,擂台上已到了胜负将分之刻。
唐伯忠已被萧衮逼入擂台死角,他身上那众多暗器只发了一次利是,便一直在狼狈躲闪、再无出手机会。这是自他成名以来的头一遭,心中窝火到了极点却又无可奈何。
眼见对手退无可退,萧衮大喝一声,又是一招“无边落叶”发出,封死了唐伯忠除后方之外的所有退路。
唐伯忠慌忙间下意识地继续往后退去,却一脚踩空,落下了擂台。
陈孝礼懒洋洋地一挥旗,宣布道:“衮月门黄衮获胜!”
在群雄幸灾乐祸的喝彩声中,萧衮翻身跃回了席位之上,结束了今日的最后一场比武。
黄如月兴高采烈地拉着萧衮,春风得意地往山下奔去。
暗处,一双阴寒的目光望着远去的一对玉人,现出一丝歹毒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