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衮看到上百名青衣帮众持着铁棍冲来,向前迈出一步,正欲上前助战,却被方柔一把拉住,道:“别上去,看看娘她老人家发飙的样子就行了。”
由于青衣帮众人喊杀声震天,萧衮没凝神听不清,大声问道:“柔儿,你说什么?”
方柔小嘴凑近萧衮耳边,柔声道:“傻瓜,就是叫你别上去,看热闹就行啦。”
萧衮嗅到一股幽香,心神一荡,情不自禁地举起手来想再抱抱,却忽觉耳朵一痛,慌忙跳了开去,原来方柔在他耳垂上咬了一口,正“吃吃”地笑着。
萧衮摸着耳垂,转向前方看去。只见方梅如虎入羊群,大发神威,一拐放倒一名青衣大汉,不多时,已风卷残云般横扫了大半青衣帮众,边上李大牛正充当着观众,不停地鼓掌叫好。
青衣帮众人看到站着的同伴越来越少,那白发老太婆气力却未见稍减,不由惊慌起来,转身想问帮主怎么办,结果发现他们的老大早就不知去向,愣了一愣,然后顿作鸟兽散,飞快地逃跑,战斗毫无悬念地结束了。
“唉,还以为能热热身的。”铁牛一边说,一边无精打采地转身去收拾东西了。
看着众人习以为常的样子,萧衮可以想象到这幕场景应是多次上演,只有他和大牛二人蒙在鼓里,空自担忧一场。
※※※
夜。
萧衮和李大牛分在二楼的一间客房,天黑不久,李大牛已在床上发出了鼾声,香甜地进入了梦乡。
萧衮在床上盘坐运气练功。身为天下第一高手之子,自幼便需勤学苦练,萧百君还时常助他行气通脉,以阻止他的经脉僵化,延长他的生机;但自萧百君身陨,茫然若失的他已有一段时日未曾行功了。不过近日的欢乐,又让他重新振作,有了活下去的愿望,再度恢复往日的苦修。他眼下所练内功据言传自上古残笈,培元养气为主,有滋阳补虚、固颜益寿之效,只是有所残缺,虽有萧百君集百家之长略为补齐,可在霸道之上不如魔门功法,是以他的兄长“魔公子”萧铮不曾修习。
约摸顿饭功夫,萧衮已气行三十六周天,精满气足,感觉几日中的疲劳一扫而空。他之所以能如此快的速度完成一个循环,是得益自幼起接受萧百君的伐毛洗髓,奇经八脉早已为萧百君所打通,加上服食了众多武林众人梦寐以求的灵丹妙药,练习集百家之长的内功心法,是故萧衮虽未及弱冠,但行功之速却已达一流高手之境。
萧衮运气检查了下经脉,那僵硬之势依旧,不由微微一叹,心道:“还是不能拖不了多少时日……”正泄气间,听得外边有破空之声,心中一动,立时下床开窗,只见几名黑衣蒙面的夜行人由客栈掠出,如大鸟一般落到外边的民房顶上。
又是他们,不知夜间出行所谓何故?萧衮犹豫了一下,好奇使然,也由窗口跃出,遥遥跟了上去。他服食过无数的灵丹妙药,虽然没能治好经脉僵化之症,却也目清耳灵,身轻如燕,加上魔门顶级轻功身法“云龙九转”,辅以生生不息的深厚功力,他一身轻功之高,放眼天下,亦属顶尖之列,夜行者们自也无法察觉到他的跟踪。
跟了一柱香许,前边的夜行人翻身跃入一堵高墙,似是到了地头。
萧衮正欲跟着跃入,却似听得墙后有轻微的呼吸声,立时停止了动作,屏息靠在墙边,运气“天视地听”之术凝听墙内动静。
细听之下,萧衮发觉墙后有两道悠长的气息,心道:“还好没莽撞,此二者内息绵长,功力不弱,不知是何人?”
萧衮正想着是在此守株待兔还是绕到远处翻墙而入之时,墙后传来微小的谈话声:“大姐,这一家子府邸大气,定然钱财丰厚,就是护院兵丁不少啊。”
这声音似是雪无痕?但萧衮与雪无痕并不熟悉,几乎很少交谈,是以也不能肯定。
“这是当然,堂堂成都府的知府官邸,看家鹰犬少了才是稀罕。所幸是我等,换作几个小辈怕是不易了。”
这个声音是方老夫人方梅的,看来另一个是雪无痕没错了。
“此府甚大,兵丁甚多,非以往可比,铁老大独自进入,却让我们在此处等候,不知妥否?”
“老头子的武功高出我们甚多,放心好了。”
原来另一个是铁老前辈,萧衮心中有些疑惑,这些日子他们三人时常夜半出行,干的就是此等鸡鸣狗盗之事?咳咳,不是鸡鸣狗盗,给方老夫人知道就惨了,想想今日方老夫人老虎发威的样子,萧衮感觉后背有些凉飕飕的……今后见了她得恭敬些。
盏茶时分后,只听衣襟飘动,铁剑的声音也随之响起:“探好路了,我们走!”
萧衮忙贴紧墙壁,立时见到三道人影翻墙而出,向客栈返回。他忙遥遥跟上,没人带路的话,他可没记得返回的路。
众人消失没多远,墙头上现出一人,在夜色之中独立高墙,望着众人远去的方向,冷冷发笑着。
接着几条人影也跃上了高墙,其中一人微一躬身,询问道:“是否要跟上把他们解决掉?”
最先上墙之人摇头道:“这次居然多了一人,屏息之术颇为高明,一墙之隔居然能瞒过老夫,且那轻功更是不凡……算了,他们还会再来,先回去吧。”
“是,盟主!”
※※※
自从将青衣帮打得落花流水之后,这几日里没人敢再来找神州杂技团的茬了。大伙儿除了白日里卖艺之外,小辈们闲暇时还去了武侯祠、青阳宫、杜甫堂等名胜一游,甚是开心。
萧衮和方柔是越来越活络了,牵手一道结伴游玩,所过之处留下一片欢声笑语。
方寸和雪花则是一对跟屁虫似,一直跟着萧衮和方柔,老缠着萧衮给他们讲故事。
而李大牛现在除了和铁牛近乎之外,也时常往老夫人方梅那里跑跑套个近乎,梦想有一天有这两人的力气,衣锦还乡,好好种田养家糊口。
雪香语和封刀还是不温不火的老样子,封刀空自着急也无可奈何,对进展神速的萧衮也就越发看不顺眼了。
这日中午,神州杂技团完成了在成都的最后一场演出,早早收摊,下午让大家自由活动,明日又将踏上新的旅程。
方柔拉着萧衮,到城中繁华之处做最后一游,后边跟着蹦蹦跳跳的方寸和雪花。
成都府非常的繁华,闹市里人山人海,热闹非常,几乎大宋乃至金蒙西夏等国的货物都能在此见到,“天府之国”繁华可见一斑。在此繁华大城之内的演出收入自然不菲,各人都分到了不少银钱,小方寸和小雪花零钱自不会少,边走边买零食,嘴里塞满了他们的最爱——糖葫芦。两小不止嘴里含着,手上抓着几串,连跟在后头的大白、小红两只猴子也帮忙抓着几串,最夸张的是雪花肩上的八哥嘴里都刁着两串,不时引得他人侧目惊叹……
行至一条较为偏僻的巷子时,方柔看到有个测字的相摊,有个满头白发的花甲老人正坐着养神,便拉着萧衮道:“我们去测个字瞧瞧。”
测字先生看生意上门,连忙起身招呼道:“这位小姐和小哥要测字么?”
方柔点头道:“嗯。怎么个测法?”
测字先生道:“敢问两位,要测的什么?姻缘、凶吉、寿命、前途、财运、成就……”
方柔听得脑都大了,连连摆手道:“有那么罗嗦的,随便抽个能不能测?”
测字先生笑道:“当然可以,不过这样的话测得不甚详尽……”
方柔道:“那就行了,就随便抽个。”说着,随手由筒中抽了个长签。
往签上一看,上边写了“兵”字。方柔皱眉道:“兵?这个字是什么意思?”
测字先生一惊,看看二人眉目面相,端详了一会,慎重地说道:“看两位神色印堂,似有很浓的黑气,只怕近日里将有血光之灾,这‘兵’字一解便是兵器,二解兵祸,更是印证了这大凶之兆……”
方柔听得眼都睁大了,连忙摇手道:“不算不算,萧衮,你上去试试!”
测字先生把签放回筒里,摇了几摇,让萧衮再抽。
萧衮也随意抽了个长签,拿出来一看,赫然又是那个“兵”字,不由得和方柔面面相觑。
测字先生满脸凝重之色,缓缓道:“在下测了几十年的字,头一遭见到连抽两次‘兵’字,此番凶险,只怕难有化解之道……”
方柔吃了一惊,忙抓出一把铜钱放到桌上,道:“真的没法子?”
测字先生沉吟了下,犹豫着道:“天机不可泄露……”
萧衮也抓了把铜钱,放了上去,道:“请老先生指点。”
测字先生眯了眯老眼,看看桌上的铜钱比起平常多了几倍,拿起笔来,在张纸上写了几个字,叠成纸条交给萧衮,道:“法不传六耳,回去了再打开,见字速行其事,即可化解此劫。”
萧衮接过纸条,放进袋里,看了看方柔,道:“柔儿,也逛够了,我们回去吧。”
方柔点了点头,道:“嗯。”招呼后边的方寸、雪花,向客栈返了回去,方寸和雪花还嘟着小嘴,满脸的不高兴。
测字先生看到他们走远,露出一丝笑容,偷笑道:“两个雏儿。”想到几天的酒钱又有着落了,笑得眼儿都眯成缝了。
回到客栈,萧衮打开纸条,和方柔一齐看去,上边写了四个字:“速离成都。”这算什么法子,谁不会,不是废话么?萧衮暗自嘀咕着。
方柔则舒了口气,道:“明天就离开了,应该没事吧?”
萧衮点头道:“嗯,应该不会有事,总不能现在就马上走吧。”
方寸、雪花闻言,发出不满的“嘟嘟”声,嘀咕着:“早知不那么早回来了,那个测字的老头子八成是个骗子。”
虽说心下赞同,但萧衮心中又泛起了一种难于名状的不祥之感。
傍晚,外出的杂技团众人都回到了客栈,共进在成都的最后一次晚餐,言谈中满是对这美丽富饶的成都府的不舍。
※※※
是夜,萧衮又开始运气调息,虽不能让僵化的经脉好转,可死马当活马医总胜过不医吧?
这次萧衮不像前几晚那般,一个循环就收工休息,而是一轮接着一轮,不停地运气调息,除是为了活化经脉之外,与今日里他所起的不祥预感也有关系。这许多签,偏偏连着抽了两个“兵”字的大凶之签,也许真有刀剑之灾也不一定。以前天塌下来都有爹爹和魔门高手们撑着,如今……只有靠自己了。
这套上古残笈兼集百家炼气之长的内功心法非常独特,萧百君以天人之资煞费苦心身体力行自行试习多次,屡经改进,身殁前夕已近完善,行功之际真气平和稳健,且功行一周天后,真气基本自主运行,可分心他用无走火入魔之险,堪称天下第一奇功。萧衮得益于此,练功之时尚能监听左近或是思索他事。
正胡思乱想间,萧衮听到窗外有声响传来,心道:“几天没动静,今夜又要出去了?”想了一下,也下床开窗,跃出客栈。只见三名夜行人的身影已在远处,即将没入夜色之中,他赶紧加快步法,遥遥追赶上去。
前方几名夜行人这趟轻车熟路,很快就到了上次那处官邸,又是一跃而入。
萧衮先在墙前停了下来,运功聆听。这次没听到里头有呼吸声。于是他小心翼翼地跃进了大墙里面。
墙里边有很大一块空地,萧衮凝神望去,不远处有提着灯笼巡逻的士兵,守卫着一片高大的房舍,而几名夜行人已经不见踪影。
“坏了,人跟丢了。”萧衮暗叫糟糕,寻思着自己该怎么办好,“是在这守株待兔等着他们出来,还是自己跟进里边去看看?”
萧衮想想自己这几日里跟着方柔到处逛,也曾路过此处的成都知府官邸,回去的路并不复杂,想来应该不至迷路。于是心中忖道:“还是进去瞧瞧里头有何物值得铁前辈夫妇和雪无痕大叔来夜探此处。”好奇心占了上风,萧衮估测了下和不远处楼房的距离,深深吸了口气,像只大鸟般腾身而起,由五六丈的高空飞掠过十几丈的长度,徐徐落在一栋楼房顶上,轻功之高,确为天下一流。
正好抬头伸个懒腰的兵丁甲:“咦?有人?”
兵丁乙:“在哪?”
兵丁甲:“我好似看到有个人从我们头上几丈高的地方跳过,落到那边的房顶上。”
兵丁乙:“老兄,你眼花了吧?哪有人能跳那么高那么远的,你以为是鸟啊?”
兵丁甲:“但我的确看到了啊。”
兵丁乙:“不会是只大鸟蝙蝠什么的吧?”
兵丁甲眯着眼睛看了楼那边一会,似乎没什么动静,于是不太确定地道:“……大概是我看花眼了吧。”
兵丁乙:“早说是你眼花了……”
校尉:“你们两个在说啥?巡逻时不许说悄悄话!”
兵丁甲、乙连忙闭嘴,结束了意外的争论。
萧衮耳明目秀,在房顶上听得真切,心中暗叫好险:“还是经验不足啊,下次应该找个没人的地方悄悄潜入。不过就是眨眼的时间,谁知那兵丁刚好抬头,看来运气不是太好。”
稍稍安定了下心情,萧衮施展“壁虎爬墙功”贴着墙缓缓由屋顶向下滑落。这“壁虎爬墙功”虽说不是什么威力奇大的武功,但也算武林一绝,是时迁门的看家本领之一,多用于夜间发财之事。其特性是:使用特殊的功法由背后透出柔和的真气,紧贴墙体,通过对真气的操纵,即可像壁虎一样在墙壁上下移动。萧衮幼时酷爱翻墙爬山,萧百君怕他不小心摔下来,就令属下前去和时迁门好好说服教育了一番,把“壁虎爬墙功”的秘籍借了回来给萧衮学习;萧衮学完成功爬上房顶之后,觉得秘籍没什么用了,随手往下边扔去,自此秘籍不知所终,没能还给时迁门。当然,由于说服教育的方式良好,时迁门也不在乎这本秘籍是否会还回去,或许他们还有手抄本也说不定。
萧衮下滑至一扇打开的小木窗上,听得里边哗啦啦的水声,把头一侧,向里边望去。
这一看不禁让萧衮热血沸腾,目瞪口呆,浑身酸软,鼻血都流了出来,靠着护身真气贴在墙上才没掉下去。窗口里面的下边有个很大的木盆,氤氲水气中,一名千娇百媚、身无寸缕的**少女正在盆里洗浴,湿漉的乌黑秀发高盘,双肩浑圆剔透,雪臂轻抬间一对雪白玉兔隐约可见,那白皙的背部如象牙般滑腻无瑕……
萧衮口干舌燥,正看得忘乎所以之际,那沐浴的少女无巧不巧抬起头来擦洗玉颈,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刚好和萧衮空洞无物的双眼对上……呆着相持了片刻,随着“啊”的一声尖叫响起,一个盛水的木瓢奇准无比地砸到了萧衮额头上,萧衮顿时应声而落,“呯”的一声掉到地面上,饶是他有真气护体,也摔了个七零八落,浑身酸痛。
这一摔也把萧衮摔醒了,抹了一下鼻血,赶紧找了个偏僻角落,躲了起来。
不多时,一名红衣少女手持一把长剑,杀气腾腾地下得楼来,四处张望找寻着,未及擦干疏理的长发上还不时滴落着水珠。
萧衮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一下,浑然忘了那少女武功不如他,心中不停默念道:“老天啊,我可不是故意的,千万别让她找到我,以后我会好好供奉您老人家的。”
但老天爷似乎已入南柯,没听到萧衮的乞求,只见那红衣少女在四周走了一遍后,将目光定在萧衮藏身的角落,缓缓走了过来。
萧衮一颗心似小鹿似的,快要跳了出来,想起过年过节时魔门下属们杀鸡杀鸭宰牛宰羊供奉的样子,心中拼命乞求道:“老天爷啊,日后逢年过节小子每次都给您老人家献上一百只鸡鸭牛羊……不,二百只、三百只……好吧,多少只您老说了算,别再让她过来就行了!”
兴许这大数目起了作用,正当红衣少女走到离萧衮不远处的时候,一名丫鬟慌里慌张地提着灯笼,跑了过来,边跑边喊道:“小姐,贼子来了!”
红衣少女闻言一愣,道:“来了?在哪?”
丫鬟指了指方向,道:“在老爷那边……”
红衣少女恨恨地“哼”了一声,倒提宝剑,向丫鬟所指方向奔去,片刻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萧衮拍拍胸口,平复下做贼心虚的心情,暗道:“老天爷,多谢您老了,小子将来一定会好好报答您老的。”
那丫鬟提着灯笼,也往来处跑了回去。
萧衮心中一动:“她们所说的贼子不会是铁老前辈他们吧?”于是悄悄跟上那丫鬟,随她而去。
不一会,就到了一处灯火通明的院子,院子外边和院子墙上到处站满了提着灯笼或者手持火把的兵丁下人,很多持着弓箭刀枪,其中还有不少江湖人士打扮的武林高手,那丫鬟就在外边停了下来,和其他的丫鬟问道:“小姐呢?进去了?”
“嗯,已经进去了。”
萧衮心道:“此处人手众多,想悄然混入似是不易。”抬头打量了一下房顶,想到上边去偷看,但发现房顶上也很多手持灯笼火把的兵丁,不由眉毛一皱,看来此路不通。
正寻思着对策的时候,一名提着灯笼的兵丁从眼前走过,萧衮计上心来,看看附近没人注意到院子外边,弹出一指,点了那兵丁的穴道,拖进一个角落。
不多时,一名拉低了帽檐的士兵提着灯笼,躬着身子,快步走进了院子。院门附近的兵丁讶然道:“这小子不要命了,里边的贼子那么厉害,方才刚抬了好多弟兄出来,大伙都不敢乱进去他倒急着进去送死?”
院子很大,打扮成士兵的萧衮进去之后看了看,学着其他的兵丁一样,提着灯笼往墙边靠去,才向院子中间仔细看去。
这一看,萧衮刚平息不久的热血再度沸腾,浑身发颤,心中却一片冰凉。
只见院子中央不出意料地站着三名黑衣蒙面的夜行人之外,四周围着数十武林人物,为首的正是江南武林盟主、“天际神龙”方天正!
方天正抚须笑道:“三位,到了这时候,就不用再藏头露尾了吧?”
三名黑衣蒙面人中,中间的那名似是身形有些颤抖,为首那名黑衣蒙面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转对方天正,沙哑着声音道:“阁下是什么意思?”
方天正收起笑脸,肃然道:“遮羞布扔了罢,本盟主早已知晓尔等身份。”
为首黑衣蒙面人道:“原来是江南武林的方盟主,失敬,失敬。不知方盟主大驾光临,布下天罗地网,对我等毛贼说些摸不着边际的话是何意思?”
“忍辱含辛三十载,家祭终可面严亲。”方天正目放精光,徐徐道,“方红梅、铁翱空,萧百君身陨,天下虽大亦无你等容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