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奴(1 / 1)

早上,田力刚到公司,前台就告诉他:“田总,老板叫你去他办公室。”

“好。”田力平时已经习惯了老板的召唤,但今天他感觉有点不一样,听说老板叫他,他竟然心里怦怦直跳,仿佛自己偷了老板的东西。

“老板没说什么事吗?”他问了一声。

“没说啊,老板怎么会跟我说呢,他今天进门的时候就对我顺口说了一声‘叫田力来找我’。”

“哦,好的,谢谢。”

“喂,田总,你今天怎么这么客气啊?”

“没有,没事,真的。”

前台望着田力的背影,心里感觉很奇怪。

田力感觉自己后背有人盯着一样,上楼的时候,禁不住回头看了几次。他心里在琢磨着:若是老板不同意我与王丽辉的恋情,那该怎么办?如果老板对我发火,会怎么样?骂我?踢我?辞退我?

田力忐忑不安地进了董事长办公室,看见王光辉的脸色似乎很平静。

“调查向兰个人情况的事情,现在有进展了吗?”王光辉问。

“哦,我正打算向老板汇报的。”田力暗自平复了自己的呼吸,“基本情况是这样:向兰以前是我市歌舞团的主力演员,唱歌一流,舞蹈也是一流的。祝书记,就是祝建平总经理的哥哥,与向兰有交往。祝书记出事之后,向兰自动下海办学。经过了解,向兰与祝书记之间,没有查到金钱交易之类的行为,所以市里有许多祝书记的部下都很佩服她的人品、支持她的事业。向兰当年因为与祝书记的事,与丈夫离了婚,现在独身一人,专注于自己的事业,没有什么复杂的社会关系。”

田力汇报情况时,王光辉一边听,一边分析,然后问:“你是通过什么办法了解到这些情况的?”

“老板,我是请专业的私家侦探调查到的。”

“这些只是一般的情况,我们用不上啊。”王光辉想了想,“上次,我不是让你跟向兰的助理安娜接触吗,怎么,没有进展?”

“没有。”田力听王光辉提到安娜,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慌乱,甚至猜测他是不是有意在做调查。

“笨蛋!你完全不懂我的意图呀你?”王光辉有些不快,“向兰的助理安娜,对向兰的个人情况,那肯定是知道的嘛,你可以公私兼顾,与安娜近距离接触,适当的搞一点美男计,啊,这不就会有收获的吗?”

“那,老板的意思——”

“不要看我的意思,而要看你的能力。”王光辉说到这里,就挥手示意田力出去。

“好的,老板,那我走了。”

田力从董事长办公室出来,额头上已经浸出了汗珠子。他在公司没有独立的办公室,现在要打个私密的电话怎么办呢?他灵机一动,钻进了停在门口的车子里,那是王光辉的座驾,田力有车钥匙。他把老板给的压力变作动力,在手机里找到安娜的微信号码,给她发送了信息:“嗨,问候美女安娜。”

安娜正在办公桌上看资料,手机响起了微信提示声,她一看是田力的来信,心里暗自高兴,立即回信:“哦,师哥田力,你好!”

田力:“你工作忙吗?什么时候有空可以接见我啊?”

安娜:“哼,你哪里学的油腔滑调,调戏我这个小女子?赶快向我赔理道歉啊。”

安娜向田力发送了一个愤怒的头像。

田力:“是啊,我是想向安娜小姐当面道歉,你什么时候方便呢?”

安娜:“是吗?如果你有诚意,那就请我吃晚饭吧。”

田力:“呵呵,我请你吃中饭不行吗?”

安娜:“不行啊,我白天工作忙,走不开呀。”

田力:“那好吧,听你的,请你吃晚饭,我下午下班时来学校接你ok?”

安娜:“ok,就这样说定了。88!”

她最后发送了一个摆手的动画。

……

王光明和李忠这对好兄弟,现在已经习惯了在“骑士咖啡馆”对面的“金玲粉馆”吃早餐。今天,他们又像往常一样,按时来报到。

服务员小丽给他们端上二碗牛肉汤粉,送到他们桌子上。

李忠一看是小丽,惊喜地问道:“嘿,这不是小丽吗?听说你去了一家大酒楼,怎么又回来啦?”

小丽:“李哥,我是去了大酒楼的,先后去了三家,要么是要交押金的,要么是加班不给钱的,要么是没住房的,我都呆不下去,这不,我又回来了。”小丽爽快地说,“转了一大圈,还是金玲姐对我好些,虽然工资少点,但是住房免费,也不收押金,而且还有免费三餐,这都是其他地方没有的。”

李忠:“这样想就想通了嘛,今后就在这里不要动了。”

小丽面有难色:“可是,李哥我不瞒你说,如果有收入更高的岗位,我还是要考虑的。”

李忠:“为什么呢?仅仅是因为钱吗?你一个小姑娘,有男朋友赚钱就行了嘛。”

小丽不解:“怎么,你认为钱不重要吗?现在我是觉得钱越来越重要了。你不知道,我的男朋友每个月工资基本上都还了房贷,我是压力山大,每次逛街都提心吊胆的,生怕男朋友乱花钱给我买东西。唉,房奴的生活,那叫一个惨呐。”

李忠哈哈大笑。

小丽反讽道:“笑,你别笑,等你也做了房奴,才会明白!”

小丽似乎有点不高兴了,王光明叫住她说:“小丽,你去告诉老板娘,就说我在这里,让她有空过来一下好吗。”

小丽边走边说:“好啦,你等着啊。”

王光明正好吃完米粉,金玲就过来了:“王总,你找我吗?”

“是啊,不会耽误你做事吧。”王光明在椅子上挪动身体,示意金玲坐下来,“我想跟你说点事情。”

金玲坐了下来:“说吧。”

王光明态度认真地说:“你的公公现在租了潘红军的房子,在离河边不远的地方,开了一个废品店,你知道吗?”

金玲叹了一口气:“唉,听人说了。”

王光明提醒说:“法院判决你公公要给你钱,你不想找到他吗?”

金玲低着头:“我,我也不知该怎么办,他是我的公公、喜子的爷爷,我能怎么样呢?”

“当然喽,决定权和主动权都在你手上,我只是想告诉你知道。”王光明接着说,“不过,他租的房子,正好在拆迁范围,我们正打算找他谈谈,想让你公公搬走。不然的话,我们就会与你的公公发生矛盾冲突的。你看,我们不是邻居关系嘛,所以先跟你通个气。”

“……”金玲不吭声了,她平日就与公公婆婆没有交流,反正她是不会去为王光明做说客的——她在心里这样想。

王光明本意也并非想要为难金玲,因此话也只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和李忠吃完米粉,回到咖啡馆去休息了一下,便动身前往周老伯的废品店。他们开着车,一边在路上闲聊——

王光明:“金玲这个女子,也是真不容易,唉,丈夫死了几年了,她跟公婆关系不好,也没有改嫁再婚,还开个米粉店自谋生路,养活儿子,这就是中国妇女的伟大之处啊。”

李忠:“谁说不是呢,女人的坚韧性可能普遍要比男人强些吧,她们身体的韧性和精神的韧性相统一,难怪都说女人如水嘛。”

王光明:“对呀,女人的唠叨、哭闹和撒娇,都是柔韧性的证明。但是,她金玲一不哭、二不闹,也不见她唠叨,相反她还有些沉默少言,这样的女人就不多见啊。”

李忠:“那个小丽,性格就爽朗多了,想什么就说什么,想到哪里说到哪里。你看她们这两种人,谁会更长寿些啊?”

王光明开着车,到一个路口时,看见金玲牵着喜子,刚从一辆出租车上出来,正往那个废品店门口走去,他便减缓了车速,对李忠说:“看起来,金玲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明白事理的。你看,她现在应该是去见她的公婆。”

李忠也看见了金玲,就说:“我们回去吧,下午就会有结果的。”

王光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并且开始倒车掉头。

金玲并未发现王光明和李忠,她拉着喜子的手问:“喜子,想见你的爷爷奶奶吗?”

“想。”喜子一脸天真地抬头望着妈妈。

废品店的院门是敞开的,偶尔还能听见从里面传出一点声响。

金玲说:“爷爷奶奶在这里面,你叫啊。”

喜子对着院门里面叫道:“爷爷——奶奶——”

没等喜子叫第二声,从里面快步走出来一男一女两个人,脸上都戴着口罩,身上系着蓝色的工作围裙。“喜子!”他们两人异口同声地喊着喜子,眼睛里透着惊讶和兴奋之情。

喜子一时还没认出他们的身份,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抓着妈妈的衣襟。

金玲早已认出了公公和婆婆,只因心里面酸甜苦辣,五味杂陈,堵在嗓子眼里发不出声音。

周老伯在心里反复确认儿媳的突然到来并无恶意,这才摘下了口罩,让喜子辨认。

“爷爷!爷爷——”喜子认出了爷爷,猛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哭叫,听上去有如撕心裂肺一般。金玲虽然对他们爷孙俩那份独特的感情早有预见,但还是被喜子的叫声惊呆了。

周老伯因为内心最敏感的地方被突然击中,他的脸部极度扭曲,不成人形。这模样,也让金玲大为震撼。只见他双膝跪地,伸出两臂,将奔跑过来的喜子猛劲地一把抱入怀里,接着便全身颤抖起来;他把脸深深地埋在喜子胸前,掩盖着自己哗哗而流的泪水;而他的哭声,像低音胡琴,与喜子高音小号般的哭声形成合声共鸣,听者无不潸然落泪。接着,更有奶奶中音提琴似的哭声加入进来,发出令人揪心顿足的悲惨哀嚎,金玲就感到天旋地转,站立不稳了。

早知有今日,何必有当初?金玲腿一软,就给公婆跪下了,哭着迭声说:“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哪知,爷爷和奶奶似乎是有意对金玲视而未见,争着抢着问喜子:“喜子,我的小喜子,你想爷爷了吗?想奶奶了吗?每天都能按时吃饭吧?晚上睡觉不尿床了吧?吃饭不挑食了吧?还是最爱吃油豆腐吗?学会自己收拾玩具了吧?”

喜子被问得答不上话,只得连连点头,不知不觉地,被爷爷拉着进了屋子。他突然发现妈妈没进来,就回身去找妈妈:“妈妈!”

金玲站在院子里,处境尴尬,进退两难。

“爷爷,快叫妈妈进来。”喜子折回屋里去向爷爷泣求,可是爷爷和奶奶都扭着头,不吱声。

喜子急了,又返步到院子里去叫妈妈,妈妈却像他爷爷那样扭着头。这样来回几次还是不成,喜子心里一急,竟然尿在裤子里了。

“妈妈!快进来——”当喜子再度返回来找妈妈时,妈妈已经跑着离开了。

“妈妈!妈妈——”喜子哭嚎着,想去追妈妈,被门槛绊住脚,摔倒在地,他从地上爬起来再追,却被爷爷拦腰抱起,身体悬在半空,任他的两腿怎么费力地蹬,也追不上妈妈了。

“妈妈!妈妈!你不要走啊——”他的声音已经嘶哑了。

正当喜子哭闹着要妈妈时,在这栋房子的2楼阳台上,有三个人把刚刚发生的祖孙相见、母子离别这一幕悲剧都看在了眼里。

原来,潘红军与另外两个拆迁户正在这里议事。见金玲走了,他们重又回到各自的座位上坐下来。

一个模样50多岁的男人说:“好啦,我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讲啊。总的说起来,我家的情况是一无背景,二无实力,顶不住政府和开发商的压力。我原本是想要我儿子从深圳回来处理拆迁一事,但他说工作实在太忙,赶不回来。唉,没办法,我当初对潘总是有承诺的,也坚持了半年了,可是呢,形势比人强啊。到如今,拆迁户大部分已经搬了,就只有在座我们三家没有动,势单力薄的,情况对我们很不利啊。”

另一个中年男子接着说:“潘总,你能不能说说,有什么具体的对抗措施,就是能让政府和开发商无可奈何的办法?”

潘红军满不在乎地说:“不搬,就是最好的办法。我昨天还跟律师见面了,他重申,以前的协议不变。当然喽,我不能强迫你们,这全在于自觉自愿。哪怕只留下我一个人,那也不怕。不信,你们可以看到结果的,开发商最终只能跟我妥协,按我的要求付钱。”

中年男子:“可是潘总,我们一直希望能亲眼看看那个协议书,这应该——”

潘红军有几分不悦:“你们都见过律师,一起当面商量的啊,这种事有一定的敏感性,对外要绝对保密,不便留下文字记载。”

沉默了一阵,各人都感觉有些压抑。

潘红军给自己倒了一杯洋酒,加了两块冰,摇晃着杯子说:“我想提醒你们二位,你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们自己,而不是为了别人,更不是为了我潘某。所以,搬与不搬,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

中年男子:“潘总,我们并没有别的意思,今天过来,就是想在你这里壮壮胆子,给自己打打气,同时也想听听你的高见。”

潘红军:“我知道,你们心里是有些犹豫不决,这也不怪你们。但是你们想想啊,反正政府定的奖励期限已经过了,我们现在搬,也拿不到一点好处,不如横下心来赌一把。再说了,我们现在只有三户人家,开发商出得起钱。俗话说人多好干事,人少怎么样?好分钱呀。”

“对,对对!”那二人频频点头。

潘红军:“所以啊,我一不做,二不休,补偿费我还要涨价,不能便宜了开发商。我问过了,开发商建这样一个小区,少说也能赚5个亿,5个亿啊朋友!我以前开口要500多万,是不是太傻?”

这时,院子里传来了摩托车的声音。潘红军走到阳台上看了看,就对那二位说:“我有客人来了,你们请回吧,我就不留你们了啊。”

送走了二位,又进来了二位。进来的这二位,一男一女,都戴墨镜,身上都有一种神秘感。

潘红军给他们端上了洋酒说:“怎么样?说说情况吧。”

戴墨镜的男子诡秘地说:“这回,总算找到他的弱点了:他有一个妹妹,是做模特的,名叫王丽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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