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1 / 1)

与何芸芸分别开,云峰云天来到人群包围的看台外。

此时台上言语不休,似是众人争言,却又丝毫看不出剑拔弩张的气氛。

云天一番询问,才知晓是姜王之女奏琴完毕后引来许些夫家士家好琴子弟的争议,有人说其女奏的是伏羲式琴,有人说那是神农式琴。云天不禁为此哑然失笑,笑罢便也静闻台上几人的争辩。

“昔日伏羲神皇削桐为琴,施以民乐。所谓琴以禁制邪淫,其音柔润可正人心也。姜王小女弹奏此琴时,音发柔和,律色圆润,余音冗长,令吾等心气平和,如此还用再辨此琴为何式呼?”

众人觉得有理,一齐同声附和着。

“非也,你只知其一。我闻姜王之女所奏之曲,其音主宫徽二弦,故而柔缓清明。再者伏羲式琴以桐而制,其木与梧同类而异,皮青而泽,眼前的琴明显非桐而制,且无龙池凤沼二穴,又怎会是伏羲式琴?此琴乃梧而制,定是神农式琴,唯有神农琴的绳丝弦才能奏出悠长之音。”

……

云峰听到这里便笑了笑,叮嘱云天后,手握白幡朝着居溪邑而去。

云天似有心事,再无心思听台上之人辨琴,于是快步追上云峰。

“爷爷,待我们回到丘溪后,可否让我离开一段时间跟着许言爷爷在外游历一番?”

“你已近弱冠,既然想去就去吧。我亦不可能让你一直待在丘溪这个地方。只是想不到来的这么快。”云峰答应得洒脱但也藏不住那言语之中的无奈与不舍。

见云峰应允自己与许言一同游历大疆,云天心中喜忧参半,他从小心思敏锐,便是已经瞧出云峰表露出的杂乱心绪,忧得自然就是对云峰的不舍以及担忧。

沉思片刻,云天张口道:“爷爷,此次与许爷爷出行,一年后我便回丘溪。回来后我就一直陪着爷爷,再也不出去了。”

云峰移目看向云天,面生慈意:“傻孩子,大疆之广,世事繁琐,一年怎会够你体会世间百味?男儿应当志在四方,我既允你出行,你就不必总挂念着我。若你有心不时回来看望于我,我就已是心中有慰,足矣。待你日后心无所求,或是疲于世事,便再回到丘溪小境与我共吟轻风度平生即可。”

“爷爷,我…”

“小云,优柔寡断乃是误事之性,日后独自在外不可如此踌躇不定。好了,我去与人卜卦赚些贝钱,你就在这里同许言身边的人熟识一番吧。”说罢云峰举着白幡离开了。

云天目送其离开,将自己心中的万千杂乱摒除脑后,便挤进人群来到看台下,打听之下亦才安心席地而坐。

辩琴之事告一段落,台上只剩许言与一灰袍人相视而立,二人正在论伏羲神皇之古昔。

目光扫过灰袍人时,云天忽是一愣。

‘莫非这就是长生门人?’

可那一身玄天阴阳袍又与许言所说不一样。

此时只听闻许言道:“伏羲神皇常立于卦台山,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旁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始画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其智如神,心悟万事传以民众如何作网渔猎,驯养野兽。后创历法再创书契,用于记事,倡男聘女嫁,使各大部族部落开始联姻,而后人族子弟才能脱离茹毛饮血的蛮荒时代从而使至足迹遍布大疆,生活有条有序。之后神皇感天地之意,召万民之心,以无为而治谨后世君王如何治民教民。亦是如此,才有如今天下之盛。”

灰袍男子摆手笑道:“许言老先生所说的天下之盛,莫非也包括明阳?再者先生总是以美言美句赞赏伏羲氏,那么十三年前怎也不见所谓的伏羲神皇现世救民?倒还是我长生门几近灭门才得以让大疆度过天地劫,如此先生还不如多替我长生门传上几句佳言。”

“姜王心系民众,我相信明阳会恢复之前的盛世之景。再者伏羲神皇带领手下众部族开辟出新的世道是真,此等伟大之举与贵门派舍生忘死奋力抵抗天地劫救苍生之举一样,怎容质疑?要不是此举,现在的氏族不都还是以部落自居,故步自封皆以山大王自束?”许言没有了往常的镇静,面露激厉之色。

“先生,人云亦云。太过相信甲骨木契所书,是不是太过固执?说不定那伏羲氏人治世之时之是把民众的功劳强加于身上。都说悟透八卦便能知晓天地奥秘,天人之理,我看这也只是用来迷惑民众的。”

许言变得面无表情,目光如炬紧盯那人不放。

清朗的声音忽是打破了台上的气氛,寻声看去,云天昂首挺胸负手步上石阶。

“乾之象,健也,生生不息。

坤之象,顺也,可纳万物。

震之象,动也,奋励而为。

巽之象,入也,势无定向。

坎之象,陷也,谨慎坚毅。

离之象,丽也,明而不屈。

艮之象,止也,心定如水。

兑之象,悦也,悦人乐心。”

云天来到许言身旁停下,接着对灰袍人说道:“此乃八卦之意象,知其意便是能知晓如何为人行事。长生门素有阴阳之说,阴阳两仪生四象,八卦则源于四象。而此意象由八卦之象推己于人而生,若是少士连这都不知,那我可否认为是少士学识不精,并不能解读八卦?”

“知道又如何?我长生门阴阳之道岂是八卦两两之说能比?你自知八卦由四象而生,那我何必又再与你论其高低?”

“我不想与你论高低,我…”

“那你想如何?教我识天人之理?我长生门立天地间,所作所为只为天下苍生,若按你们所说的天人之道以圣行圣德要求自身,那还不是任人宰割?可笑乎?”

云天心中忽是变得郁闷无比,此人蛮不讲理的一番言语令他无言以对。正想打消再与其议论的念头,他扫见了众人嗤笑的表情,继而想起先前灰袍人对许言咄咄逼人的嘴脸,气便不打一处来。

“阴阳五行于天地间谓曰金木水火土,而人体内藏五行乃心肝脾肺肾,人性之五行乃仁义礼智信。足下修炼时必是与天地五行密不可分,足下生活在这世间必也离不开人体之五行,那就敢问足下这人性之五行,你占几个?”

被这么一问,灰袍人面露迟疑,后道:“这与你何干?”

“我只是好奇修炼之人怎会说出这种言语。若是长生门众只顾修为,而不修心。哼,那么这几日我所听到的长生门之名也只是虚名罢了。”

还未等灰袍人开口,台下传来大喊:“你!你…是何人?居然…居然敢小瞧我长生门?”

说罢那人就被石阶绊倒,云天看他已是喝得酩酊大醉一时爬不起来,而其同行之人却在一旁嬉笑,顿时他觉得这些人更是徒有其表。

姜王见状,便起身差人去把喝醉的长生门士送回客居。

灰袍人抱手来到姜王身前:“多谢姜王好意,门下弟子疏于礼数,让姜王见笑。”

说罢他转身对着另一众人怒斥道:“玄风,还不速速将玄云带回去,留在这里真是把脸都丢尽了!”

玄风身后的一众人悻悻应声,玄风则是走上前来指着云天:“你这无理小儿,他们醉了,我可没醉。你出言损我门派名誉,最好当着众人给我长生门赔个不是。”

云天撇嘴道:“我可没有出言败坏长生门的名声,我言下之意是说几位的行为让我对长生门另眼相看。莫非我连一吐为快的权力都没有吗?”

眼看对面二人没有接话,云天话锋一转对着台下众人摆手道:“台下诸位同胞皆是耳聪目明之人,我方才所说想必各位亦是听得明明白白,我既没对长生门出言不逊,又何来这有损名誉之说?先前那名羽士喝的大醉,不顾长生门之圣名,在众目睽睽之下言行有失,丢尽颜面。如此,二位都不替其有损长生门人的形象而赔礼,反倒是为难起我这小小的山民,这不是党同伐异?岂有天理乎?”言毕,云天目光一转,毫不避讳与玄风那似要吞人的目光对视在一起。

众人一听,觉得云天说的在理,于是纷纷出言相助。

“是啊,难得我们就连说说心中所想也不许?”

“这些人真是无礼。”

“白日便饮得大醉,看来是无所事事呀。若是这样,那我也去长生门做个门徒,整日就游手好闲,乐栽。”

……

玄风听在耳里,越发愤怒,他大喝一声,不知从何抽出一柄剑刃,吼道:“尔等可是找死?”

如此一来,台下些许知趣之人立马安静下来,甚至是心生惧意快步离去,但此举让更多的人变得更为气愤,气愤归气愤,但毕竟大部分都是普通人,敢怒不敢言。

玄风怒视云天,那嗜杀凶光令云天汗毛耸立,吓得是冷汗直冒。

此时事态严重,许言想制止已经是来不及。他快步来到姜王身旁,告诉姜王云天便是救其女之人,想请其出言帮助正要被为难的云天。

姜王本想作为局外之人,不想惹祸上身。再者他知晓长生门人有门规所束,不会轻易做出破格之事,便一直任由事态发展。

不想眼前这名长生门士真是对着民众拔了剑,这再不制止,怕是连他都要受到牵连。

姜王双唇微动,还没出声,拿灰袍人已是将玄风一掌打晕。

将玄风丢给了玄姚等人,他迈出一步,对着台下众人弯腰作礼:“各位昆仲,我长生门对门下弟子管教不严,在此给各位赔礼道歉。各位所言甚是,我们确实因疏于礼数,而使门下弟子习气顽劣。我此番定会将各位所言谨记在心,待回到山门后与师父掌门商议如何治理门内的不良习气。”

“在座各位皆是宽仁大度,明月入怀之人。方才我们的失礼之行还请各位多多宽带才是。”

这一番诚恳的自责之言让众人渐渐消去怒意。

众人回礼后道:“阁下不计较方才我等失言,真乃宽仁大度。”

“这才是圣门之范。”

……

灰袍人见平息了众人,便是掩而一笑,转身面向云天道:“众人皆可监我长生门之行,亦可说之。只是我长生门为了天下苍生的所作所为以及门内的传承还轮不到你来议论。少士既然这位白衣对我山门之能有所怀疑,那我玄阴子便斗胆请足下赐教,如此也好让在座各位见识一下所谓的伏羲八卦比我长生门阴阳之道如何。”

灰袍男子比了拳,也不待云天应声,直接大喝一声“请”,便动身攻了过去。

云天惊得脸色大变,不知怎么面对,此时他心中是懊悔无及,如果不是非要出这口气,也不至于会这样。

灰袍人迫在逼近,云天只得抱手护住自己。男子一看,以为云天是要出招,立即收住脚步,以守代攻想先试一试云天的能耐。

云天见其停手,就如释重负一般放松下来,跌坐在地。

灰袍男子一愣,而后嗤笑道:“你就这般本事?可笑至极。”

云天本也是倔强不屈的性子,时常与人和善的他,不知为何心头会在突然间涌上一股莫名怒火,他咬牙道:“我若出手,你便只有抱头鼠窜!”

灰袍男子脸色一沉,抽出腰间两柄短刃,并掷出其中之一:“那就起来,让我见识见识你到底有何本事?”

云天拾起短刃,话已说出口,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刀剑无眼,生死勿论。”话毕,灰袍人挥刃迎头斩下。

云天举手一挡,被震的手臂发麻,险些松开了短刃。还未喘息,只见灰袍男子轻松收放,又再度挥刃斩向臂下,云天向后一退,那男子又变斩为刺。

云天已然放弃,眼睁睁盯着那锋利刃尖逐渐放大的恐惧,心中仅剩凄怆,他嘴角自嘲一笑:

若我身强力壮不受病痛折磨,那亦不会只能束手待毙。

不知这穿膛之痛是何滋味?

(by:树下日月)

五音:宫商角徵羽。五弦琴之五弦是配以金木水火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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