澶渊之盟是北宋与辽经过多次战争后所缔结的一次盟约,对于北宋来说,澶渊之盟是个平等的合约,微不足道的岁币换得长时间的和平,可以将主要的精力实力放在内政建设和西北的战事上。对于辽来说也是一个很合适的条约,当时辽的内部暗流涌动,及时从南方宋政权的纠缠中脱身是明智之举。
从整个中华民族发展的历史来看澶渊之盟有其积极的一面,它结束了辽宋之间几十年的战争,使此后辽宋边境长期处于相对和平的状态,有利于边境地区的生产和发展,从长远来看,也有利于中国各民族的发展和融合。
辽的迅速腐化与衰亡,史学家认为是由于辽的统治者心理汉族化,生理女性化所造成的,殊不知经济上被掏空,才是辽日益虚弱的根本原因。
对辽国的平民,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养了几年的羊终于肥了,出门卖自己家的羊,收购羊的商人是宋朝来的大客户,他给的钱是大观通宝。出去集市买几尺布料给孩子做衣服,买的布料是汴京生产的,事实上整个集市上没有什么象样的东西不是从宋国进口的。
这样的日子每天都在重复,每年都在辛苦地养羊,但是生活一点也没有变得富裕。实在想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导致自己的贫穷,事实上可能从来就没有去想过这个问题,老百姓为什么穷,就像太阳为什么升起,不值得一想。
偶尔谁去了一趟汴京,那可是值得他夸耀一辈子的大事,汴京的繁荣,宋朝的富庶,是大家从小就听到的传说,听说那边的农夫蹑丝履,走卒类士服,这边县上只有官员家中才有丝履,平时还舍不得穿。可惜汴京就像是天堂,大部分人这辈子没有机会去见识。
年尾了,官差来收税了,纳的还是大观通宝,官差没有说什么,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要讲宋朝的货币战争,不得不从澶渊之盟说起。说起澶渊之盟,又想起不平等条约和杨家将了,杨家七子去六子还,死的惨烈,烧火的姑娘都上了,最后皇帝还是贪生怕死签了议和条约澶渊之盟。
澶渊之盟的内容大体上有这么两条,辽宋为兄弟之国,以后谁家的皇帝年纪大,谁家的皇帝就是哥哥。宋每年向辽供岁币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双方开展自由贸易。
今天看起来,这不但不是不平等,甚至是完全符合宋朝的利益。汉族骂条约不平等,主要是因为要向辽供岁币,但是嘴上骂归骂,心里可要清楚,十万两白银是个什么概念,大宋的岁入是一亿两,打宋辽战争,每年军费是五千万两。关键在于两国开始了自由贸易。
大辽除了卖羊卖马能有什么贸易基础?他几乎没有任何产品可以输出给宋,而宋的每一种商品都是辽需要的。刚开始辽还卖一些马,后来发现大宋的骑兵越来越多,就不敢再卖马了,萧太后下令谁出口马,就杀谁全家,结果边境贸易从一开始就变成一边倒的对宋贸易巨额的逆差。大辽收的岁币,到年底全被大宋赚得干干净净,每年还要倒赔。
大辽不懂得经济,后来就干脆不发行货币了,反正发行出来,也没有老百姓认,即使大辽皇帝本人也觉得只有大宋的钱才是真正的钱。
要了大辽老命的货币战争,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开始了。结果是一百年双方无战事,大辽的财富通过货币战争,源源不断输入大宋,大宋的先进文化传播渗透进了大辽的每一个毛孔。
大宋皇帝通过铸币,实际掌握了北方的财政权。北方的原材料与劳动剩余价值,通过自由贸易和使用南方的铸币,源源不断地输入南方,换回南方的商品,这种壮观的南北货币战争,持续了整个辽与宋对峙的一百多年历史。
总觉得辽的迅速腐化、衰亡,是由于统治者心理汉族化,生理女性化造成的。殊不知经济上被掏空,才是帝国日益虚弱的根本原因。
宋仁宗期间,西夏皇帝元昊对宋发动了多次大规模的军事进攻,双方损失都很大,结果订立和约,史称庆历和议。和议规定,元昊取消帝号,接受宋朝册封;宋方每年给西夏银七万二千两,绢十五万三千万匹,茶三万斤,称为岁赐;开放双方边境贸易等。庆历和议订立后,西北边境平静了二十多年。
元昊,党项人,西夏开国之君,据西北之地,对宋作战,三战三捷。在他之前,祖、父两代一直向北宋称臣,北宋无西北之患,可以集中力量对付辽国。元昊横空出世,宋朝从此进入多个北方强邻环伺的时代。
一支数千人的北宋轻骑,疾驰到好水川。这是宁夏六盘山的一处要塞,入口狭小,腹地开阔,路边全是悬崖峭壁。奇怪的是,刚才和宋军一交手就吃败仗、沿路丢盔弃甲的西夏兵,到此不见踪影。
“快看,路上有几个箱笼。”
箱笼里传来咯咯的声音,宋军好奇地打开了。领军的任福,沉浸在乘胜追击的喜悦中,早就忘了上司韩琦所交待的能战则战,不能战则绕行背后。直到箱笼中呼啦啦飞出了一群鸽子,他才猛然回神:“信鸽!我们中伏了!”
西夏军队从山谷中涌来,凭着鸽子的盘旋,他们轻而易举锁定了宋军的位置,一举围歼。七千名的宋军,或阵亡,或跳崖,任福他也以身殉国。战况之惨烈,震惊了北宋高层,引发了一场人事地震,朝中重臣韩琦引咎辞职。
好水川之战,信鸽第一次用于作战,此计是出自西夏皇帝元昊。
正当宋辽签下澶渊之盟、宣告休战时,元昊出生了。这个巧合,像是老天对宋朝命运的一个苦笑,防得了辽国,防不了西夏。对家族而言,元昊的出生也是一声苦笑,祖父李继迁去世了,这位党项人的一代英雄,以向北宋称臣为代价,在西北站稳了脚跟。
元昊的父亲李德明,继承了夹心饼干政策。在外交文书中,称大宋为南国、大辽为北国。两方都不得罪之余,悄然在边境走私,积累财富。
小时候的元昊长得很漂亮,圆脸高鼻深目,他读兵书、习佛经、学汉语藏语回鹘语。某一天父亲告诫他:“我们族人三十年的锦衣玉食,这乃是大宋的恩典,永远不可以背宋称帝。”
元昊当场顶了一句:“英雄的出生,是为了当霸王,而不是为锦衣玉食。”
元昊说到做到,成年之后,他征战于河西走廊,接连攻下张掖、敦煌、安西,一时间党项人横扫西北大地。等到他老子两腿一伸荣登极乐,元昊便大展拳脚了。
但是元昊十分清醒,并不急于对外征战,而是对内塑造民族特性。他宣布,从此舍弃唐、宋皇帝赐的李、赵国姓,改回党项的姓氏;颁布剃发令,凡党项的男子,三天内一律剃光头顶,只留边缘一圈结成短辫,否则格杀勿论,他自己率先换上了新发型。
这条剃发令,颇有留发不留头的意味。但它聪明之处在于,仅限党项人恢复民族传统,绝不强求他人。几百年后,清王朝却把这个政策抄袭为强迫汉人剃发,酿成了江阴十日、嘉定三屠的大悲剧。
在衣着上,元昊选择了回鹘服饰。在西北头戴尖顶冠,身穿白色的圆领、窄袖、收腰长袍,是最时尚的打扮,回鹘衣装回鹘马风行一时。
但是党项一族,游牧四方,散漫惯了,单靠发式和服饰来统一民族特性,远远不够的。元昊想到了文字,自从秦始皇以来,书同文就是凝聚民心的不二法宝。元昊创造了十二卷的单字,党项语流行了起来,西北一带的人们写一张欠条,顺手就是党项文,而不是汉字,直到明朝,党项文才渐渐消失。
文治既成,其他诸如州郡、兵制,对元昊来说,只是小菜一碟。元昊建立了大白高国,消息传到开封,宋朝称它为西夏。
万事俱备,元昊对宋朝刮起了第一场飓风,公然宣称不再臣服于宋朝。宋仁宗接到书信,狠狠地拍案而起,怒归怒,可是宋朝一点防备都没有。边境线太长了,从辽国到西夏,宋朝疲于应战。元昊不同,他有备而来,开始了一生中最精彩的三战,三川口之战、好水川之战、定川砦之战。三战三捷,令宋朝宰相吕夷简触目惊心,哀叹一战不如一战。
三川口之战,元昊兵临陕西延州城下,驻守延州的范雍,急急忙忙张贴布告:谁能斩杀或者活捉元昊,奖黄金万两。元昊一看,轻蔑地笑了,过几天,一张落款为西夏皇帝的榜文也贴满了延州城:谁能斩杀或者活捉范雍,赏铜钱二两。
范雍再无能,毕竟官至知州,调兵遣将的能力还是有的。两路宋军,疾驰延州救援,就在城外,援军遇到了一个自称是范雍手下的人:“范大人说了,怕有奸细混入城中,请大军分批进城。”
援军不辨真伪,连忙随他前行,到了三川口,忽然杀声震天,西夏兵从四面八方的山头上冲下,元昊站在高处,得意洋洋,两路援军,尽数覆亡。三川口之战,震惊了北宋,打不过辽国,可以说他们羽翼已丰,又占据了幽云十六州之险。可是区区一个西夏,刚刚立国,甫一交战就是大败,岂有此理。
韩琦、范仲淹临危受命,奔赴陕西。元昊经过几次小打小闹的试探,知道了范仲淹的厉害,便告诫手下:“小范老子范仲淹腹中自有数万甲兵,不比大范老子范雍可欺。”
他把目标转向韩琦,但是韩琦帐下的任福,先下手为强,连夜进兵西夏白豹城,把全城杀戮一空。接到战报的元昊,咬牙切齿,白豹城是他苦心经营的粮草重地,他决定要反击,他选择了好水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