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小便出入宫闱,即使如今的宫廷有不一样的地方,也不足以吸引两人太多的注意。
“大哥,二哥。”夏忆晗从外面走进来,轻声唤道。
郗博易挑眉道:“皇上怎么肯放你出来了?”
夏忆晗淡笑道:“他需要休息一会。不过这宫里宫外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我自然就出来了。”
郗向晨轻叹了一声,问道:“太庙里出事了?”
虽然郗向晨和郗博易一早就进宫了,但是以郗向晨的聪慧还有什么是想不到的是?
夏忆晗笑容有些发苦:“除了四弟和礼王叔,齐王叔自己他们的子孙以外,所有王爷,郡王的都死了。”
这件事现在自然还秘而不发,但是想必最多也只能隐瞒到明天了。
季孙弘毅这一回倒真是闹出了惊天动地的大事。只是让所有人都想不通的事,季孙弘毅最后不是拉着季孙承曜这个文宣帝最宠爱的皇子以及继承人陪葬,反而在最后关头将季孙承曜给扔了出来。
还有最后季孙承曜出来的时候手中握着的避毒珠,显然……季孙弘毅是早就已经算计好了的。
不知其中内情的人外人,真的很难想明白其中的关键,但是这却不包括夏忆晗。
郗向晨和郗博易也不由得一怔,夏忆晗简单扼要的将太庙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完了夏忆晗的话,郗向晨二人也只能沉默了。
许久,郗博易方才低声叹了口气道:“本是人间痴情者,何苦生在帝王家。”
郗向晨沉吟了片刻道:“弘王如此做,倒是让你们将来的许多事情都变得方便了不少。只是……弘王只怕是得不到什么好名声了。”
不管怎么说,季孙弘毅再太庙意图谋杀皇帝的事情都是许多人亲眼所见的,更不用说最后杀了那么多的皇室血脉……即使季孙弘毅自己也死了,却也依然难赎其罪。
夏忆晗轻声叹息道:“会这么做,只怕也不会在意身后的名声了。”
“启禀皇后娘娘,玉公子求见。”门外,侍卫沉声禀告道。
夏忆晗愣了一下,点头道:“知道了,请玉公子到书房相见吧。大哥,含章宫内外的事情有劳你们了。”
郗博易点头道:“去吧。”
夏忆晗踏入书房,就看到了玉覃正站在书房中打量着书房墙壁上的字画。
听到夏忆晗的脚步声,他方才回过头来,淡然一笑道:“皇后……还是叫你王妃吧。”
夏忆晗也不在意,淡然道:“称呼不过是个代号而已,玉公子随意。玉公子请坐吧。”
玉覃转身在一边坐了下来,侧首打量着坐书案后面的绝美女子。
皇宫之中即使现在还算是在文宣帝的丧期,依然有着别的地方无可比拟的尊贵雍容,与夏忆晗这样温润尔雅,霁月风光的气质本应该是不相合的,但是夏忆晗坐在书案后面,却是让人感到难得的和谐融洽,仿佛天生就该如此一般。
“玉公子特意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夏忆晗淡然道。
严格所害,玉覃这一次也算得上是图谋造反的人之一了,只是季孙承曜和夏忆晗都没有表示,其他人各忙各的竟然将他抛到了脑后,才让他这个时候还能够悠然的晃悠进皇宫来了。
甚至夏忆晗敢肯定,玉覃进宫都不是走的正常的路。
玉覃看着夏忆晗叹了口气,一抬手将一个看似朴素的锦囊抛到了夏忆晗跟前的桌案上,道:“这是义父留下的东西,王妃替我交给皇上吧。”
夏忆晗打开锦囊,里面的东西并不多却每一件都非同凡响。弘王的私印,弘王府私兵的令牌,还有弘王府一半的产业,以及弘王手中掌握着的朝着官员武将的名单等等。
夏忆晗有些疑惑的看向玉覃,玉覃摊手道:“义父吩咐了,这些东西一半给容瑾,一般我自己留下了。”
即使只有一半,玉覃依然是天下少有的巨富。更重要的是,身为大庆皇帝的季孙承曜自然也不可能与民争利,成为天下首富对于玉公子来说只是个时间问题而已。
夏忆晗叹了口气道:“皇上……”
玉覃抬手阻止了她想要说的话,淡淡道:“他要不要是他的事情,给不给是义父的事情,跟本公子没有关系。他若是不想要,随便拿去铺桥修路,还是换成金锭子往河里扔都与我不管。”
夏忆晗叹息,伸手将锦囊放到了一边:“玉公子,早就知道弘王的打算?”
玉覃沉默,夏忆晗点点头,“我明白了。”
玉覃垂眸,淡淡笑道:“现在这般不是正好么?义父求仁得仁,从此我也可以自由了。”
季孙弘毅的所作所为自然轮不到旁人来评价是非对错。
夏忆晗看着玉覃道:“我只是有些好奇,玉公子……并不是愚忠愚孝之人,这些年竟然一直都对弘王叔言听计从,就连明知道他做的不对也从不阻止。”
“忠孝?”玉覃有些好笑的挑眉道:“王妃觉得…我对义父言听计从是因为对他忠心孝顺?”
夏忆晗扬眉,平静的看着他,“我确实一直对玉公子的所作所为感到十分不解。玉公子对弘王叔一直是言听计从,但是玉公子若是真的孝顺忠心于弘王,以公子的性格手段,应该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自寻死路。而是……”想办法杀了季孙承曜。
“因此,我在想……玉公子或许并不是为了弘王。而是为了……。”夏忆晗淡定的看着对面的玉覃,为了那后宫中不知名的女子。
玉覃一怔,有些惊讶的望着夏忆晗,半晌方才摇头笑道:“王妃果然是聪慧过人,难怪能够将大庆玩弄于鼓掌之间。”
在夏忆晗的注视下,玉覃悠悠叹了口气,低声道:“你说的不错……我之所以称呼弘王为义父,最初并不是因为他收养了我。而是因为……那名女子是我的义母。那年……我才六岁,家破人亡流落街头。一个六岁的孩子,若不是被人拐去头蒙拐骗,多半就是要饿死在街头了。当时义母和义父刚刚大婚,两人一起回府探亲的时候救了被饿晕在路边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