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示意他起身,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本来贵人身份该配有四名宫女,可是因为房子太小,乾隆没给我安排宫殿,所以宫女、太监也没有指派。
吴书来躬身接过茶说:“主子命奴才宣令贵人即刻去钟粹宫。”
钟粹宫是贵妃居住之所,我与贵妃素无交情,深更半夜的召见我去那儿做什么。心里有疑问又不敢问,只得更衣,随吴书来出门,到了院外,一乘小轿正等着我们,我低头上了轿,坐在小轿里,外面漆黑一片,只有前面打灯笼的太监,在轿里只看到一个亮点,如萤火虫般向前移进。
我坐到轿里想着心事,想着与乾隆相识的点点滴滴,恩宠还没开始就已落下帷幕。
我叹了一口气,轿子进了一扇门,听守门的太监叫了一声说:“吴公公,主子正等着呢?”
吴书来闷闷地应了一声,在殿处落了轿,躬身过来,亲手替我打起轿帘,我迈步下了轿。
钟粹宫在我回宫的第一天来过,册封贵人当天见面之后一直没再见过贵妃,原以为是吴书来说的主子是乾隆,等进了寝宫,并没见到他,只几个宫女围在贵妃床前,见我进来,起身见礼。我无暇和她们寒暄,径直来到床前。
一个宫女对贵妃说:“主子,令贵人来了。”
听贵妃有气无力地说:“让她近前说话。”然后命宫女拿了靠枕倚在她身后,看见我,苍白的脸上带着笑说:“夜晚相召实在冒昧,希望妹妹不要生气。”原来吴书来口中的主子并非是乾隆,而是贵妃宣我。
我笑着过去见礼道:“贵妃有病,理应早来探望,只是云泥有别,不敢相扰。贵妃深夜宣召臣妾何事?”
贵妃命人在她的床边放了一把洋漆椅子命我坐下,挥手让身边的人都退出去,然后她拉住我的手说:“本宫这个病恐怕是迟早的事儿,今儿请妹妹过来,实是有贴己话想单独和妹妹说。本宫兄弟不成材,有冒犯妹妹的地方,还请妹妹见谅。”
我知道她所说的兄弟是高恒,我故意装做不知道高恒曾害过我的样子说:“娘娘的兄弟可是高恒大人?在扬州时多亏高大人相助,瑶池才有个安身之所,高大人对瑶池只有救命之恩,哪来冒犯,娘娘多心了!”
贵妃一阵剧烈的咳嗽,明玉进来给她倒了一盏玫瑰露,贵妃吩咐明玉说:“我倒忘了这个了,一会儿给贵人倒一盏,今年进来的玫瑰露,较往年稠絮,你多兑些水。”明玉先给我倒了一盏,此时我心焦气闷,哪有心思喝,接过来,象征性地抿了一口,随手放到案子上。
明玉又给贵妃,重新兑了一杯端过来,贵妃命她放到一旁等想喝时再喝,明玉放到桌上,掀帘出去了。
我见贵妃脸色煞白,想起自己这一个月来一直坚持看医书,还小有心得。当初爸爸逼我学医我不肯,现在竟在这儿自学。我在贵妃背后的穴位揉了揉,勉强止住她的咳嗽。她直起身说:“这会儿好多了,你坐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