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秋儿摇头,略带伤心的看了眼窗外的天色,难过道:“那日我身受重伤,以为自己不行。便问从闻,我到底是他什么人,可是……”
“可是他还是不肯说,是么?”从远帮她说出接下去的话。
漫秋儿缓缓点头,哀伤的道:“我真以为自己活不成了,从闻也看得出来。可即便在我弥留之际,他还是不肯透露我的身世,你说,是怕我会恨他么?”
从远默然了一会儿,“他看上去不像是在乎那种事情的人。”
“是啊,”漫秋儿感叹道,“他孑然一身,看上去没有家人也米有朋友,何其潇洒的一个人……其实细想想,若他真有他的难言之隐,为了我们而非要守住这个秘密的原因,一定很令人震惊。”
从远抿了抿嘴唇,“想不通这些,便先不要想了。左右我们现在临江安顿下来,你好好养伤,这些事我们随后在想。”
这些日子他不想让漫秋儿操心劳神这些想不通的事儿,一个二娃失踪,已经够让全耿家人心烦忧乱,若让漫秋儿神思难熬,怕是伤势不好愈合。
漫秋儿点头,慢慢吃了饭菜。
一会儿她又问从远:“爹娘还没回来?”
“没,”从远答,“今儿一上昼都在外面贴启示,爷爷也跟着去了,一直没回来。”
漫秋儿叹了口气,“二娃这孩子,会去哪儿呢?”
“这小子精明的很,怕是觉得学堂师傅对他管教太严厉,自己偷偷跑出来罢了。放心,他不会有事。”从远笃定的道。
漫秋儿苦笑,“若爹娘也这么想就好了。”
“古师傅上昼派人来问,你伤势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他可以给你弄来。”
从远适时转移了话题,笑着问漫秋儿。
漫秋儿笑道:“没有!子照还叮嘱我呢,这些日子一定要忌口。欸,没事儿的时候饭桌上总是大鱼大肉,我便想着吃忌口青菜。可现在,只有青菜粥水,我倒是很想鱼肉呢!”
她抱怨的样子从远已经很久没见到,见她这样撒娇,不禁刮了下她的鼻子,“你想吃肉,那让古师傅给你弄些有肉味的素菜不就行了?”
漫秋儿面色一喜,“你说的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
她笑吟吟的抓起从远的手,“还是你想的周到!”
“吃罢,下昼我和古师傅传话,让他去给你弄两道素菜。”从远柔声说。
他们之所以能在临江的郊外落脚,而避开了韩敬迟与萧震的手下,全亏古之道的相助。
早在漫秋儿在山里受伤之际,从远便已有了离开临江的念头。只是那时候,那个念头还没有计划的这样快。
可是等他们回到了山脚下没几天,学堂那边便传来二娃失踪的消息。失踪前最后露面的位置正是在临江附近。
而想要从临江回来,这孩子必定要走水路。
临江的码头查的很严,而恰巧古之道有关系在码头的官兵那里,便让关系留意着码头上有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儿。
是以,一家人从秀山村赶来。
若不离开秀山村,怕是接下去会有无穷尽的烦扰。
张虎的手下虽然走了,可祸乱不断。
无数双眼睛盯着秀山村的耿家,若知道他们有一点异常的动向,怕是马上就会有官兵来围捕他们一家人。
是以,从秀山村离开,便是最好的选择。
漫秋儿虽只韩敬迟已是临江的知府,可这并不能代表什么。
临江成何其大,难道在这儿,还有人一直盯着耿家人不放么?
到了临江城,一切便全由古之道打点了。
住处和吃食都由古之道亲自吩咐下去,古之道就住在郊外离这儿三里的一家农院里。
在临江住下的这十余天的时间,每日的饭菜都是古之道托专人送来。
漫秋儿在这儿养病期间,吃着古之道的几道素食,胃口始终不错。
下昼的时候,李翠花和柱子还有耿老头从街上回来,一脸怏怏的样子回了房子,从远便知今日一天又是一无所获。
安慰了几句,却没什么效用。
进漫秋儿屋子的时候,李翠花却努力挤出了一个笑脸。
“丫头,今儿感觉怎么样?”李翠花温声问。
漫秋儿忙起身,“好多了!娘,你们吃晚饭了么?”
李翠花笑着道:“吃啦!你师傅的手艺真好哩,娘吃的饱饱的。不过,每日这样劳烦你师父做饭菜,是不是太麻烦人家啦?”
漫秋儿轻声道:“娘,我可是师父最疼的徒弟!师父许久见不到我,可想死我啦!现下我又受了伤,师父可不就心疼的紧?不过,娘,你和爹还有爷爷每日出去寻人,也累的很,在饭菜这事儿上,便莫下心思了。”
李翠花闻言叹了口气,“二娃到底去哪儿了呢?你说,咱们一家人在找,你师傅那儿,也派人再找,可愣是找不见!”
说起这事儿来,漫秋儿也没太好的法子。
如今所能布置下的全都布置了,就连她师傅都在帮忙寻二娃。
这孩子究竟能去哪儿,谁也说不好。
漫秋儿不愿意说起这事儿让李翠花伤心,便岔开了话题。
母女俩在这晚间的功夫勉强说笑了一会儿,李翠花便嘱咐漫秋儿好生养伤,早点休息了。
等李翠花出了门回房休息,从远便打好了水让漫秋儿来洗脸洗手。
洗漱毕了,从远也上了床。
在幽暗宁静的氛围中,从远轻轻握着漫秋儿的手,将两人的手放在他的胸口。
漫秋儿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侧头看着他,问:“想什么呢?”
从远闭着眼睛转过去,“在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