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翠花破涕为笑,轻轻抹了抹眼泪道:“你这丫头,脑子是精灵,哄人的法子都和别人不一样哩。莫担心娘了,娘也就思念这头几天,过了这阵儿就好了。”
漫秋儿捏着李翠花的手,语气轻快的撒娇道:“好了娘,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就别想这些啦好不好?我今个下昼想研究几道新菜呢——咱们摊子的九个菜不能总是一成不变呀,味道再好人家也会吃腻的不是。”
李翠花忙道:“丫头你也想到这哩?我还打算跟你说呢!是该变变啦,也不用变太多,卖的好的那几样菜就不用还了,前几日的那时令菜便不要了,现下秋菜上了,咱们就多做些茄子土豆之类的家常菜,这天气一日比一日冷,那炒菜不好存放,用炉子刚热温了也很快凉了,我琢磨着莫不如换将炒菜换两道炖菜,再添两个炉子,让咱们这瓦罐里的份饭总是热的不是!”
漫秋儿喜色道:“娘,你想的比我还周全哩!好,那明儿晌午我就去杂货铺买两个炉子!”
李翠花道:“用不着你刻意去!明儿我和月牙去摊子不就成了?你就在家罢,也呆不了几天了,等酒楼那边开了张,不是还得跟着去忙活?”
“这几日闲着也是闲着,我去镇上采办些东西,岂不是正好?”漫秋儿轻声说,“娘,今个的食材得赶早处理着,明儿一早我们准备去张掌柜家里现做饭菜呢。”
李翠花愣了下,“咋去张掌柜家现做?在家做多好呀!”
她是怕叨扰了张掌柜一家。
漫秋儿不想和李翠花说常贵子的事儿让她担心,于是便含糊的道:“这几日牲口棚又毛贼偷牛车呢,小吃街那片不安稳,我想着,等官府将毛贼也抓到了,咱们再按以前的法子做菜饭。”
李翠花虽然不清楚漫秋儿为啥非要这么做,但想着听漫秋儿的总归没错,便点头道:“成,丫头,那明儿我和月牙一起去张掌柜家,带一只竹鼠罢?总不能白借人家的炤房呀。”
漫秋儿道:“娘你看着来就成。”
从远在后院哩喂牲口,漫秋儿悄悄从后面过去,正想吓他一吓,却见他背后好似长了一双眼睛似的,背后伸手便捉住了漫秋儿的手,轻轻向自己怀里一带,“小丫头,以为我听不见么?”
漫秋儿从他手里挣脱开,不服气的哼道:“你后面长了眼睛罢?耳朵倒是挺灵的嘛。”
从远含笑望着她,继续给黄牛刷背,道:“怎么,是想让我跟你一起研究什么馊点子,还是想让我跟你一起去行侠仗义了?”
漫秋儿摇头道:“非也非也,我是想来问你,上昼你去掌柜的那儿,他和你说了啥没有?”
从远不紧不慢的将刷子往桶里沾了些水,一下一下有力而富含节奏的给黄牛刷背,声音朗然的响起来:“掌柜的这几日忙着给县令打点——这县令从前的胃口很大,少不得要五十两银子才肯松口盖章,现下恐是前阵子王豹子和李员外的事儿,给县令了个教训,这阵子安分多了,闷在县衙里架子倒是挺大,掌柜的这几日去求见,话里话外,这县令是想收钱却又没胆子怕得个王豹子似的分尸下场,倒叫掌柜的难做,不知到底该怎的能让这县令松口盖章了。”
漫秋儿不由嗤笑道:“这县令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些年贪赃枉法,不知坑害了多少百姓的银钱!现在知道缩着脖子救人,当初坑害学子们银钱的时候可没手软!狗县令,早晚要好好惩治他一下!”
从远好笑的看着她,道:“你这丫头片子,还真当自己是大侠捕快了?什么能行侠仗义的事儿都要往前冲,你可莫忘记你说过的话,若只想过平平凡凡的乡民日子,就要尽少的插手这些危险事儿——大侠是当不了一辈子的,早晚会栽跟头!”
漫秋儿知道他这是提醒自己,在东宁镇这一片惩奸除恶,早晚要暴露自己的身份!他们只是一户普通农家的儿女,就算身手再好,身后也有一家子大小要照顾。
若哪天真的暴露了目标,被连累的,可不止他们两个而已!
漫秋儿紧紧抿了抿嘴唇,有些哀怨的叹了口气,“你这人,一到惩恶扬善的事情上,一点都不爽快,瞻前顾后太像个娘们!”
从远蓦地转过头来,眼神危险而别有蕴意的一眯,“你——说什么?”
漫秋儿心知自己失言,忙吐吐舌头,讨好的冲他咧嘴傻笑,“我错了我错了,你才不像娘们……嘿嘿,嘿嘿……”
从远不吃这套,一步一步逼近漫秋儿,声调拉长的问:“你敢再说一遍方才的话?”
漫秋儿无辜的眨着眼睛,一派纯良的如个小兔子一样,“敢呀,方才我说我错了我错了,你才不像……”
从远一口扑上来,将她的话堵在了口中,轻轻的咬住了她的唇瓣。
惩罚式的吻,却带着无比的温柔与眷念,如水中一条调皮而灵活的鱼,在她的唇上似乎侵占嬉戏。
漫秋儿脑袋里轰然一声,耳旁还能听见黄牛甩尾巴传来的哒哒声,一旁的猪圈里,三只小猪和那一头大猪还在哼哧哼哧的拱地,鸡鸭仰着脖子,似乎在围观他们的这场不合时宜的吻……
“喂!”她的唇被从远不轻不重的咬着,说话含糊极了,“喂!!!快住手!”
从远听话的住手,却没有住嘴,依旧亲密的亲着她的嘴。
漫秋儿心中气又无奈,只得一面挣扎一面喊:“住嘴!”
这家伙胆子也太大了,就不怕被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