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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明眸鉴朗目 绿芜绕香足 二(1 / 1)

“王爷…”

景秀接过河图送的芍药花,脑中想着与琼玉一同度过的诗词。芍药乃多情之花,女子赠男子兰草,男子赐女子芍药,表达情意,互诉衷肠。河图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怎会不知道这个典故。

是这样的吗?河图,你的心意也和我的一样?

景秀看着河图,不知如何开口,好像什么掐住她的脖颈,说不出话,喘不过气。

“无人的时候便唤我为河图吧。”

“河…河…图”

河图会心一笑,继而说道,“芍药,蕴藏着害羞,饱含着思念,古时男女互赠芍药,为结情之约或惜别之情,所以芍药别名又叫将离草。相比这些我更喜欢它的佛性。艳而不妖,荣而不娇,虽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我却独爱满殿云霞静如春。”

景秀只知道芍药有‘殿春’一名,至于河图说的是不是真的,就不清楚了。不过可以明确一点,他说了那么多想说的只有一句,就是“我送你花没什么别的意思,你别想多了。”

想到这儿,景秀倍感失落,看着手中开的正美的红芍,如果你没有那么复杂的深意,仅是情有独钟就好了。

“王爷送我此花也是想让我领悟这份佛性吗?”

“我见你眉头紧锁,想起一个典故,虽然与原意南辕北辙,只希望它如故事中所说,可以忘愁解忧。”

景秀知道那个典故,她与琼玉正经书没看过几本,各种写奇闻野史的书倒可以如数家珍的列举一番。

是历史上一位昏庸的帝王,为了满足自己与宠妃的私欲,意想天开的想让百花在一夜之间开放,以供他和宠妃赏玩,下令如果明天他不能看到百花齐放,便铲平天下花草。

众仙子惧怕自身遭难,都不合时宜的竞相开放,只有芍药不惧淫威,傲骨不屈。帝王一怒之下屠杀花匠,芍药仙子为了不让帝王滥杀无辜,无奈服从。帝王与宠妃看着终于盛开的芍药花,说此花可以解忧,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个典故多少带些神话色彩,是否真有此事,尚待考证。

“此花坚贞,又兼容天下。”

“难怪王爷府中有这么多的芍药花,必是心中所爱,才得此般。”

景秀环视四周,小榭楼台,垂柳傍水,似是一片绿水青山,庭院深深,惟有这红如烟霞的芍药在万绿丛中恣意怒放,格外醒目。

“王爷在渭滨的府邸也是这般吗?”

“王府背临青山,栽种的花草到底累赘刻意。无需装饰,随着自然的风采,四季皆有不同,静躁万殊,别有一番韵味。”

景秀听的入了神,仿佛置身其中,堪比仙境,不得不让人流连忘返,沉醉其中。那是河图拥有的生活,也正是景秀所向往的。抛开凡尘的杂念,徜徉在自然的怀抱里,山水有情,更比人心清明。

“如此良辰美景,我倒是很怀念王爷的笛音。”

“是吗?”河图看向挂在腰间从不离身的长笛,解下放在手上。“以往本王心中愁苦无法排遣之时才会吹奏,今日是个例外。”他把长笛放到唇边,妙音倾泻。

景秀有些惊讶,随即却很庆幸,今天的她比昨天更加了解了面前的男人,在靠近他的道路上向前迈了一步。

原来他并非无情无感,对事事漠不关心,对一切泰然自若,也不是没有喜怒哀乐,七情六欲。昨日的他好像‘偶像’,神圣庄严却遥不可及。今日的他,是有血有肉,真真切切的存在在景秀面前,透过笛音,她第一次感受到来自他真实的温度。

他在失落的时候会吹笛。那么上次在睢阳,他对着流水落花,今日他伫立于寓意解忧的红芍从中,哀婉笛声,她怎么从未想过他也会忧愁。

景秀万分小心的将芍药放进带着的锦袋中。那是她平时放玉佩用的锦袋,她把玉佩拿出来系在腰带上,只能暂时委屈一下它了。

景秀打算把这朵河图赠给她的芍药制成标本,日日带在身上。认识至今,景秀总共收到两份河图送的礼物,一件是此时独自占有华贵锦盒被供奉的白裙,一件是这朵芍药。只因是河图赠予,景秀待如珍宝。

“王爷的曲中似乎没有了往日的愁绪,宁静淡远,合乎此情合乎此景。不像我,学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古琴却总也弹不好!”

河图收起长笛,没有俗套的说不敢当或者是哪里哪里之类的套话,脸上浮起淡淡的笑容。

“合乎其心而已。”

“看来我是打扰了二位的闲情逸致了。”

景秀正深情款款的凝视着河图,思忖着何谓其心,耳边突然想起了她最不愿意听到的声音。

扶桑话语挑衅,处处带刺,不屑的表情更让景秀不爽,她索性不去看他,漠然的走到一旁坐下。

景秀的行为扶桑看在眼中,并没有大动肝火,鼻子轻哼一声,以示不悦。

“王爷,府中来贼了!”

景秀故意说的很大声,任谁都不能装作没听见。

扶桑攥紧拳头,确实他是翻墙进来的,若是从正门敲门而入,他又怎能看到这主仆二人的脉脉含情,赠花吹笛一系列不堪入目的勾当。

和河图说话就一口一个王爷,遣词造句处处文雅,他大小也是个东成王,一天到晚被直呼其名也就罢了,还从来没听过从那丫头嘴里蹦出来的一句人话。

“不知二皇弟所为何事而来?”

河图没把扶桑进府的方式放在心上,他在意的是扶桑此行的目的。河图深知他与扶桑远非表面上的交情甚好,兄友弟恭。他此行定是有什么原因。

“听说王兄昨日护送西凉公主时遭到偷袭,父皇派我前来慰问,顺便打听一下情况。王兄不是受了重伤吗?看今日光景,并没有太医说的那么严重,定是那些老不死的危言耸听。”

“王爷,你伤稍好些,让景秀扶着你吧。”

说话间景秀上前向河图伸出手,示意要扶着他。既然已经答应河图帮他隐瞒真相,就不能让扶桑看出破绽,一招不慎,则会陷河图于欺君之罪。

“让父皇担忧了,是我办事不利又技不如人,怨不得别人。”

“王兄严重了,你舍身抗敌,救了梦珂公主,虽没有手刃刺客,也是功不可没。我今日来并不完全为这件事,还有一件事想请教王兄。”

“哦,何事?”

“刺客的目标不仅仅是西凉还有蒙伽……”

据扶桑叙述,今日子时更夫在街上发现了一具支离破碎的尸首,恰逢驿馆来报,蒙伽使臣拓麻彻夜未归。经鉴认死者是陪拓麻外出的礼部侍郎陈大人,在周围发现了拓麻的铜铃,上有血迹。拓麻失踪,至今尚无音讯。

一夜之间接连发生两起使臣遇袭案,难免不让人怀疑是出自同一人之手,意欲挑起两国战争。皇上派扶桑来看望河图,并询问有无关于刺客的线索。

“你是说我与你迎接的使臣都先后遇袭?”

“由其他皇弟迎接的使臣目前无事,父皇已经派兵加强了驿馆的保卫工作,防患未然。”

“刺客的目的昭然若揭。皇弟此行也是枉费,姑且不论这两件事是否是同一人所为,即便如是,对此我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只知来人是一位女子,身手了得。”

“女子?可不能小瞧了现在的女人,稍不留神就会小命不保。”

扶桑说这话时眼睛一直注视着景秀,景秀深知他的不怀好意,给他一个白眼,然后温柔的看着河图说道,“王爷,累了吗?听了这么久的废话,可要我扶你到那边歇歇?”

“无妨。”

扶桑打了一个寒颤,时近四月,怎的蓦然一股寒气逼体,扶桑从来没听过景秀那样细声细语的说过话,好不适应。

景秀本想展现一下自己的温柔体贴,谁知刚一转身就撞到了花盆,疼的她差点叫出声来,她一路只顾看河图,全然不记得府中的摆设。

“没事吧。”

这边河图的关切与那边扶桑的冷嘲热讽形成鲜明对比。

“王兄怎么找了一个动作如此笨拙的粗实丫头,武功平平相貌平平,什么都平平也就算了,居然在自己府中都会撞到?”

扶桑只以为是景秀太笨,并为怀疑景秀的身份,可在景秀听来,扶桑就像有了疑虑一样。

“王爷可要喝茶?”景秀扶着河图坐下,为了不让扶桑生疑,景秀竭力表现出水云居是她家的感觉,他希望河图说不要,庭中石桌上连个茶杯都没有,她可不知道茶杯摆在哪儿。

“不必…”

话一出口,景秀松了一口气,河图果然善解人意。

“倒是扶桑,来了许久,竟也没请你入座上茶,是我这个当主人的疏忽了。”

“无需挂怀,是下人没长眼睛!”

“你…”

景秀刚想发作,只见河图看向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徒惹事端,惹恼了扶桑对她没有好处。他低语说道,“景秀,切记冷静二字。”

景秀迟疑片刻,终是忍住了自己的脾气。单凭河图的关心,便不可辜负。

无论河图需要她做什么,定是有他的道理,他事事思虑周全,她照做即是。对这个信念,景秀深信不疑。

扶桑等着景秀反驳他的嘲讽,不知道河图对她说了什么,她便忍住怒气,那原本被扶桑气红的脸颊多了别样的神情。

扶桑看在眼里,顿觉刺眼万分。什么花团锦簇,景色怡人,什么小桥卧波,潺潺细泉,声色形影皆显燥乱。

门外想起砰砰的敲门声,景秀听河图的吩咐前去开门,门打开,一位清秀的男子用尖细的声音问东成王是否在此,有要事找他。

和上次河图被急召走的场景相似,景秀料想来人是宫里公公,逢皇上之命来找扶桑。

果不其然,来人告诉扶桑,拓麻王子已安全返回驿馆,确认是被人追杀,需要扶桑回去料理后续事务。

扶桑早不想在这儿多做停留,所见所闻皆让他厌烦,不如早早离开这是非之地。这一刻,他倒有些感谢曾让他反感的拓麻,给了他抽身的理由。

不对,不是因为拓麻他也不必跑到这儿,所以说都是他害的。想到这儿,扶桑刚刚产生的对拓麻的好感荡然无存。

“还有,”那人看向河图,“刚刚驿馆来报,梦珂公主惊吓过度,加之旅途劳累,现在卧病在床。西凉有意让王爷前去慰问,因皇上知晓您重伤在身,不宜过度劳累。王爷只需写封信让东成王带去即可,以示我国的关心。”

“又有我的事!”扶桑按压着发胀的太阳穴,满脸的不情愿。

景秀本想说谁让你最闲,思索片刻,在河图府中还是不要惹事的好,以免让河图夹在二人中间难做人。

“本王知道了,劳烦公公跑一趟。河图办事不利辜负了父皇的信任,如今有伤在身不便进宫向父皇亲自请罪,还请公公告知父皇,等河图伤好,定进宫领罪。”

“王爷言重了,皇上并没有半分责怪王爷的意思。知晓王爷伤重,皇上本想亲自到此探望,但皇后娘娘不希望皇上因为过分偏爱王爷,而引起满潮非议,才劝住了皇上。”

“是吗?”见河图想要站起来,景秀赶紧上前扶住河图,许是为了不被扶桑等人看穿须得演得逼真些,景秀感觉到了来自河图全身的重量,好似他真的站不稳。

“王爷当心。”

“我没事,景秀,我得去给梦珂公主写一封信。”

“王兄,让我去送信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得让你旁边的那个丫鬟陪我去,不然我怕西凉嫌我大周没有诚意。”

扶桑在景秀扶着河图走了一会后冲着他们的背影大声嚷嚷着,他好似有十成把握河图一定会同意,得意之态溢于言表,斜长的眼眸微合,期待着河图的答案。

“王爷,扶桑他…”

“先送我去书房。”

“是。”景秀点头,继而转过身冷冷地对杵在院中的扶桑与公公说,“水云居下人不多,没法好好招呼二位。烦请二位先进里屋等候。”

景秀冷淡的口气让扶桑大为满意,是恼怒但又不能发作吗?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

景秀不时的回头,确认那两人已经进屋,她与河图走到二人视野之外后,她长吁一声,考虑到男女授受不亲,虽然不情愿景秀还是得放开河图的手臂。

“景秀…”河图抓住她放在他臂弯上的手,从他掌心传过的温度,带着丝丝的凉意。为什么在他如此温润的外表下,他的手心却不够温暖?

“王爷?”

“这样扶着就好。”

“王爷身体不舒服?…”景秀问,河图没有回答。“我不会放手。”

听到这儿,河图缓缓的放开景秀,淡淡的说,“书房就在左边,扶我进去。”

一切准备就绪,景秀用镇纸压住宣纸,退到一旁为河图研墨。在家中都是琼玉为景秀做这些准备,景秀虽不精通,看的久了,也不至于会把墨磨的到处都是。况且,她心甘情愿为河图做这些事。

他执笔书丹青,一侧有她拈手研墨砂,不闻世间风起云涌,为这一刻她甘愿倾覆楼宇高塔,阑珊华夏。

“景秀,稍后我让世纯和扶桑同去。既然是为了不失诚意,世纯去也是一样。我本无伤,你先回丞相府吧。”

“可是——世纯走了谁照顾凤鸣?我可以去的,不管扶桑怎么针对我,我都可以忍耐,王爷不必为我担心。”

“你不必为了任何人委屈自己,此事本就与你无关。”

河图将写好的信塞进信封,放在书桌旁,景秀夺过信揣在怀里,让河图不能接近。“扶桑针对的是我,与我无关却是因我而起。何况,为王爷做的任何事,我…我都不觉得委屈!”

说完,景秀急忙转过身捂住自己发烫的脸颊,一时转过身来,河图已背过身子,摆弄着书架上的典籍。

景秀傻傻地笑着,说,“好!”

“这本琴谱怎的落了这么多灰?”河图从书架的最高层抽出一本书来,低语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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