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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金之元素(1 / 1)

客厅内没有想象中的凌乱不堪,只是几个小卧室的门看起来是被外力强行踹开的。小默回到自己的卧室,他把手中的包裹随地一扔后,谨慎中没有拉开白炽灯,趁着入夜前黯淡的光线,发现自己就寝的地方没有太多翻动的痕迹。“可能是简陋狭小、空无一物的原因吧。”小默自嘲了一下,就向其他卧室走去。

平时得不到首肯,罗伯特的卧室是不敢轻易进去的。哪怕是进去了,也只能是唯唯诺诺低头不语。这次进去不仅门没有设置障碍,而且心理毫无障碍。师傅的卧室也很简陋,但是位于床的右侧、垒在后墙边那几口乌黑的大箱子,给本来阴暗的室内增添了几分神秘莫名的色彩。值得小默雀跃的是,大箱子歪七竖八,缝口微开,旁边散落一些小玩意儿,明显被撬动过。

“这下我就有理由尽情欣赏师傅多年来收藏的宝贝了!”小默甚至都有点感谢那帮光天化日入室明抢的豺狼了。

他绕过木床,慢慢走近大箱子,突然“吱吱呀呀”之声从脚底传来,感觉还有点发梗,他低身拾起来摸了摸,闻了闻,原来是一不小心踩上了一朵塑料花。该花在绿色陪衬下,色泽鲜艳,不过小默志不在此,便扔在了床上。

随后,小默干脆也把其他道具摸索着捡起来,扑克牌、火柴盒、绳索之类的,他逐个扔在床上。

“这些大人太过分了,什么都往床上丢!”看着被自己弄得一片狼藉的木床,小默兴趣渐浓,索性把责任全推给那帮家伙。

望着面前早在一个月前自己就无比神往的古老大箱子,小默心潮澎湃。自己的魔术进展如此缓慢,连最基本的“呈现”之技也是半瓢水,若是能在这几口大箱子里找到新的魔术技巧,趁这几天练习娴熟,那以后再也不用吃金老的“铁手板栗”了。

天真的小默却不知道,当代早期魔术技巧是师傅先示范,接着对弟子口口相传的,没有纯文本形式的流传。当一个魔术师出师后,其表演技巧达到某一种境界后,才有可能自创魔术。至于魔术师之间新型魔术技巧的交易,那也是需要一定的经济实力才行。

所以,当小默兴奋地把所有的大小道具从箱子里全部腾空摆在地上,趁着夜未全黑,瞪大眼睛逐一欣赏的时候,才猛然醒觉,这些五花八门的道具固然令人眼花缭乱、爱不释手,但是如何去驱使它们,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此时小默蹲在地上,手里把玩着一个“五棱水晶柱”,其柱棱参差不齐,但表面流光溢彩,有一种深蓝的幻影随着自己的摆动在不断流转——小默想着这肯定是由特殊的玻璃材质制作,不然早就被上午那帮人搜刮了。就是不知道能达到什么样的魔术效果,可惜这么精致的道具了。

小默依依不舍地放下“水晶柱”,随手拿起一柄更让他兴致盎然的手斧。手斧不过半尺,小巧玲珑,入手时质感较沉,斧柄有摩擦感,表面呈淡青色,估计是金属所制,与古韵暗色的斧头浑然一体,看不出丝毫焊接的缝隙;令人惊讶的是,其刃口厚钝,未经开锋,但刃部宽阔,弧曲度大,两角还微微上翘——小默在老家曾用斧头伐木砍柴过,这种样式的斧刃显然无法适用于砍伐树木或者农作,作为武器也乏善可陈,那只能又是魔术道具了。

“但是,什么样的魔术才能用得上它呢?难道是把《金斧子和银斧子》的故事搬上舞台?”小默将这别致的手斧在手中翻来覆去,不住猜想。

就像前两次一样,“碎电”显灵极为突然,小默感到左手处一阵酥麻,顿感不妙,马上把注意力转向”大鱼肌”那里时,几丝电流闪过,手中斧头,已无影无踪,只剩下一张电流跃过后映得有些无可奈何而憋得酱紫的嫩脸。

“怎么又是这样!”小默身处暗室,不顾形象地大喊大叫。他没有因为“碎电”显灵而欣喜,此时的他恨不得掰开那道伤疤,探头进去看看身体里到底是怎样一番蹊跷,但是一想到当年触电时的奇痛无比,忍了又忍。

“我诅咒你呆在里面永远不出来!”小默气愤不止,实在找不到替罪羔羊,只有朝不知道躲在身体里哪个部位的手斧发泄了。

小默决定不再召唤手斧,哪怕是手斧要强行硬闯,导致血脉胀痛,也要咬牙坚持住。记得昨天那么大的石墩急着要出来透气,自己都能憋忍很久,最后才在紧急关头心有灵犀般给那大坏蛋惨烈一击——这次定让手斧尝尝什么叫暗无天日般的生活吧。

受到这么一影响,小默实在没有兴致再折腾其他什物了,又懒得去收拾这乱糟糟的地面,便伸了一个懒腰,慢悠悠地走出卧室。

天色已完全暗黑,乌晕圈住皎白的月芽,了无残影,清冷刮出残酷的冽风,从破门那里灌进来,吹得裤管呜呜作响。小默紧绷住身子,正想小跑进自己的卧室,突然停下一怔: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风?他顺着风向往左一看,一个幽深黑洞浮现在客厅的后墙上,它张大着巨嘴,疯狂地吸收着呼啸而来的风,然后呈逆时针旋转一下,咕咚几下,风的能量瞬间被吞噬。小默初见之下脸色煞白,连忙退后几步,生怕把那股吸力自己也拉扯进去,直到扶着那所剩无几的破门木块,再骇然转头探察是何等怪物时,才猛然发觉这令人哭笑不得的真相——这哪里是什么黑洞,分明是被破坏得十分严重的后门在黑夜之下形成的唬人视觉幻象。

小默不懂得什么叫“气体对流”的物理学理论,但在生活中这种现象还是挺常见的,没想到这次被吓得如此狼狈,他暗骂自己神经过敏,就神色自如地转身走进自己的小卧室。

半夜十分,月冷风清。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影鬼鬼祟祟地出现在小平房的后门破口处,该影子感觉自己已完全融入黑暗中后,便张开双臂,佯作遭到劲风疾吹后体力不支的样子,一头栽进那个黑幽幽的洞口。

“师傅,你莫要怪我擅闯禁区,是风势太猛,我无法抵挡。”带着这样的怪异念想,小默揉了揉小脑壳,从后门小院内慢慢爬起来。

眼前漆黑一片,安静得连刚才猛烈的气流都停滞了。但小默早有准备,他从身上摸索了一会儿,掏出蜡烛和火柴,在偏离洞口的方向点燃了蜡烛。当淡黄的星星之火在角落里闪烁不定时,小默便借着丝丝黄色的光茫,以自己为中心将这个神秘的小黑屋全方位打量了一下,结果大失所望。

小默一直认为,这后院被划为禁区,是有其特殊理由的,肯定不是师傅在诳他。平时小默特地绕到屋后的密林中想探寻一二,都毫无头绪,因为光从外观看去,这小院呈半蒙古包形状,通体发黑,顶端依偎在平房的后墙上,沿着缓缓的弧度下来后,尾端却与后山脚下的坚硬岩石完美融合一起,山体、小院和平房结合得简直无懈可击。如果不是金老提前解释这是一种超凡的建筑艺术,小默会先入为主地以为这是一块从山顶滚下来的椭圆大黑石,恰到好处地撞击到了这座孤零零平房的扁平的臀部。

在小默童话式的恶趣味想象中,这小院内肯定是珠玑满地,精华四射,师傅为了掩盖其光华,才建筑如此奇特风格的后院;师傅的卧室肯定也是摆设,小院才是他每晚的栖息之所,想必他酣然入眠时抱着一串串晶莹剔透的珍珠,在梦中和如意一起翩翩起舞,和翡翠一起交杯同醉。

而此时映入小默眼帘的是大约面积二十平方米的粗糙地面,头顶苍穹是半弧形的,黑漆而压抑,周围也是半光滑的曲面,格调和外表一致,除此之外,一无所有。是的,真的一无所有。

小默心有不甘,干脆拿起燃得正旺的蜡烛绕着弧形墙壁的边沿走动,走完一圈后终于绝望,这里果真是空空如也。

“好奇害死猫啊!”小默一屁股坐在地面,差一点快捶头顿足了。

禁区!但这里有什么可以禁止的啊?师傅和金老的多次警告,还有封锁得那么牢固的后门,这不是摆明了门后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吗?连那帮警察都忍不住捅开后门查看,估计也是受此诱导,但最后和自己一样,显然毫无所获。那么,师傅设此禁区,到底目的何为?小默又陷入了连番的纳闷之中。

良久,小默觉得有些庸人自扰,苦笑几声,想钻回卧室补觉去了,但起身时发觉蜡烛所散发的光芒似乎极为刺眼,便忍住灼痛捻灭了灯芯,反正这屋里前前后后无比熟悉了,双眼抹黑也能行动自如。

微光一灭,小默就准备摸黑前行,谁料想身后还有微弱光芒,前方视线竟然没有受到阻碍,小默心里正嘀咕着“灯芯已灭,这是哪来的光?”时,突然一怔,背脊发寒,猛地回头一瞄,但见点点黄芒从后山墙体闭合处争相奔出,有意识般地停留等待一下后,化为一股近一丈长的黄色光矛,灵活地扭动几下身躯,在光斑四处逸散的瑰丽背景下,朝自己左手手腕处冲击过来,势不可挡。

“我刚才听到了它们的欢笑声,这是真的吗?”小默身处如此奇景中目瞪口呆,神智有些不清了,完全不懂得躲避。直到黄矛隐入手中,小默才猛然警醒,但为时已晚。

小默忙用衣袖不断拍打手腕处,闷声在这半封闭式的小院里不断响起,却始终不见黄矛显现出来,直到最后,实在累得直不起身,才肯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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