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师您要是不说,我还真不知道这事儿。”赵清茹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也不晓得杨老师那爱人买了保险没?”
“什么保险?就是人要是发生了意外死了能拿到多少赔偿款的那个保险?”耳尖的宋老师立马反问道。
“宋老师您说的那个是‘意外险’,投保人若是发生的意外,甚至身故了,经过专业机构确定后,就能从保险公司拿到赔偿金,而这趣÷阁钱具体有多少,得看保额的具体比例。而我所说的那个保险,是‘重大疾病险’。像杨老师爱人得的那个癌症,基本就在这个险种的赔付范围里。其实购买保险在国外还是非常寻常的一件事,最常见的就是车险……”
“哇,想不到小赵老师说起这个还一套一套的。”一旁的教俄语的蔡老师忍不住插嘴道,“不过小赵老师说的这个,我也听我爱人说起过。”
蔡老师那爱人属于归国的海归,赵清茹之前也只在系里组织活动,允许带家属时,匆匆见过两次。许是海归的关系,总带着几分倨傲与得意。动不动就提自己曾在米国如何风光,或者说米国的日子有多便捷。
真要觉着外头的月亮格外圆,回来干嘛?!
也不晓得是因为蔡老师在一旁插嘴的关系,还是扯到了保险,再由保险扯到了蔡老师那海归丈夫最近买的车子有多漂亮上,话题还是歪了,而且短时间估摸着是没办法给扭正回来了。
就连赵清茹都忘记了,最开始她其实是在纠结该友情赞助多少米,才比较符合她这个“肥羊”形象。不过让宋老师他们这么一打岔,赵清茹顿时想到了自己该出多少钱比较合适了。
想到就做的赵清茹趁着中午休息的间隙,拿出了比砖头更瓷实的大哥大,找了个信号好,且周边没什么人的地方,开始打电话。没一会儿,电话便接通了。电话另一头,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难得难得,你竟然会想着跟我打电话。”
“谁不晓得马大哥你现在可是大忙人啊。我若不是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儿,都不敢跟大哥你打电话。”
“行了,别贫嘴了。说吧,什么事儿。我一点钟还有个会要开。”
“那行,我长话短说。事情是这样的……”赵清茹三言两语便将即将拍军事题材的连续剧《突围》这事儿跟电话那一段的大忙人马总提了一下。甚至都不用赵清茹将话说完,马明则便猜到了赵清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清汝你的意思,是让我们来承保?甚至友情赞助一趣÷阁钱?!”
“这可比直接做广告节约广告费,甚至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在全国人民面前混个眼熟。毕竟PA比那太平洋什么的吉祥多了,谁不想平平安安的。”
“这个,你先让我考虑一下。毕竟这事儿牵扯不小,而且公司目前……”
“若真要赞助,这趣÷阁钱我私人出一半,如何?”
“呵,清汝丫头你是非逼着我,不答应都不成了?!”
“没有啦,瞧马总您说的。主要这事儿多少跟我有那么点关系。原本只是闲聊,谁曾想我那几个哥哥姐姐还真把这部电视连续剧那拍摄班子给架起来了。现在找我拉赞助。我是不得不有所表示了。问题,咱也不能白白当一回冤大头不是。”
“行了,丫头你也甭解释了。具体的,晚上再详谈?!你也好歹给个具体点的方案,要不然你趁着周末飞过来一趟?!”
“这代价是不是大了点?”赵清茹玩笑道,不过心里倒是有认真考虑是不是南下一趟。当然,赵清茹想要离开燕京城还是需要报备的,也没那么容易。赵清茹走不脱,并不代表着其他人不行。
晚上,赵清茹再次跟位于经济特区的马泽明通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这一次电话会议倒是比晌午那会儿聊得更深了。
电话另一头的马泽明对赵清茹短时间里没办法离开燕京颇为遗憾,事实上他最近也超级忙碌,也做不成空中飞人。有些事儿电话会议总归效果不及面对面交流。
第二天,趁着礼拜六只上半天班,赵清茹下班后直接去了会馆找顾小五。现在顾小五在自家亲哥顾万三的鞭策下,早已经能独当一面了。虽然在大部分职工面前,是小有威信的小顾总,可在赵清茹几个相熟的人跟前,依旧是那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熊孩子。
“呵,清汝姐~~这是那阵西本风将姑奶奶给惊动了?!”看吧,一开口就没个正形,“小的给赵家姑奶奶请安了。”
“起开起开。你这打千动作倒是玩得挺似模似样的啊。”面对顾小五那熟练的请安动作,赵清茹只当没看到,径直往他们常聚会的那间大包厢走去。
“碧螺春?”
“随便,我今儿过来找你有事儿。”
自家人专用的茶具以及赵清茹爱吃的一些精致小点心,很快就送进了包厢里,顾小五亲自负责烹制。原本就不是很急的赵清茹也是难得有闲情逸致喝茶。
“小五,那个电视剧《突围》的事儿,你知道吧。”
“知道。前两天,越宋哥就特意上我这里化斋来着。怎么,清汝姐你……”正在耐心等水开的顾小五抬眼看向赵清茹,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我知道,清汝姐一定也被越宋哥盯上了。清汝姐,你损失了多少?这个数?还是……这个数?!”
“暂时还没出。你出了多少?”赵清茹伸出了一根手指,见顾小五一脸肉疼地点了点头,便知道自己才对了。
厉害啊,竟然大出血了,怪不得一脸割肉表情。
赵清茹忍不住想笑,不过转念想到自己回头也免不了挨一刀,顿时心有戚戚也。
“小五,我今儿来,找你有事。”赵清茹转身从随行的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放到了顾小五的面前,“这个,我想拜托你帮我送去南边马总那里。”
“马总?马明则?!”顾小五明显一愣。
几年前,几家人凑份子支持这事儿,顾小五也是知道的,毕竟顾家也有份参与。当然没有像赵清茹那般砸锅卖铁投入那么多钱。至于现在,虽然投资总价值有所增加,但显然没有预期的收益那么大。顾家这边不是没有考虑过撤资,只是见到赵清茹非但没有撤资,反而又增加份额,就有点迟疑了。私下里,为了这事儿不止一次开家族会议。
顾小五还是坚持站在赵清茹这边,没有理由的就是相信赵清茹那眼光。所以在顾家召开的最近一次家族会议里,顾家之前的投入,由他顾小五全盘接手。他将前几年赚到的钱,都拿了出来,甚至还跟自家大哥借了一大趣÷阁钱,好在顾家在PA的份额所有权变成了他一个人的。
平心而论,这个赌有点大,一旦输掉……不仅得重头再来,还得吃好几年的饥荒。最关键的,将来顾家本就不多的话语权也将失去。不过这事儿,顾小五并没有跟赵清茹提起,甚至除了顾家人外谁都不清楚。
“清汝姐……我能看看这个吗?”顾小五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当然。”
顾小五一目十行很快便看完了手里那份用手写的方案,看完后,本能的算了一趣÷阁账,感觉有点亏本。
“清汝姐,这个……”
“是不是觉着亏本了?”
“嗯。”
“其实不能这么算的。乍然瞧着亏大发了,可小五你想过没。回头这电视剧一旦在央视黄金档播出,那可是全国范围。而且这还只是首播,回头还有重播,地方台……这可比直接砸钱在电视台做广告效果好。广告投入就是个砸钱玩的游戏,你投入100块钱用来做广告,未必会有100块钱的收益回报。广告不是不做,但目前,钱要花在刀刃上!”
“我明白了。所以这次会馆友情赞助了那么多钱,回头也能在那连续剧后面加点广告?”顾小五举一反三,立马想到了自己不能白当一回冤大头。
“对了,清汝姐,我什么时候出发?”
“当然是越快越好,你今儿要是没事儿就搭乘下午的飞机。当然,悠着点。”
“明白!我会小心的。”顾小五朝着赵清茹眨了眨眼。
聊完了正事,赵清茹便跟顾小五扯其他的事儿,比如再过几天便是四月一号,小原原的生日。当然这一天也是吕迎春的冥诞。去年90年时是小原原十周岁的生日,赵清茹依旧在这一天带着小原原去了山城那边,去看吕迎春。
今年嘛,就简单一点,就在会馆这边开个小party,邀请亲朋好友聚个餐。
“小五,记得四月一号给我留两个大包厢。”
“放心吧,清汝姐,忘不了的。小原原生日嘛。去年我还特意给你留了,结果你竟然带着孩子去了山城。”
“去见见老朋友。时间过得真的好快,一晃十年了。”赵清茹并没有跟顾小五提及去年还遇到了疑似小原原的亲生父母。
“清汝姐……”
“其实小原原也好,还有小一跟小安,都是上苍给我最好的礼物。”赵清茹眯着眼喝光了手中茶盏里的茶水后,从座位上站起了身来,打开包厢门后,才转身额外又吩咐了一句,“小五,小原原的生日酒宴的事儿就麻烦你了。小家伙最是喜欢吃的便是海鲜,实在不行,你就只能亲自南下跑一趟了。”
“行行行,谁让他也有叫我一声‘舅’来着。”顾小五配合着应了一句。
赵清茹与顾小五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后,便转身朝着会馆大门走去。至于这附近又有多少人在暗搓搓地偷听,想听就听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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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清茹坐车回到了四合院,还没进院子,就听到了钱沂南的声音。
“清汝,你去哪儿了呀,我特意过来,你竟然比我还晚回家。”钱沂南一见赵清茹,便忍不住埋怨了一句。
“去会馆找小五,确定小原原的生日宴的事儿。找我有事儿?直接电话里说呗。”
“嘁,没事儿就不能找你了?”钱沂南反驳道,不过性子依旧比较急躁的钱沂南到底没兴趣绕太久的弯子,便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了,“我这次过来,还真有事儿。”
“嗯,说吧。”
“2月底那会儿,我们国家决定申奥这事儿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啊,2000的奥运会。”赵清茹心里补充了一句,可惜没成功。
“有个好差事……”
“等,等等。你别告诉我,这里头还有我什么事儿。”
“Bingo!大概月中的时候,就将成立‘申奥委员会’,你跟我非常荣幸的被选中了。”
“选中?!”
“清汝,你听到这个消息是不是高兴坏了?我们国家要申请奥运会了,2000年的奥运会啊。想不到我还能参与一把。”钱沂南显然会意错了,只当赵清茹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给炸蒙了。
当年燕京申请2000年奥运会时,赵清茹还在米国那边。不过还是从电视里获悉,是以“45票反对43票赞成”的结果申请失败了。隐约记得当时有报导说,若是“44比44”打成平局,当时的主席萨马兰奇就能行使他的权利,宣布燕京拿到举办奥运会的资格。
可惜,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假设。
而燕京之所以会失败,唯一的理由,那便是西方国家并不希望奥运会在非西方国家,尤其还是个发展中的国家召开。说白了,国家还不够强大!
而这一次……明知道会失败,还要继续下去么?
赵清茹抿了抿嘴,眸色有些黯淡。
“清,清汝?!”自顾自高兴的钱沂南终于察觉到了赵清茹的不对劲,“你怎么了?我瞧着你好像有点不太高兴。”
“没事。你说我跟你也被选中在筹建组里,这消息你听谁说的?还有我跟你具体的需要做什么?”
“具体做什么暂且不清楚,反正应该跟我们的专业脱不开。”
“沂南,问你件事儿。”
“什么?”
“就是有件事明知道会失败,所有的努力最终一定化为乌有,你还会坚持自己的信念,继续做下去么?”
“清汝,你说的是那个会失败的事儿是什么事?明知道会失败?!失败总有个失败的理由吧,找到原因,想办法解决呗。”
“所以……你会坚持?”
“大概会坚持吧。”
“我想也是。”赵清茹笑了,低头看着自己紧握成拳的左手,轻声道,“这一次失败了,有了经验,下一次……成功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