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随便便?”
高婕让紫玉这个贴身丫鬟逗得莞尔一笑,拍拍她面颊,“……恩,意思也差不多,你能明白就好……”说着,晃了晃手中的报纸,“这个贾慎之,不独在诗词方面是天才,在经商方面,似乎也是个天才,先是道试训导班大赚一趣÷阁,眼下又办起了这新式报业,内容新颖,涵盖多样,难为他怎么想来,此报一出,市面上的那些摘报还有谁看,籍着这新式报业,又是一个生财之道……再有,他所创树人堂义学,又比别个多了一个成人夜校的点子,只不过是义学罢了,若拿来赚钱,何尝赚不到……”
“殿下,贾公子若听了你的话,定然高兴得很。”紫玉接口笑道,“……还有呢,贾公子相貌清俊,容止都雅,可谓是……可谓是……恩,才比子建,貌若潘安……”
她难得见高婕这么夸赞一个人,并且还是她朦胧心仪的贾玮,便一心想着在高婕面前,为贾玮增色添彩,因此也没防头,这番话几乎就是脱口而出。
当然,在她印象中,贾玮始终是那个惫懒好玩的形象,而非她此刻所言的容止都雅,尽管做为世家子弟的贾玮,气质上确实如此,但却被她有意忽略了,只是这时她对高婕说着,自然说的是容止都雅。
“紫玉……”
此时高婕目光正投在那丛旗帅上,闻言掉过头来,盯了紫玉一眼,“……什么貌若潘安,你这丫头,现在什么话儿都敢说,这是你一个女孩儿家能说的?不害臊……”
紫玉面色陡然一红,这才反应过来,吐吐舌头,小声道,“……婢子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你还说……”
高婕伸手点在她额头上,随即眼前却也浮现出贾玮的模样……相貌清俊,容止都雅……俨然是个翩翩美少年,用貌若潘安形容,其实也不算太夸张,若是成年后,应该更具风采。
如此想着,念头略略停留,随后抛开,贵为镇国长公主,有着各种顶级应酬,高门大户的世家公子她见得多了,论相貌容止,同贾玮同样出众、甚或过之的并不乏其人,从未在她心中留过什么痕迹,这个贾慎之,自然也不例外,对于男子,她欣赏的不单单是这一方面,更多的是那种经世纬国的才能,博大精深的学问,卓然不凡的见识,荣辱不惊的气度……因此,真正说起来,让她欣赏的男子少之又少。
也是有感而发,联系到贾玮,她再次对紫玉说道,“……这个贾慎之,诗词、经商方面皆是不凡,也算难得,但可惜只是小道,诗词抒性遣怀,并非实事,经商渔利竞逐,与君子之道相左……你瞧瞧他,为了推广此报,竟不惜写出一首传世之作,商人逐利,可见一斑……”
她这般说着,再次晃了晃手中的晨报。
“……真正出色的男子,胸有才学,文雅坚定,不说立德立功立言,也不说文能安邦武能定国,至少他能踏踏实实做实事,做于国于民有利的事,遇到问题能解决,遇到挫折不放弃,那些牧守一方,镇守一地的文臣武将,素有口碑者,皆是这样的男子,那些在庙堂之上,谋事为国,殚精竭虑的朝臣,功勋彰显者,也皆是这样的男子,那些位卑事微,不辞劳苦的小吏,未敢忘国者,也是这样的男子……”
“殿下……贾公子他也是这样的男子呢。”
“恩?”
“婢子听晴雯姐姐说过,贾公子帮其父解决过两次公务难题,府中上下都很钦佩呢……”
原本见高婕夸赞贾玮,紫玉高兴得很,却不料转眼间,高婕又反过来将贾玮批了一顿,紫玉心里着急,但面对这一番高谈阔论,她小脑袋瓜压根就不够使,更别说为贾玮辩护了,也是情急之下,倒是想起了晴雯所说的这件事儿,这时怯生生地说道。
高婕望着她,眨了眨眼。
“……贾公子的父亲是工部员外郎,虽说官儿不大,但也是朝廷命官,为朝廷做事,贾公子帮他解决公务难题,岂非也是为朝廷做事……殿下,婢子这样说,不知对不对……”
看到高婕微微点头,她接着说道,“……头一件公务难题是工部衙门派下来两件事儿,派给贾公子父亲,听晴雯姐姐说,一个是有油水的皇城城墙工程,一个是吃力不讨好的城北平安坊慈济工程,底下的人都抢着做有油水的,不愿做吃力不讨好的,贾公子父亲很伤脑筋,难以分派下去,结果贾公子轻轻松松地就解决了这个难题,让平安坊的贫民早日住上了棚屋……”
“第二件公务难题是工部衙门承建皇后娘娘的园子,在蓄水方面,险些出了差错,殃及下游百姓,也让贾公子轻轻松松解决了……殿下,贾公子为朝廷做事,做的是实事,虽说事情不大,但也是利国利民啊……他可不就是一个真正出色的男子?”
贾玮的事迹,紫玉听过后,一件件都放在心里,印象深刻,从没忘记,晴雯同她所说的这个事儿,自然也是如此,此刻一路说下来,如数家珍,因高婕提到真正出色的男子,她也这般形容着,说着说着,语气间倒是越发笃定。
“……没想到贾公子还帮其父解决过公务问题,我倒是不知……若真如你所言,这个贾慎之……也确实是个真正出色的男子……”
站在旗帅花丛前的高婕,高挑美丽,仪态万方,静静听紫玉说罢,微怔了半晌,方才若有所思地说道。
时辰已近午时,宁静的秋阳当空洒落下来,高婕和紫玉在花园中站着,燕京晨报社中,贾玮的身影离开二进宅院,前往五进用餐,鼓楼的金福斋内,陈掌柜忠人之事,早将贾玮委托的事吩咐下去,这时二十份晨报已赠阅一空,而在京城的一些角落,晨报创刊号上的咏菊正悄然传诵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