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秦抒去了盛源。
盛源大楼的富丽堂皇程度,是华严或者顽石都远远比不上的。地板是优质大理石铺就的,干净得可以泛出光来。楼梯的扶手金光灿灿,在这样的环境下,被晃得眼瞎可能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前台的小姐唇边扬起完美的微笑,洁白的牙齿不多不少正好露出六颗,既不显得冷淡也不显得过度热情而失了礼貌。
“您好这位小姐,您找谁?请问有预约吗?”
“我找你们公司的法律顾问,元深。我是他朋友。”
“元深?”前台小姐眸光疑惑,“我不知道有这个人啊,我们公司的法律顾问团队没听说过有姓元的。小姐,您是不是记错了,他应该不在我们公司。”
秦抒心里一咯噔,暗道,果然。元深这个法律顾问的身份,或许一开始就是个谎言。
“那您看,这个是他的名片。我觉得我不会记错的。”秦抒从包里掏出元深的名片,金光璀璨,很符合盛源的风格。
“啊,这确实是我们公司名片的设计,您稍等,我帮您确认一下。”
前台小姐去打电话了。秦抒等她问完,心里有些惴惴。
对方给出的答案正在她的预料之中。
“对不起小姐,确实查无此人。”
……
秦抒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转身离开。留下一脸诧异的前台,这人怎么会冒充盛源的职工?奇怪。
秦抒低着头思索着走出盛源大厦,面前一个颀长的身影挡在她的前路。顺着他锃亮的皮鞋精致的定制西装裤脚,秦抒看到他清隽俊朗线条分明的面容。
元深。
“你想知道我到底是做什么的,现在可以直接来问我。我一定没有隐瞒,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可是我现在突然不想知道了。”秦抒绕开他,径直往外走。
他很快和她并肩,高挑挺拔的身材,确实很能给人安全感。可是这种奇妙的感觉,现在秦抒已经不再想拥有。
“迟早有一天,你一定会知道。”
秦抒站住脚。
“我既想让你早一点明白所有的故事,又不想让你过早的沾染这一切。”
“那你就不用说了。我也不想知道。”秦抒的冷言冷语对元深的铜墙铁壁而言,毫无威慑力。
“秦抒,你不用这样。你心里难受,我更不好受。为什么不能和从前一样,好好相处?”
“能让你难受就够了!从前?”秦抒望进他的眼底,她头一次明确的体察到,这温润的潭水下隐藏的应当是怎样猛烈的水流,“从你掏出枪开始,我们早就没有从前了。放过我,就当你从来不认识我,你做你的事,我过我的生活。你的项链我会还给你,从今往后,两不相干!”
“不准!”
秦抒无比清晰的目睹了他的眸色转换的全过程。那熟悉的温润尽数消弭,墨色的风浪席卷而来,那眸光深邃到她无力承受,似乎在隐匿的世界里,要把她眸子里所有的光彩统统攫取,据为己有。
她被吓到了,禁不住后退一步。这后退的一步,终于激怒了元深。
“我是洪水猛兽吗?”元深缓缓向前迈了一步,他修长的手指抚上秦抒的脸颊,这一刻秦抒看不到他眸子里哪怕是一点的温柔。
他的本性终于暴露了,他不是什么温顺的食草动物,他是豺狼,狠戾的冰冷的毫无人性的。秦抒一霎想给自己两巴掌,在他面前甩冷脸,难道不是自讨苦吃?她应该远远逃开的,逃得越远越好,而不是自以为自己的冷面就可以隔绝他的侵略。
秦抒感觉到危险……
可是她是谁?她是秦抒啊。是面对那穷凶极恶的强奸犯仍然可以把“**”喊出口的秦抒啊。
她忍住惧意,仰着头,一字一顿地问:“那晚那个男人,现在在哪?”
“你想知道?”元深唇边漾起一抹笑,他倾身在秦抒耳侧,看起来是温柔细语耳鬓厮磨,可是他的话,让秦抒浑身发冷。“动了你,他还想四肢完整?不过,他可以自己选择最后的死法。”
“你”
秦抒的腰被他揽住,带进怀里。“走吧,一会儿去哪?还是回家吗。最近很久都没有一起吃饭了。”
……
秦抒完全被他支配,因为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作何反应。
她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在元深的世界里,他就是天。他想做什么,都可以为所欲为。这就是老师和父亲都告诉过她的,那些法律和世俗权力都无法左右的领域。
他,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