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怀仇恨，你想学功夫，能保证它只做你的底气？”
陵老爷子很明白朱云凯的心情，就是因为明白，才不可能放心。
柯勤设计害他全家，又三番两次对玲珑阁出手。
朱云凯这是打算和他交上手了！
然而柯家那小子行事张狂，背后肯定有人，朱云凯要是稍不冷静，就可能让自己陷入绝境。
“你要知道，现在是法制社会，功夫做为华夏的传统武学，打下拳脚是发扬国粹，但若是身手太厉害，就会变质，就会沦为人们眼中的暴力武器，而最重要的，拥有了这样的力量，你能否恪守初衷，不蓄意杀人或伤人？不会沦为武力的奴隶？”
朱云凯被考问得心头一凛。
心怀仇恨，他想要变强，变得能面对阴谋算计、对面暴力威胁时能泰然应对，嗤还以牙。
但若是有了陵碧落这样的身手，他会忍得住不出手？
又怎么可能不违背初衷？
“但是陵爷爷，伤人也有可能是救人啊。我伤别人，救自己人……”
“好了，不要说了。”
陵老爷子打断他，语气变冷：“我不会收你为徒，也不打算收任何人为徒，你执念太深，一天不释怀，这些功夫就不适合你。”这小子根本就不明白，他这身功夫，蕴含着什么样的力量。
“让小落教你一些防身手段，足够你不被人随意欺负。”
陵碧落瞠目，怎么突然就扯到她了？
陵老爷子突然又恢复了慈祥模样，对陵碧落道：“教他些简单的就好，我老头子不能收徒，但你可以嘛。”
陵碧落继续瞠目，她为什么要收个徒弟？
不过睡了一觉起来后，陵碧落就改变想法，欣然应下了。
收个徒弟也好，徒弟都是给师父做事的。
眼下她就一堆的事。
云想衣装还有朱玉瓷和邹见冥，她不用操什么心，但拍卖行刚刚注册好，一堆的杂事儿要做，布莱恩诺娜白天要授课，一个人也忙不过来，让朱云凯过去帮帮忙正好。
至于朱云凯也要上学，又要顾着玲珑阁，还要为陵碧落这个师父打杂，是否会忙不过来，就不在陵碧落的考虑范围了。
“我可不会白教人本事，忙中抽空来教你，你就得帮我把落下的事做完。”
朱云凯十分欣喜，能让陵碧落收他为徒弟，是他始料未及的。
他见过陵碧落的身手，见识过她太多的不凡。
比起陵老爷子，陵碧落给他的感觉，神秘得不接地气，虽然向往，却没有勇气向她提任何请求。
结果弄巧成拙，最终却是让他做了她的徒弟。
“肯定！只要我能做的，我一定不遗余力！”
“不能做的也要学着做。”
愕然了一秒，朱云凯立马点头：“好，我一定会努力做好。”
第二天回来后，陵碧落甩了朱云凯一张纸。
“每天照这个面的做，一个月后，再跟我要第二节的课程内容。”
朱云凯忙展开纸看，白纸上写着再简单不过的几个字：
每天扎三小时马步。
就、就这样？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扎马步都不会？这种最基本的也需要我手把手教？”
“不、不是，会。”
“那是三个小时太长了？”
“……不长。”
顶着陵碧落那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朱云凯不敢说长。
“那不就行了，难道什么时候做还需要我来定？你每天都要跑玲珑阁，作息不固定，最好还是自己安排吧。”陵碧落已经把他在校时间，和忙玲珑阁的时候剔除了安排的。
三个小时够短了。
朱云凯吃了黄莲似地点头。
不是觉得苦，苦他早预料到了，只是不知道练功夫居然这么枯燥。
蹲一个月的马步……
虽然辛苦，虽然枯燥，但朱云凯始终没抱怨一声。
隔天清晨，他比平时早了一个钟，5点半就爬起了床，在院子里准备扎起马步。
结果走到屋后，就看到陵碧落已经站在那里等他了。
“你怎么知道我会早起一个钟？”
陵碧落扬了扬清淡的眉眼：“我不知道，只是听到了你的动静。”
她五点就起来了，平时早上起来都是看书，散散早步。
刚刚正好听到了他的动静，才猜到他应该是抽了早上的时间来练习。
“听到我的动静？”
朱云凯花了十秒钟，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不由脸红了。
本来还为自己能起这么早而小骄傲的一把，顿时消失了个干净。
走过去，朱云凯依着印象中，从电视里学来的马步扎了起来。
90度的梯字蹲，一下去就难受得想一直接坐地上。
但朱云凯心里明白，但凡他表现出一丁点不耐或不力，陵碧落就可能再也不愿意教他了。
“我这样，做对了吗？”
陵碧落看了眼，发现他竟是丝毫没错。
观察了十五分钟，饶是她有些吹毛求疵，居然都没半点错挑得出来，朱云凯很能忍地保持着纹丝不动的姿势。
“不错。”
简短浅淡的赞扬，也让朱云凯泛起丝开心。
不过下一秒，陵碧落一脚踢了过来。
“啊嗷！”
一下失去重心，朱云凯一摔在了地上。
摸着摔疼的腚，用那双眼睛可怜兮兮地瞅着陵碧落，却是不敢发问。
陵碧落突然享受有人被她这样折腾的感觉。
“站起来，继续。”
朱云凯于是又站好重新扎了个马步。
二十分钟后，依然没有半点移动，虽然在打颤，但却稳稳地保持着正确的角度。
陵碧落不由在心里赞了句，看来是个练功的好苗子。
看了眼他额头上因用力而流下的汗，陵碧落决心给他加快进程。
于是又一脚踢了过去。
“啊嗷！”
摸着摔到同一个地方的，朱云凯疼得龇牙咧嘴，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完全不明白陵碧落什么用意，难道是他站得不好吗？
“站起来，继续。”还是这样，没有答案。
朱云凯这次换了个地方，再重新扎。
刚刚那块地方，正好下面一颗石子，疼死他了！
又过去了快半个钟的时候，眼看着陵碧落脚又伸了过来，朱云凯一咬牙，全身力气往下涌，脚下突然像生了根一般。
陵碧落路踢过来的一脚，只在他腿上发出一声闷击声，终于没再摔下去了。
不过却是往前面踉跄了一下。
踢在早已经发酸的腿上，着实疼，朱云凯顺着这一下赶紧站直了身，让放松下来。
“不错。”
再次得到一句赞扬，朱云凯这时瞬间明白陵碧落踢他的用意了。
心中不由涌起一阵欣喜，看来第一关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