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云凯拿着那套攒盘细细研究了一会儿，虽然没什么根据看出来真假，不过倒也熟悉了些其它的知识。
过会，等他拿到陵碧落的报价清单的时候，不禁瞪大了眼。
陵碧落报的这些价格，不是白给他便宜占吗？
“这元青花瓷瓶，八百万……会不会报太低了？市价都是一千万以上了。”
元青花在古玩界里份量非凡，朱云凯是专门了解过了的，对这么一个大瓷瓶的市场价也有了自己的预估。
现在要找到一个正宗元朝的青花瓷，可不容易了。
一千万都是保守预计，要是送去拍卖，都有可能再翻一倍。
而陵碧落却只报了八百万，给他这么大的差价空间赚，不等同于送钱给他吗？
然而陵碧落并没有回答他，把东西拿出来完后，就转身准备走，没有半点要改主意的打算。
恰巧，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位女人。
朱云凯赶忙迎了上去，陵碧落也因此顿住了脚步。
女人很年轻，不到三十岁的样子，看装扮像位富家太太。
她看起来是第一次来这里，并不是以前的熟客，先是将店铺稍稍打量了下，女人的目光就落在了刚放进展柜里的那套攒盘上。
朱云凯掌柜的工作倒是做顺溜了，连忙把玻璃展柜打开，给她把那套攒盘拿下来。
女人姿态很是优雅的细细摸了遍这套攒盘，只十多秒钟，她就问道。
“是明代万历朝的？”
朱云凯一愣，难道攒盘都应该是明代万历朝的吗？
接着，那女人还没等朱云凯回答，又自顾自地看起来，一副十分懂行的模样。
“好一套七巧粉瓷攒盘，每个器形都保存得这么好，釉彩也漂亮，老板给个什么价？”
朱云凯又是一愣，道了句。
“女士，这是八仙攒盘。”
攒盘是不是明代万历朝的，陵碧落刚并没有给他说，朱云凯也不知道。
但是他刚细看了会，至少很明显的看得出，这款攒成一朵梅花形的攒盘，是由八个小盘组成，而并非七个。
攒盘按不同的组成数量，都有不同的名字。
五个叫五子攒盘，七个是七巧攒盘，八个则是八仙攒盘。
昨晚魏远用来骗他的那攒盘，就正好是个由七个组成的七巧攒盘，但那个是组的圆形，陵碧落这个是组的梅花形，所以他特意数了个数的。
虽然不至于一眼看出，但这也能数错的也是少见了。
“嗯？我数错了吗？”
女人脸色僵了一瞬，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解释了句：“啊！还真是我数错了，这套图案有些花哨，看得都乱了。不过无所谓了，我喜欢，多少价？”
陵碧落在这时瞟了她一眼，捕捉到女人神色间的不自然，与一丝一闪而过的疑惑。
朱云凯倒是没注意到这些，听到女人这么干脆，心中高兴。
于是学着魏远的那一套，先将东西夸一夸再说。
“如您所见，这套攒盘保存得十分完整，而且整体攒成的梅花形，也在原来的观赏性上又加了不少分，现在能保存这么完整的攒盘已经少之又少了，这套攒盘送去拍卖的话起码是五百万以上了，不过我这儿自然会便宜些。”
说着，朱云凯做了个行内的手势，微弯地伸出几根手指。
那女人一看就懂，四百万。
出乎意料的顺利，那女人十分干脆地刷卡拿走了那套攒盘。
朱云凯压抑着兴奋，这是他卖出的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单，没想到一旦顾客看好了，就是这么的顺利，而且古董的暴利，他也是第一次切真的感受。
陵碧落给他的报价才三百万，还有捂热，转眼就四百万卖了出去。
他净赚一百万！
“喂，曹先生？有空的话，可否来趟玲珑阁，最好，带个瓷器方面的鉴定师或专家过来。”
突然听到陵碧落拿出手机跟人讲了这样一句，朱云凯不明地问。
“曹先生？就是上次来过的那个，谱写了《玉雕大典》的古玉鉴定专家曹遇吗？”
自上次曹遇来了一次，朱云凯回去就做了详细的了解打听。
没想到这曹遇大有来头，竟然是国内著名的古玉鉴定专家，他的名字可不只是在安市响亮，在国内整个古玩界内，都有着非比寻常的影响力，尤其古玉鉴定这一领域，他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朱云凯是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何陵碧落会结识到这样享誉一方的名人。
不过跟他一般大小的年纪，为什么处处都让他觉得，他们隔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遥远得让他快要想不起，记忆深处那个总是弄花一张脸，跟在他屁股后面的粘人小孩是什么模样了……
陵碧落抬了抬清淡的眉眼，看了眼他，才点了点头。
朱云凯迎着她清淡得没有内容的眼神，有些不自在。
“为什么还要带瓷器方面的鉴定师啊？”
“因为接下来，有场好戏。”
“什么好戏？”
朱云凯完全不明所以，可陵碧落并没有为他解惑的意思。
没得到答案，朱云凯讪讪地转身，回了柜台。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朱云凯从账本里面抬头，发现陵碧落还站在店里，似乎在等着什么。
正巧这时，门口突然有了动静。
看向门口，朱云凯惊奇地发现，是半个钟前那个买了攒盘的女人又回来了。
而那女人的身后，还跟着好两个人。
一位西装男人，看起来像是女人的丈夫，朱云凯看过去时正对上他一脸怒气的面容。
另一位头发花白，带着金丝眼镜的老人，抬头看了眼玲珑阁的招牌，又环视了眼店里所有的陈设，问道。
“就是在这家买的？”
“是的。那个小老板说是明朝万历年的物件，四百万呢，没想到是个假的！”
说话间，三人气势汹汹地走进了店里。
那白花老人混浊的眼神落在朱云凯身上，一副老学究的样子。
“小小年纪，哄骗人倒是有一套，这古董店虽说卖物件不问真假，但是故意糊弄就不对了，明朝万历年是攒盘最初兴起的年代，工艺哪有这么精湛，明知是赝品却当真品卖，小娃子，这么小就开始赚黑心钱，就不怕心里不安过？”
朱云凯听得都傻眼了。
这套攒盘是陵碧落给他的，又不是魏远那套，怎么会是假的？
而且，他从一开始就没说过这是明朝万历年的物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