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两个乞儿以外,宁仪韵另外还找了三四伙的乞儿,同样的,她也给了他们一些碎银子和糕点,也让他们帮助散布这个消息。
她要让这个消息散布开去,这从三品的光禄寺卿人选虽然没有公布,但是已经内定,而且这内定人选并不是之前许多人预料的宁大人。
做完这一切,宁仪韵才回了府。
——
下午,定安侯府书房。
乔安龄靠窗而立,单手背在身后,淡淡看着窗外院子里的景色。
言林一身短打,垂首立在他身后。
“侯爷,”言林道,“收到消息,今日午后,坊间有传言,说是光禄寺卿的人选已经内定,而这人选并不是现在的光禄寺少卿宁贺,而是另有其人。”
乔安龄眉心微微蹙了一下:“哦,传言中,光禄寺卿内定的人选是谁?”
言林摇摇头说道:“这个坊间倒是没有传言,只是传言光禄寺卿的内定人选不是宁贺而已,而且言辞凿凿。”
乔安龄低语道:“光禄寺卿的人选,明明尚未定下,而最有可能的人选,就是宁贺。
之前,卢修远向皇上举荐宁贺的,皇上并没有出言反对,只是宁贺任期未满,现在调任升迁并不符合惯例,所以皇上没有明确表态。
怎么会有这样的传言?分明是空穴来风。”
“属下不知。”言林说道。
“着人去查流言的来源。”乔安龄下令道。
“是,侯爷,只是……”言林迟疑了一下。
“怎么?”乔安龄问道。
“侯爷,这坊间传言,一向是以口传口,想要这传言从何而来?实为不易,”言林低头说道。
“查,”乔安龄说道,“再难也要查出流言的来源。”
“是,”言林身子一欠,领命道,“是侯爷。”
——
夜里,定安侯府书房内。
乔安龄端坐在书案前,背脊笔挺,手里捧着一本线装书,随意的翻阅着。
在他的面前,贴身护卫言林毕恭毕敬的立着。
“侯爷,关于光禄寺卿人选坊间流言的来源,查得有眉目了,”言林拱了拱手禀报道。
“有眉目了?”乔安龄瑞风眼抬起,目光从手里的书册移到了立在他面前的言林,“说说看。”
“侯爷,坊间流言向来以口传口,众说纷纭,想要查到来源十分不易,我们的人费了许多的功夫,才得来一些消息,”言林说道,“原来,这些关于光禄寺卿的留言,竟然是出自京城的乞儿。”
“乞儿?接着说。”乔安龄说道。
“我们顺藤摸瓜,找到了隆升街一对乞儿兄弟,这当哥哥的大约十三四岁,当弟弟的约莫四五岁。这当弟弟的,身子先天不足,极易生病,需要银子治病,
我们的人就以银子为诱,给了那哥哥一些银子,诱那哥哥说出实情。”言林说道。
“究竟是谁要散布出这些流言的?”乔安龄问道。
“那哥哥说,他只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罢了,并不知道要他散布流言的人姓甚名谁,是什么身份?”言林说道。
乔安龄远山眉眉心微微蹙了一下。
“不过那哥哥记得那人的模样,”言林顿了一下说道,“那哥哥说道,让他散布流言的那人是一个女子。”
“女子?什么模样?”乔安龄问道。
“是一个美貌的女子,那哥哥说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子,”言林说道,“这女子大约十五、六岁,生着一对好看的桃花眼,今日,她穿了一身鹅黄色的褶裙,柳黄色的衫子,是素锦料子的。
那哥哥还说,这女子腰间系了豆绿色腰带,腰带上坠了丝绦,丝绦也是豆绿色的,一直坠到裙边儿。”
言林有些无奈道:“侯爷,我们的人能打探到的,只有这些了。那哥哥把他知道的全都说了,可是人海茫茫,哪里去找这样一个女子,十五六岁,生着桃花眼的美貌女子,就这点消息,根本无法找到人。
至于这装扮,也没什么特别的之处,而且,这人的衣着装扮是就会变的,这女子也不会天天穿这身衣裳等着我们去找。
她今日穿这身,明日穿那身,我们根本无法根据衣裳来找人。”
“这线索到这里也就这断了,属下,属下无能。”言林欠身拱着手说道。
然后书房之中,十分安静,没人任何声音,言林抬了抬,朝乔安龄看过去,却见乔安龄手里握着线装书,修长如玉的手指来回摩挲着书脊,他并没有在看书,目光落在了别处。
言林不敢出言打扰,便静静的候在书案前。
乔安龄的手指摩挲着书脊,方才听言林对那女子的描述,乔安龄脑中就浮现出一个背影,这个背影自从今日上午他在马车上的惊鸿一瞥之后,便会时不时在不经意间浮现心头。
而现在这身影又再一次在他脑中出现,格外清晰。
那是她的背景,穿着最普通的素锦料子,却依旧遮掩不住妖娆姣好的身段,浅浅的鹅黄,素淡雅致,又不失活泼。
腰带系着的腰身,不盈一握,仿佛人世间,一朵盛开的最美艳的芍药花。
当时,他远远的看着她的背影,周围的一切便都失了颜色,街上鳞次栉比的铺面,迎风招展的旗帜,熙熙攘攘的人流,都成了她的背景、她的陪衬。
乔安龄暗自思索。
隆升街。
美貌的女子,十五、六岁。
穿衣打扮也对的上。
他上午在隆升街见到了她,下午就有隆升街的乞丐散布谣言。
乔安龄不相信这些都是毫无关联的巧合。
这散布流言的源头就是她了。
乔安龄暗道,若不是机缘巧合,他正好在马车上看到她,他便不可能知道那乞儿哥哥口中的美貌女子就是她。若非机缘巧合,就凭那乞儿哥哥的几句描述,他也不可能想到她。
只是,好端端的,她为什么要散布这样的流言呢?
乔安龄想到七夕那日,她放的那盏莲花灯。她当时在花灯中写下的愿望是“尽快离府。”
莫非,她散布他父亲不是光禄寺卿人选的流言,同她想离府有关系?这其中又有什么关联?
站在书案之前的言林,见乔安龄许久也没有说话,始终手握书脊出神,他终于忍不住轻声换了一句:“侯爷。”
乔安龄回过神,挥了挥手:“言林,知道了,你先退下去吧。”
言林狐疑的朝乔安龄看了眼,拱手欠了欠身:“是,侯爷。”
待言林退下去之后,乔安龄放下手中的线装书,只是心中疑惑,萦绕在心间,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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