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坐在马车上,暮汐没有再开口说什么,猫也安静的陪着暮汐沉默。
山风时不时的吹过两人的发丝,暮汐开始觉得寂静的有些尴尬,尽管她并不是一个能言善语的人。暮汐忆起早些年去到妍家的时候,她也是如此沉默的和妍清上学下学,只是妍清是个话篓子,所以尽管她沉默着也不会觉得气氛有多尴尬,现在暮汐才明白妍清的话多半只是为了掩饰当前尴尬的氛围。
不过不知道在过了多久之后,两人也终于沉默了下来,那个时候两个人似乎都送了一口气,也只有在那个时候,暮汐才能回忆起自己笑起来的俏皮样子。
可是,妍清现在你又在什么地方呢?……你真的是为了逃避这款游戏才选择离开的吗?亦或者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
“在,回忆着什么吗?”猫打破了沉寂,温和的语气,冬天燃起的小壁炉。
“嗯……”暮汐莫名的拉长了音线,说不清是不是真的想和人达搭话。
猫重新沉默了下去,暮汐拉了拉自己黑色的衣袍。
“对于过去的事情,你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吗?”暮汐靠在猫的后背轻轻的问道。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就在暮汐沉默的快要闭上眼睛的时候,猫突然回过身来推了推暮汐。暮汐好奇的顺着猫的目光望去,远处,是大片大片的花田。
如天空一般的淡蓝色花朵开满了整个大地,一直朝着海岸线的地方延伸而去,汇聚成花的海洋,一轮红日高挂在花田之上,远处的风微微吹来,花田迎风而动。且听风吟,且看花语。这大片的淡蓝花朵让人感到自己的渺小,仰望天空,浩渺璀璨的让人感到自卑,而这大片的花朵又如同天空一般淡蓝,像是碧空投下的水滴,汇聚成汪洋,将人吞噬。
“这是什么花?”暮汐对于植物的分辨能力很弱,在暮汐眼里,植物长的都差不多。
“lowliness……”猫垂下眼帘,翻身下车,然后不着痕迹的回过身拉着暮汐下车。
“lowliness?”暮汐像是确认一样的轻轻的念叨。
“卑微……”宛若花深处的叹息,猫俯身摘下在路边的一朵花轻轻的念道,淡蓝色的花心微微发了发光之后就暗淡的垂下了花苞。
暮汐微微皱眉看着猫,猫的表情有点怀念又有点颓废,像是感伤情歌中在大雨深处绝望站着的人,就这样远远的站着,永恒的站着。
“就是这样的花,可以救回还徘徊在死亡深处的人?”暮汐拿过猫手里的蓝色花朵,放在手里仔细的看着。
“以前是可以……不过”猫有点欲言又止。
暮汐抬头示意猫说下去。
“你还记得和我第一次见面的那条河流吗?这片花田和那条河流是流通的!”暮汐点了点头,猫微微笑了笑,转过身面对着花田“以前这里的花,确实是可以救回徘徊在死亡深处的人,但是自从那条河里被淹死过一个女孩之后,这里的花就变成了这般淡蓝色,只要轻轻的摘下它们,很快它们就会死亡,它们……甚至连自己都无法救回。”
大片的花田颤动起来,一阵一阵的涌现猫的身边,猫怜惜的看着涌向自己的花朵“之后,这里花的名字也被人改名为lowliness(卑微的花)”猫起身朝着花田的深处走去,轻轻的回过身,猫的笑容里带着一丝疲倦“刚刚你不是问我,还记得过去的事情吗?我的记忆,就如同这片花田一般。永恒的,卑微下去……”
这一刻,暮汐突然开始有些后悔问起猫过去的事情。
田野的风一阵阵吹过,暮汐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去接猫的话,低头看着自己手中已经枯萎死去的花朵,永恒的卑微下去,猫的话让暮汐感到悲伤,却又有种自己何尝不是这样的无力。像是做错事的孩子,暮汐垂着头看着地下,黑色的鞋子上面看不出泥土的痕迹。
一道金色的光芒闪过暮汐的眼前,暮汐惊愕的抬头看去,半空中出现三个带着死亡镰刀的男人,而猫的右臂已经被划破,他蹲在花丛中,鲜血正一滴一滴的落在花瓣上。
暮汐丢了花打算朝着猫跑去,谁知还没有动,其中一个带刀男人已经来到了暮汐的跟前。
好快,暮汐暗自心惊,来不及说话,她急忙往后跳,但是男人的刀已经落下。
暮汐下意识的双手交叉挡住自己的脸,预料之中的疼痛感没有。
鲜血低落的声音,暮汐睁开眼错愕的看到眼前人嘴角落下的血滴,顺着他的身体看,一枚子弹穿破了他的左胸。
是谁?暮汐回头看去,却未见人影。猫已经跑回来,拉起了跌倒在地上的暮汐。
“你没事吧!”猫的眼神很焦急。暮汐却还愣在刚刚的千钧一发之中。
“有人!”有人在跟着我们,暮汐只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不规律发出的两个音节。
猫的动作很迅速,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他把暮汐拉到了安全的距离。
“好了,你就呆在这里!”猫的语气里面带着命令的成分,他的右臂还在滴血,伤口长的有些吓人。
没等暮汐回答,猫已经冲过去和剩下的两个人拼斗起来。
“谁,出来!”暮汐朝着自己身后回头吼道,比起眼前看到的这三个人,暮汐更心惊那个在暗处的人,这个人会比这些人更有威胁力,甚至更嗜血,更好战。
又是一声枪响,暮汐急忙回头看去,可是依旧没有人影,猫也站在原地警惕的看着四周,三个人在不到10分钟的时间里面就被解决了,如此迅速。
猫慢慢的走回到暮汐身边,暮汐紧紧的握着拳头。
啪,一声暗响,是枪被人扔到花丛里的声音,一个身影缓缓的出现在暮汐和猫的眼前。
墨赖?!…….暮汐惊讶的看着来人。
墨赖的眼神里面写满了冷漠,他看了看猫又看了看暮汐,然后挥了挥手,准备离开这里。
暮汐感觉自己的喉头发紧,咬了咬牙,暮汐对着快要离开自己视线的墨赖问道“你一直在跟踪我是不是?”
墨赖背对着暮汐,深蓝色的上衣随着风不停的翻飞,他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等待着暮汐的下一句话。
“……还不去采中心的花么?”许久,墨赖的声音响起,却没有带上任何的情绪也没有回答暮汐的话。
暮汐转头看着猫,猫低着头,任由自己右臂的血不停的滴落,像是在赎罪一般。
……“我…..”猫轻轻的开口,酸涩,苍白的声音。
沉默之中,暮汐低下头,这是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她插不上什么嘴。
“已经够了……”懒懒的声音“谢谢!”
猫和暮汐同时抬头看去,只是两人的表情并不一样,暮汐看到的只是墨赖消失的背影,她没有注意到猫的表情。
巨大的疑问萦绕在暮汐的脑海,只是她并没有问出口,她习惯这样,等待。
“我去摘花,你就在这里吧!”猫的声音唤回暮汐的思绪,暮汐点点头,猫朝着花海深处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