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潇妃腹痛难忍。焯敏赶紧带着玫汐来到了沉月轩。
床榻上,潇妃蜷曲着身子,捂着肚子,冷汗涔涔直下。窗前站着好几位太医,都束手无策,连连摇头,不知所患何病,研究了半天才得出结论道,会不会是饮食了鸩毒的后遗症。
焯敏心想,莫非真与鸩毒有关?
这时,皇后凤驾已到。焯敏上前向皇后请安,同时请旨让带伤的孙砏石进宫为潇妃继续治疗。
皇后见众位太医毫无头绪,就恩准了。
孙砏石很快入宫,脸上和手上的伤痕仍在,看得众位太医真想当场为孙砏石把把脉。
孙砏石看了看潇妃腹痛的姿势,又查了查潇妃眼睑,之后问了潇妃的近身丫鬟曦雨几个问题,然后仿佛有所领悟似的点了点头,转向潇妃。在潇妃耳旁耳语了几句,让潇妃转过身来,面朝下俯趴着,肚皮尽量贴着床榻。如此一刻钟,症状果然有所缓解。
孙砏石开了几副药方,又让婢女们准备好热水,说是半个时辰后伺候潇妃沐浴。
打点好一切,孙砏石朝皇后和焯敏拱了拱手,道:“潇妃娘娘已无大碍了,只要按照微臣的方法调养几日,就可病愈。
皇后问道:“究竟是什么病?”
孙砏石道:“回皇后娘娘,前阵子服食鸩毒,会导致月信提前半月左右,加上潇妃娘娘一直月信不调,偶有痛经,是以腹痛难忍。此刻的腹痛是月信即将到来的前兆。”
提前半月?的确时间长了点,相当于只隔了六七天就又来一次,也难怪其他太医未往这方面考虑。可焯敏稍加考虑,又觉得不对劲。
焯敏带着孙砏石离开沉月轩后,仔细问孙砏石道:“果真是你所说的那样么?”
孙砏石确切地道:“娘娘,确切无误。我孙师祖的病册上记载了这一条,前一阵子用鸩毒前,微臣特地翻看了所有与鸩毒有关的医书,偶尔也有记载的。”
焯敏道:“偶尔有记载?也就是说只要阅读面极广的话,也还是有可能知道这一点的?”
孙砏石道:“是。其实微臣刚刚一路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按道理说,首席院判宋慕眼界极其开阔,不应该不知道才对。”
焯敏道;“这样说来,我的担忧就没错了。有人买通了宋慕,让他将头功让给你。这样做的目的是先让你出头,一举成名,剥落掉前阵子你涉嫌入狱的黑点,然后再···”焯敏没有说下去。
孙砏石沉着的声音道:“微臣会小心谨慎的,不该开的药决不开。”
焯敏道:“孙大人,回去后给你手下的小顺子开一剂药,让他从明天起的这一个月内都不要来太医院当差。这抓药、煎药的事,你让首席院判宋慕另外派人来做。记住,一定要是宋慕安排的人。”
孙砏石沉思了片刻,方道:“微臣知道该如何做了。”
碧华宫内。夜。
密友道:“姐姐今日做的很好。”
倩妃道:“收买那几个太医还不是一二三的事,小事一桩。只是妹妹为何要收买那几个太医呢?将功劳全都让给孙砏石?”
密友道:“树大才招风啊。人怕出名猪怕壮,只要孙砏石红了,点名找他医治的后妃自然就多了,什么事情一多,就难保没有意外了。”
倩妃拍手道:“就算没意外,我们也能给他制造出几个。”
密友将手里的茶杯重重放下道:“只要事情闹得足够大,我就不信敏昭媛还能保得了他。”
倩妃道:“拭目以待。”
坤宁宫内。夜。
皇后穿着寝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她想起了白天的情景,实在觉得不对劲。
“梅洛···梅洛···”
皇后唤着梅洛的名字。不一会儿,梅洛就披着外裳进来了。
“娘娘,怎么了?”
皇后道:“梅洛,我睡不着。“
梅洛道:“娘娘又想起白日的情景了?”
皇后道:“嗯。今日之事,我觉得很是蹊跷。那么多太医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真的就只有孙砏石一个人知道?”
梅洛道:“奴婢瞧着也不对劲,虽说不可能每个太医都博闻强识,但是首席院判宋慕,奴才担保必定不会不知道。”
皇后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宋慕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背后又在弄什么名堂?后gong中人为何就不肯安静一宿呢?日日斗来斗去,有意思么?”
梅洛道:“依奴才之见,敏昭媛自进宫以来,红得发紫,那些失宠的,那些不够得宠的妃子,自然是要将炮口对准了敏昭媛。集宠于一身,亦是集怨于一身。射王得先射马,是有人想铲除敏昭媛的左膀右臂了。”
皇后道:“我瞧着敏昭媛的心性还不错,是个讨人喜欢的女子。”
梅洛道:“娘娘是想保住敏昭媛?”
皇后道:“不仅名哥哥喜欢她,我也很是喜欢。就算是为了名哥哥,我也得保住她。”
梅洛望着善良的皇后,眼神柔和之至。她的名哥哥的确是没有看错人啊,她值得。
这夜,皇后不肯独自睡,硬是拉着梅洛钻进了被窝。
飞霞宫内。夜。
静娘子独自一人坐在前院的石凳上。今夜的月,好圆,好亮,淡淡月光中携带着丝丝温馨。这段时日以来,静娘子每夜每夜都静静坐在石凳上,举头望月,似乎总在回忆着什么,似乎又总在憧憬着什么,那时而幸福又时而落寞的眼神,若是月色也懂得辨别,也必会被静娘子弄晕了头。
宝梅端着一杯刚沏好的茶,立在百米外的地方。每夜的这个时候,宝梅总会泡上一壶好茶,端上一杯送至前院。但不是每一晚都有机会让静娘子喝,只有在静娘子未陷入沉思之时,宝梅才会递上,她不愿侵扰了静娘子这唯一剩下的梦。
今夜,宝梅知道,手里的茶又只有慢慢凉却的份儿了。望着静娘子寂寞娇柔的背景,宝梅轻叹一声,转身进入了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