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兴让四叔梓辰,陪自己一块儿来查看与福临家地交界处的地灰撅。
常兴把福临插在那里的玉米秸秆拔掉,顺着地上的那里孔洞向下轻轻地挖去。
一点儿、一点儿、又一点儿……怎么就是没有呢?
常兴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旁边的梓辰看常兴挖的坑已经超过了灰撅应该有的深度,而常兴还要继续向下挖,就不耐烦地说道:“你往两边挖挖看看。”
其实常兴本来就有福临没有把秸秆插在灰撅上的想法,可是他的内心里真的是希望自己以心度人了!常兴不想让事情的真相发展成自己想象中的那样!所以他依然不死心地在原地向深处寻找着。
直到四叔梓辰也看出来了提醒他,马常兴才叹息了一声立刻向东侧寻去。
一般人拱地边子最多拱一巴掌多宽的地,如果拱的再多了就容易被对方察觉。因为谁家的地能种几垄麦子谁心里没有点儿数呀!而且地两头儿的宽窄是一样的,这头儿能种下几垄麦子,那么另一头儿也应该能种的下才对。
常兴从十七岁开始一个人种自家的地,到现在已经十三四年了,这个道理常兴早就明白了。
常兴一直向东寻找了一尺多,还是没有找到两家的灰撅!常兴心中就疑惑是不是福临拱地边子拱错了方向了!
常兴想往回找,只听四叔梓辰不耐烦地说道:“往回找干什么,继续往东边找吧!”
常兴苦笑了一下,暗忖自己昏了头了!福临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呢!
一直这样向东挖了近一米,常兴才找到两家的灰撅。
一看到福临竟然拱了这么宽的地边子,倒把常兴气乐了!
随即又恨声骂道:“四叔你说说,这是他福临与我第一次打交道,可他干的这叫什么事儿呀?这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福临做事这完全是随他爹娘了,天生的人赖(次人品)呀!”
受常兴父母的影响,梓辰本来从骨子里就对常兴不喜!只不过看他比常人能干,自己手脚不勤快的梓辰想让常兴为自己所用,才与妻子月英对常兴有了两年的好脸色。可是常兴的性子随他爹,仿佛终究还是与自己隔着一层!
而二哥一家在这两次村里选举中,始终站在自己的一侧。
相比之下,他常兴甚至还不如一个外家儿人与自己走的亲近!
所以自己的妻子跟这个侄子不合,自己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常兴一句话不但骂了侄子福临,竟然连自己的好二哥、好二嫂也一块儿骂了!
梓辰皱着眉头,想出声训斥常兴两句,可是转念一想福临做事也太过分了!如果此时自己不说福临转而却训斥常兴,说轻了常兴拿自己的话当耳旁风,直接让自己掉面子;说重了恐怕常兴更是不服,与自己吵将上来,自己应该怎么办呢?
梓辰想了想也只能阴沉着脸,默不作声了。
常兴见了,明白梓辰的心思。他不想在这件事儿上人四叔难堪,也就不再言语。
随手把那根秸秆插在灰撅上,梓辰默默地给埋上了土。
两个人起身向地的北头儿望去,发现根本就望不过去!
“现在雾霾太重,等一会儿日头升上来才照吧!”
常兴也无奈地说道:“等会就等会儿吧!”
梓辰说完话就向着地里走去。
常兴看四叔所要去的方向,正是地的中间福临与其他几个人坐着歇着的地方。与福临歇着的另外几个人分别是翠英的儿子山皮;北院的马银平、马银方以及马银平的侄子国光。
看到那些都是马银方一派的人,常兴也就止步待在了原地。
在农村,像福临这样的人、还有他做出的这样龌龊的事儿,那是司空见惯的事儿!如果这样的事儿被当场察觉了,被侵犯一方也许会骂上几句,对方一般不会搭腔。只要被侵犯一方识破了对方的伎俩,自己没有吃亏,也没有必要非要找对方打一架去不可,因为事情没有形成事实!
所以常兴见四叔梓辰向自己不待见的一伙儿人走过去,虽然福临就在其中,常兴也没有跟过去。
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马银方见梓辰向自己这边走来,就向梓辰招手示意。等梓辰走的近了,马银方招呼道:“快过来歇会儿吧!”
“嗯!咱们一块歇会儿。”
应罢!梓辰转过头面带笑容冲着福临说道:“福临呀!哪有你这样做事的呀!气的常兴刚才是破口大骂呀!”
福临听了笑着回道:“怎么啦?常兴知道啦?”
“知道啦!人家叫我一块儿过去找的灰撅!你插的秸秆下边儿,人家挖了半天,结果啥也没有找到!你说人家能不生气?”
山皮一听就知道有事儿,笑着问道:“怎么回事呀?”
其他人也认真地听着。
梓辰马上把事情的经过向众人学说了一遍!
当说到常兴被气的张口骂人时,福临是哈哈大笑。
众人跟着也一块儿大笑!没有人去笑话福临的无耻,都在笑常兴终于被气到了。
马银方笑道:“福临呀!你真行啊!你的心也太大了,竟然打算拱一米来宽的地边子!也多亏常兴发现的早,要不常兴非让你给活活气死不可呀?”
福临洋洋得意地大笑着说道:“哈哈哈!我以为我插好了秸秆儿常兴就不会查看了,没想到他根本就不相信我,还知道看上一看!哈哈哈!”
山皮笑道:“你看人家常兴老实就像欺负人家,人家还没有傻到那个地步呢!只是天天被你们这样气着,不一定那一天就气傻了呢!哈哈哈!”
马银平道:“过去是福临一家在地里跟常兴过不去,现在再加上梓辰一家,你们两家左右开弓,看看这两年过麦收时常兴的脸色儿!遇到天气好的麦收还好一点儿,遇到阴沉着天的麦收,他自己家的麦子割不到前边儿去;并且年年最后浇玉米育苗水,他是想哭都哭不出来声呀!哈哈哈哈哈……”
梓辰说道:“谁让他不会行事儿?放着自家人不亲近,偏偏要胳膊肘往外拐,他这是自找的!”
“对!对!他这就是自找的。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
我们想象不到一家人之间的恨,会达到何种程度!
其实在梓辰的心中对常兴根本就没有一点儿恨意,他只是从心里特别厌恶这个侄子!就像是厌恶他的大嫂悠然一样的厌恶常兴。
仿佛常兴的身上天生就有跟他的母亲一样“一心向外”的特质。
大哥之所以能跟一家人“离心离德”,大嫂身上的这种特质无非就是根源。
梓辰的心中一想到死去的大哥就不好受!
大哥那么手巧的一个人怎么就被大嫂耽误了一生呢?
如果没有大嫂,大哥也不会穷困潦倒一辈子,更不会那么早就故去!
如果大哥不听大嫂的话,一辈子始终像小时候一样一心的对待家里,自己何至于会疏远大哥一生呢?
现在这个常兴和大哥一样的手巧,怎么也就不明白团结一家人的重要性呢?
附近的田地都是马家族人的田地!除了自己和二哥,以及他福旺弟兄两个,其余的都是马家北院的人了!
梓辰看着远在地的南头儿,孤零零地坐着的侄子马常兴,不禁冷笑一声:到现在自己落下一个孤家寡人的下场,难道你就不觉得羞耻吗?难道你非要像你的父亲一样,一条路走到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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