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莫德是全英国唯一一个没有麻瓜居住的魔法村落、也是一座历史悠久的魔法村。
脚下的青石板被漫长时光浸润打磨的圆润光滑,每踩一步都好像是在踏着历史前进;地板并不像霍格沃兹大厅的大理石板一样平滑,长时间暴露在阳光以及行人的脚步下的石板坑坑洼洼的,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绊一下;如果不是行人太多的话,还可以看到石板缝隙间青绿色的苔藓以及刚刚冒出头的植物。
布蕾妮娅完全没有心思去观察霍格莫德的微小精致之处,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她看到不少熟悉的面孔手里举着大把的糖从身边经过,然后再兴冲冲挤进另一个店铺搜罗想要的东西。
霍格莫德算不上宽的街道上都是这样兴奋的有些横冲直撞的小巫师、还有皱着眉头匆匆避到房檐下或者是酒吧里的巫师们。
挤在人群中总会让她觉得很没有安全感,布蕾妮娅小心翼翼的躲着、不想和别人碰到,但肩膀手臂总是很难避免一下撞到别人,她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不过每次来霍格莫德都是这副样子,就算是很不喜欢挤来挤去也要冲进一些店铺带回什么东西。
西里斯看着布蕾妮娅小小一团又要被来往的人流带走了,他皱了皱眉,再一次伸手把她拉回自己身边:“你要先去哪里?跟后面。”
布蕾妮娅手足无措的看了西里斯一眼说:“蜂蜜公爵糖果店”。
然后小小的身子躲到西里斯的背后,纠结了一下,伸出手紧紧攥住西里斯的衣服,就像一条小尾巴一样紧紧跟在他身后。西里斯走在前面,人群在他前面分开,再在布蕾妮娅身后合拢;尽管还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布蕾妮娅被西里斯护在身后,顿时轻松了不少。
巫师袍虽然宽大,被布蕾妮娅拽着,也能看到西里斯瘦削的后背,他的手插在口袋里,像猫一样稍稍猫着背,看起来懒洋洋的;布蕾妮娅把脸往西里斯的后背凑了凑,闻到属于他的淡淡的植物的青涩味道,她吸了吸鼻子眯眯眼睛。
“到了。”西里斯停下步子,半转过身子低头看着布蕾妮娅。
“啊?”布蕾妮娅抬起头,有些迷糊的看了西里斯一眼,转眼看到蜂蜜公爵糖果店五颜六色的牌子,点了点头,“哦,你要进去吗?”
西里斯往旁边让了让:“我在后面跟着。”
糖果店的人挤得要溢出来,以前都是莉莉拉着布蕾妮娅往里面挤,但跟着西里斯似乎更加轻松,不少女生不由自主的把用力挤的动作收敛了起来,有的偷偷盯着西里斯站着不动了悄悄的和一旁的同伴耳语。
西里斯连余光都没给她们,他推了推布蕾妮娅:“你不是要买东西?”
布蕾妮娅答应了一声,有些不太适应的垂了垂脸,往前走了几步。那里摆着一大架的糖果——蜜红色的太妃糖、红白相间的拐杖糖、一块一块的可可豆冰,隔着老远的距离都能闻到糖果散发出来的甜腻腻的味道。
一个架子一个架子的看过去,布蕾妮娅终于找到了超级吹宝泡泡糖,写着“新口味”的牌子挂在上面,布蕾妮娅走过去各个颜色都拿了两个;然后又朝冰冻果子露走去,它们浮在空中,半透明的样子像是凝固在空中的雨滴;底下是一大桶的“滋滋蜜蜂糖”黄色的糖果在木桶里发出嗡嗡的鸣叫声……
西里斯也拿了不少东西,都是用来恶作剧的有附加效果的糖果:“嘴里喷火和胃里跳动?”他手里拿着黑辣椒糖,还有一块癞□□薄荷糖,“我想詹姆他们会很喜欢这个。”
他往四周看了看,墙角摆着一大桶黑褐色的东西,一团一团的似乎在不停地扭动,走近了,捻起一个看了看:“蟑螂堆?”黑色的蟑螂在手指间不停地挣扎着,背上的翅膀不停打开合上,似乎一松手就会飞起来。
“要这个吗?”他站到布蕾妮娅的身后,从她脑袋上方递了下去。
布蕾妮娅正低头打量一种酸酸棒棒糖,突然眼前出现一只黑色的虫子,她尖叫了一声,大幅度的退了一步,撞进西里斯怀里:“什、什么,拿走!”
西里斯转身把它扔回木桶里,扶了扶布蕾妮娅:“巧克力味儿的虫子。”
布蕾妮娅扭过头,好奇的看了看木桶里的蟑螂堆,很想给埃文带回去,但是又觉得去拿那个很恶心。
出了蜂蜜公爵糖果店,斜对面就是佐科笑话店,那里人更加的多,如果糖果店里装的都是甜腻腻的小姑娘的话,笑话店里挤得都是调皮捣蛋的男孩子,看起来挤进去买东西又会是一场苦战。
“想去那儿?”西里斯顺着布蕾妮娅的目光看过去,“佐科?”
布蕾妮娅扭头看着西里斯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就像是主人答应要给梳毛的小狗一样,满脸的期待,只差拉着西里斯的手撒娇了。
“反正詹姆也让我帮他买东西……”西里斯把施了缩小咒的袋子装进口袋里。
西里斯个子高、力气也不小,和詹姆在一起,见缝插针的本事不错,布蕾妮娅跟在他背后,感觉很轻易的就挤进似乎已经没有容量的铺子里,但是挤进去反而更难受。
布蕾妮娅觉得周围全是人,推推搡搡的根本不用迈动脚步都被推着往前走,她的脸死死贴在西里斯的后背,后面的人也死死挤着她,似乎把前面的人都挤成肉饼自己就可以成功的拿到商品了。
好后悔进来……布蕾妮娅深吸了一口气,觉得空气都凝住了,胸腔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整个人眼前都发黑了;她抬头看了看周围,都是别人的肩膀,再抬头看看上边的天空,觉得那里的空气是不是更新鲜……好想飞出去,怪不得莉莉来过一次就在也不愿意来了。
西里斯不耐烦的皱着眉毛,这么多人挤来挤去让他脾气很不好,他的脚不知道被谁踩了一脚、肩膀撞上别人的,他感觉到背后布蕾妮娅越贴越紧,似乎要粘到自己身上了,他都能想到她小小一团被挤变形了死死靠在自己身上的样子,突然就很想笑。
他把手伸到背后,握住布蕾妮娅的肩膀,自己转了个身,布蕾妮娅愣了一下,感觉到西里斯转过身来,她的脸从后背贴到了西里斯的胸膛,能感觉到他呼吸时浮动的频率。
西里斯把布蕾妮娅抱在怀里,伸手护住她,把她围在自己胸前的一片空间里。
这样不能走路……
布蕾妮娅挪了挪步子,也转过了身子,后背靠着西里斯的胸膛,看着他稍稍打着胳膊,给她圈出一片小小的空间,心里突然暖暖的,满足的整个人都要融化了。
两个人被挤得靠近了货架,也不管面前摆着的是什么都往手里拿,再被挤到柜台旁边,看着柜台里面带痛苦又满脸欢喜的售货员结了账,连找的零钱都没有要,就往出挤——或者是被往出带。
出了佐科笑话店,布蕾妮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灵魂都有一半顺着喉咙被挤出去了,清澈的空气灌进肺里,才让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一点。
西里斯的一只手还环着布蕾妮娅的腰,另一只手提着一个大袋子,里面装满了不知道到底买了什么的小玩意儿。
“我再也不要来这里了。”布蕾妮娅捏了捏鼻子,她脸蛋红扑扑的、满脸的困倦,似乎被挤得全身力气都没有了,“太可怕了,一旦进去就出不去了。”
西里斯没有搭腔,他往四周看了看,略过装饰浮夸甜腻的帕笛芙夫人茶馆、再瞟了一眼脏兮兮的猪头酒吧,最后拉着布蕾妮娅朝前走去。
“诶?”布蕾妮娅正伸手往怀里的大袋子里掏东西,手腕就被西里斯抓住了,两个人直直的往前走,“干什么?”
两个人过了马路,朝前走了几分钟,拐进了三把扫帚。
这是一家拥挤嘈杂、舒服的小旅馆,一个面容姣好的年轻女人站在柜台里擦着玻璃杯——她是店主的女儿,因为长得漂亮,成为不少男性来三把扫帚的原因之一。
深棕色的大波浪头发半遮着脸,让她看起来很神秘;坐在柜台边的大部分都是男人和店主搭着话,再顺便和柜台里的互相搭个讪;有的是霍格沃兹的小男巫,他们眼神漂浮、小心翼翼的喝一口杯子里的饮料,再红着脸瞥一眼漂亮的姑娘。
西里斯拉着布蕾妮娅往房间后面走去,坐在靠窗户的一张小桌子上,放下东西西里斯就起身朝柜台走去。
布蕾妮娅往四周看了看,就低头翻袋子里的笑话产品,一抬头看到西里斯端着两杯黄油啤酒走过来,她赶忙站了起来,伸手接了过来:“谢谢。”
西里斯垂眼看了布蕾妮娅一眼,坐到了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