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从昏死状态悠悠地醒转来,微微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块岩石下,有个微弱的声音在他耳边念叨:
“紫光靛石”
晕乎乎的魏子以为这声音是他的臭灵人在呻吟。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呛入他的鼻内,心里一惊,莫非他被石块砸伤了他试着挪动四肢,手脚伸缩自如,没有痛感,只是后背有个重物压着,异常沉重,令他呼吸困难。他的左右两侧是岩壁,没法向一侧翻身,只能向前爬动。他把头高高抬起,两手前伸,向前爬动两步,两手撑地,上半身使劲向上一抬,将背上的重物掀落到身后的地面。
他坐起,摸了摸后背,没有受伤,但摸到衣服黏糊糊的,好似凝结的血块。他纳闷,既然没有受伤,哪来的血块他想到了鑫龟人,禁不住打了个激灵,昏沉沉的头脑顿时清醒几分,转过身,高声叫道:
“鑫龟人您在哪呢”
幽暗的狭道上看不到鑫龟人的身影,他的心咯噔一下,感觉事情不妙,急忙动手搬开身后那块大石头,借着头顶一丝昏黄的光线,依稀看到鑫龟人静静地躺在地上。
他立即抱起鑫龟人,两手摸到鑫龟人的衣服粘满血迹,他急切地轻声唤道:
“鑫龟人您醒一醒”
鑫龟人粗重地呼出一口气,右手动了动,吃力地伸出手指,指向魏子的衣袋,艰难地说道:
“紫光靛石”
这回他听清楚鑫龟人的话,低下头,这才发现他的衣袋里隐约地透出一道紫色的光芒。他赶忙从衣袋里掏出蓝石。
鑫龟人的鲜血不仅染红了魏子的衣服,还将他衣袋里的蓝石染红,在鲜血的浸润下,蓝石发出了紫色的光,在昏暗中,蓝石闪烁的紫光是那么夺目绚丽,映射在魏子和鑫龟人的脸上,魏子惊喜万分地凝望着蓝石,不,此时,它已经蜕变成一块靛石,一块坚如磐石而晶莹如美玉的靛石,闪烁着紫光。
“靛石靛石”魏子把靛石举到眼前,激动地叫道。
奄奄一息的鑫龟人呼吸越来越弱,断断续续地说道:
“靛石炼成了前面就是创谷道我不能和你一起走下去你要坚持走出这里把靛石投下创谷道”
鑫龟人几乎用尽最后的力气,吐出最后一个词后,抬起的手指无力地垂落在魏子的身上。他停止了呼吸,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鑫龟人您醒醒呀再看看靛石的紫光您睁开眼睛,再看它一眼呀”
魏子高声呼喊,不停地摇晃鑫龟人的身子,但是,无论靛石的紫光再怎么绚丽耀眼,也无法让鑫龟人睁开眼睛。他走了,带着一丝欣慰离开了人间,为他坎坷奋斗的一生画上了一个最完美的句号。
魏子抱着鑫龟人的身子,悲痛交集,很想放声嚎啕大哭,但他张开了嘴,却哭不出声来,眼眶中盈满的泪水默默淌下面庞,落到他怀中鑫龟人的身上。
他知道,多亏了鑫龟人,以身躯为他挡住了落下岩石致命的撞击,是鑫龟人以真灵人至高无上的鲜血染红了蓝石,令蓝石闪出了紫色的光芒,最终蜕变成靛石,成为一块优质的奠基石。
在悲痛中,时间无情地从魏子的手指缝间流逝,狭道里的光线愈发显得暗淡,魏子猛然醒悟,不能呆坐在这里伤悲感怀,他要争取在天黑之前,把手中的靛石投下创谷道。
他收起痛苦的心情,把靛石放入衣袋中,爬起身,跌跌撞撞地继续向前赶路。
摸索地走出一段路之后,他来到了裂缝的尽头,一堵岩壁挡住了他的去路,他无路可走。由此看来,这条裂缝的狭道是一条死路,并不能直通创谷道。
这时候向后退,就意味着功亏一篑。他心里惦挂着底层界三个孩子的安危,还有岌岌可危的蛹塔,不愿就此罢手,无功而返。
正在他寻找办法的时候,耳边传来他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瞧我说得没错早就告诉你,这条黑道是一条死路,你偏不听,偏要听那个老东西的话,这下子好了,他死了,你则走投无路”
“闭嘴”魏子怒不可遏地大声吼道。
他原以为蓝石变成了靛石,臭灵人很可能已被那块落下的石头砸死。可是,臭灵人仍旧活着,并洞悉他的想法,奸笑道:
“嘿嘿,你以为我会那么容易翘掉别忘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就算你有本事把我和你的真灵人分开,我也是打不死的九头鸟,烂命九条,你休想杀死我”
“不我不是你你甭想混淆你我我有真灵人,我的真灵人一定会打败你”
“哼我已经和你的真灵人融为一体你休逞口舌之快,有本事就杀死我”
臭灵人的话大大地刺激魏子,他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战胜臭灵人。面对前方的岩壁,他想到了“三拳两掌”,臭灵人马上讥讽道:
“嘁又想用那三拳两掌的小把戏来对付我真是老套”
“你怕了”魏子从臭灵人轻蔑的口气中看出他对三拳两掌心存畏惧。
“谁怕老子我就等着你把这堵岩壁打倒,再次把你埋在石头堆里”
“不是埋葬你”
“我就是你埋葬我,就是埋葬你”
魏子以牙还牙:“别太嚣张只要我动手,你就会原形毕露”
“嘁我才不信”
“你是臭灵人,天生消极悲观而自私,你只为自己活着,你活着仅仅是为了活着,你活着没有充盈的意义。你时常感觉孤独、空虚、无聊。你只对自己承诺,从不对任何人承诺,你有时认为自己很重要,有时又认为自己很不重要”
“那又怎样”
“所以,你认为自己是烂命一条,自轻自贱,一旦遇到困难险阻,就会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魏子直言不讳,直捣臭灵人的痛脚。
“”臭灵人登时张口结舌。其实,他真怕魏子使出三拳两掌,真灵人可以忍受的痛苦,他臭灵人未必能忍受。他强硬的口气随即变得温和起来:
“我们现在是拴在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何必自相残杀我们还是不要冒险,省事为妙,最好的办法就是撤退,尽快离开这里”
没容臭灵人说下去,另一个声音打断他的话:
“少啰嗦你动摇不了我的决心我决不会退缩”这是魏子真灵人的声音。他的真灵人终于向臭灵人发出挑战:
“拖延是你臭灵人最拿手的招数。许多本来可以做到的事,都因为你一次次的拖延,而错过了成功的机会今天,我要和你一战到底”
真灵人的话像捅了马蜂窝,惹恼了臭灵人,于是,臭灵人和真灵人在魏子的心灵空间展开唇枪舌剑的激辩,两人吵成一团。
两股相反力量在他的心灵空间不断争斗,叽叽喳喳聒耳的吵闹声不绝于耳,魏子感到一阵头痛,意识有些混乱,难以自持,行动受到干扰,变得犹豫不决。
他才明白,外面的敌人容易了解,也容易防备和对付,反而寄住在他心灵里的臭灵人是最难对付。他无法禁止臭灵人大放厥词,向他散发负气场;无法控制臭灵人乱发脾气,惹事生非;也没法阻止臭灵人拖他的后腿。他唯有依靠真灵人的力量,祈望真灵人更加强大,尽快战胜臭灵人。
这时,真灵人在他耳边催促道:“不要再犹豫,赶快行动快打出你的勇拳、远拳和洒拳”
“不要去你的双手已经受伤”臭灵人专门和真灵人对着干,阻止他行动。
他听从真灵人的话,疾步走到那堵岩壁的跟前,举起左右手,虽然他的两只手掌已是伤痕累累,但为了打开一条通道,他只能再次挥动拳头。事实上,除了三拳两掌,他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嗬哈”魏子轮番挥动左右两只拳头,击打岩壁,他感觉手背一阵钻心的疼痛。臭灵人开始痛苦地呻吟,而真灵人忍着疼痛,为他打气:
“坚持住你具有尘埃人的坚忍,泥巴人的柔韧,还有石头人的刚硬,以及崇山人的大志,相信你定能打败臭灵人,取得最后的成功”
真灵人的话激怒了臭灵人,歪歪唧唧地驳斥道:
“呸痴心妄想告诉你,战场上作战的军人,杀气腾腾,万夫莫敌,屡战屡胜,功勋彪炳,所向披靡。但他未必就能打败他的臭灵人,谅你这小子也不能打败我”
臭灵人的话刚说完,只听岩壁发出一阵“哔叭”爆裂声,魏子愣神的当儿,整个岩壁“哗”一下子倒塌,把站在岩壁下的魏子下半身压在碎石沙砾之下。
魏子倒在碎石下,心想,这回,臭灵人即使不死,也会被吓得魂飞魄散。谁知他立即听到臭灵人嗡声嗡气的声音:
“嘁我说过,我是杀不死的九头鸟,你三拳全使尽了,即便是打倒了岩壁,也奈何不了我看你这小子已是黔驴技穷,还有什么对付我的招数”
魏子气得直咬牙,他想到了最后一招对付臭灵人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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