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妃本以为因祸得福,成功的引得王上对自己的注意,刚准备好一脸凄婉又贤淑的表情,就看见凤淇跟着武琸宸后脚走了进来。
凤淇看着姜妃脸上的一寸一寸的僵硬,似乎能喷血的表情,心里不禁有几分笑意,只不过现在不是笑的时候。
武琸宸坐在床榻边,姜妃一脸憔悴,用帕子半遮半掩着自己的脸,挣扎要要起身来行礼,轻声说道:“贱妾妆容憔悴,不敢面见王上,请王上恕罪。”
武琸宸哪能让她来行礼,说道:“爱妃躺着便好,不用拘礼了。”
姜妃仍旧期期艾艾的,一面抹泪,一面说道:“王上日理万机,贱妾有罪,贱妾让王上担心了。”
武琸宸此时自然要安抚她,毕竟武琸宸以为姜妃肚子里怀的孩子,说什么也不能让孩子有事儿,说道:“爱妃不必挂心,将养好身子就是,这些日子就让御医多来请脉,切勿大悲大喜。”
姜妃听着,眼睛一转,趁机用手帕抹着眼泪,一双眼睛哭的跟桃花似的,抽噎道:“贱妾……贱妾实是不该,只不过贱妾昨夜有梦,梦中王上对贱妾冷面而对,贱妾心里凄凉,难免悲戚了一些。这本是愚梦,贱妾本不该放在心尖儿上,只是……贱妾一想到那噩梦,心里头就……”
姜妃说道最后,兀自泣不成声,用手帕掩住嘴呜呜的哭起来。
武琸宸自然是听出来了,姜妃是在示弱,梦不梦的谁知道是真是假,只是借着这个机会告诉自己,自己近些日子冷遇了她。
武琸宸不喜欢争宠的人,姜妃哪有凤淇懂得武琸宸的心思,姜妃伪装的自然就不如凤淇,没有撞进武琸宸的心坎儿里,被看出了破绽,反而适得其反。
武琸宸嘴上敷衍道:“爱妃怎会如此想,安心养身子才是。”
凤淇在后面儿听着,突然转过身去,冲着凝芳做了个口型,凝芳虽然平日里胆怯了些,但是还是聪慧伶俐的一个人,再加上侍奉凤淇的时间渐渐长了,看着凤淇的口型,立刻就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很快凝芳就回来了,武琸宸还坐在床榻边,姜妃握着武琸宸的手一个劲儿的哭咽,似乎非常委屈,武琸宸只能安抚她。
凤淇拿过凝芳拿进来的东西,正是笔砚一类,伏在旁边的小案上写了几笔。
于是凤淇就将写了字的锦帛递了过去,姜妃的哭咽被打断了,有些不情不愿,嗔怪的瞪了凤淇一眼。
武琸宸知道是凤淇有话想说,就接过锦帛来展开看,姜妃只见武琸宸眼睛看着锦帛,面上尽是微笑,心里直打鼓,腿肚子也开始转筋,不知道凤淇又在使什么绊子。
武琸宸看完了锦帛,笑着对凤淇说道:“爱妃还真是有心了。”
说着将锦帛递给姜妃,姜妃连忙接过来看,只不过她的面色不想武琸宸那样轻松,反而越来越苍白,嘴唇哆嗦着像是马上就要昏死过去。
其实凤淇也没写什么,只是写着,姜妃娘娘身子不好,需要静养歇息,明日就是千秋节,虽然千秋节举国同庆,但是酒宴也是个累人伤神的事儿,所以凤淇就很好心的替姜妃向武琸宸求个假,既然姜妃娘娘身子欠佳,就不要前往千秋节的酒宴赴宴了。
谁不知道千秋节的酒筵就是向其他人“耀武扬威”的场合,这种盛大的酒筵就像众星捧月一样,如果姜妃不去,那么这个捧得人无疑就是凤淇了。
姜妃没想到竟然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就被凤淇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给算计去了,如果姜妃不领情就是不识好人心,就是心肠歹毒,如果她想争取一番,又是不识大体不顾皇室血脉,这个罪名说大可大,姜妃的先后路都被堵得死死,当下气的小腹又有些隐隐作痛。
姜妃忍着痛,不能在武琸宸面前失了贤淑的表象,只能假笑着对凤淇说道:“淇妃姐姐真是心细,那妹妹就谢王上,谢姐姐了。”
千秋节的筵席不夸张的说已经准备了大半年,一切都隆重奢侈,这是武国实力的象征,各国都派了使臣来赴宴,送贺礼的车队从尚武殿的殿门一直排到王宫的大门外。
凤淇并没怎么打扮,毕竟这些花花玩意儿不是她在行的,弄这些也觉得累得慌,还是凝芳替她打扮了一番,一身水蓝色的宫裙,显得庄重大方,冷清中自然一股妩媚。
脖颈上的红印子并没有消退,凤淇压根儿就没注意过,衣裳的领口虽然很保守,但是正好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红印子就露在外面。
众妃嫔早早就来赴宴,众人都听说了这一次姜妃不到场,还是淇妃娘娘向王上请的恩典,所以凤淇一进来,众妃嫔的目光就都投过去了,有些人不禁小声的交谈起来。
等到凤淇走得近了,众人更是看到她脖颈上的红痕,心里都嫉妒的跟什么似的,谁不知道王上招幸淇妃,第二天早上还赐饭的事情,还以为淇妃是故意露给她们看的。
有些人假惺惺的过来打招呼,也有人过来巴结凤淇,只不过凤淇不能说话,就端坐在那里,其他人上赶着来说话,说了几句就觉得有些不得劲儿,巴结也巴结不上,冷嘲热讽对方也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根本就像是一记重拳打在棉花上。
武琸宸等各国使臣,满朝文武,封地侯爷和众妃嫔们都到场之后,才在众人的行礼下进了大殿。
凤淇也不敢饮酒,只喝了一杯就觉得面上发烫,不知这个身子禁不禁得起酒意,万一醉了误大事儿就麻烦了,于是就没敢再喝。
酒过三巡,众人们还在推杯把盏,无非是互相恭维,要么就是借机会巴结上一个硬实的靠山。
凤淇身上有些微热,想着是殿里太闷了,也是这个身子太不胜酒力了些,就站起身来出去透透风。
旁边的瑢妃瞧见她起身,假笑着说道:“淇妃姐姐往哪里去?姐姐是醉了么,要妹妹扶着么?”
瑢妃也就是嘴上一说,连动晃一下的意思也没有,还稳稳的坐在那里,凤淇摆了摆手,连瑢妃都没看一眼,就兀自出了殿去。
瑢妃看着她的背影,朝旁边的世妇咋舌道:“好心当作驴肝肺,有什么可猖狂的。”
旁边的世妇也不敢得罪瑢妃,只能尴尬的笑笑,也不接口说话。
凤淇出了殿,凝芳一直在殿门候着,见凤淇面色微红,想要去扶她,被凤淇拦住了,没让她跟着,一个人往前走,就站在旁边的水边儿亭台上吹吹风,因为酒意涌起的燥热被小风一吹淡薄了一些,但是被吹得也禁不住打了个颤,后脊梁也慢慢爬起了一些细细的颗粒。
凤淇没来由的脑子里忽然想起了昨日清晨,和武琸宸在床榻上的荒唐事情,就差一点点,武琸宸就要进入到自己身子里面……
连忙深吸了口气,压下这股怪异又莫名其妙的感觉。
凤淇刚想要转身回去,就见有人来了,来人一身暗紫色华袍,在暗淡的灯火下有些看不真实,等人走得近了,赫然发现是敬贤侯武培德。
武培德笑眯眯的一双天生留情的桃花眼,拦住要走的凤淇,笑道:“淇妃娘娘,这就回去了?臣刚好也来吹吹风,不如和淇妃娘娘说说话儿,也替娘娘解解闷儿?”
凤淇凉凉的看了他一眼,武培德不知道凤淇已经换了瓤子,心里不当一回事,还道她是那个以前爱慕自己的青梅竹马。
武培德心里想的很好,现在淇妃比姜妃受宠了,自己就像收服姜妃那样,让淇妃也乖乖的甘心为自己趋势,还愁不成大事么?
武琸宸酒过三巡,被轮番的敬酒,再好的酒量也有些上头了,只不过面上仍然不动声色。
武琸宸眯了眯眼,在大殿的人群中找寻了一遍,似乎没有找到想找的人,武湛很有眼力见儿的哈腰过来,说道:“王上,您有什么吩咐?”
“淇妃呢?”
“这……”
武湛的面色突然有些僵硬,迟疑了一下,立马说道:“淇妃娘娘方才出去了。”
“哦?”虽然只是一时的迟疑,也没有逃过武琸宸的眼睛,武琸宸眯眼笑道:“还有其他事儿?”
“这……”武湛又迟疑了一下,才说道:“并不是老奴有成见……只是方才淇妃娘娘出去之后,敬贤侯……恰巧,也出去了。”
武琸宸仍旧眯着眼笑,说道:“孤怎么听你话里有话?”
“老奴本不想嚼舌头根子,但是有些事儿是老奴亲眼所见的,若不禀告王上,是老奴的不是……敬贤侯进京的那天,老奴正好送淇妃娘娘回淇湘殿,赶巧遇见了敬贤侯……老奴觉得,敬贤侯对淇妃娘娘的态度,并不一般。”
武琸宸听到这里,终于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沉下脸来,忽然长身而起,武湛也不敢多话,只好低头跟在后面。
武琸宸刚出了大殿,就看见淇妃的贴身侍女侯在殿门,并没有跟着淇妃,不禁心下更是微秒,武琸宸问了凤淇的去向,抬步就往湖边的亭子去。
亭子边儿很清静,远远的就能看到亭子里站了两个人。
武培德发现凤淇对自己的态度不冷不淡的,还以为对方故意为之,想要自己放下身段去求她。
武培德正好儿看见凤淇脖颈上露出的红痕,不禁暧昧的笑了一下,竟然抬起手来去轻轻抚摸凤淇露在外面的脖颈。
凤淇全身一哆嗦,没想到武培德竟然会有这样的举动,只是下一刻凤淇就更是惊诧不已,武培德背对着亭子外面没有看见,自己刚好面对着,武琸宸匆匆而来,而且沉着一张冷脸,让凤淇下意识的就觉得有些不对头。
“敬贤侯好雅兴,临江赏月么?”
武琸宸的声音凉飕飕的,话音一落,武培德也吓得一惊,没想到武王竟然来了。
武培德有一时惊慌,不知道自己的举动有没有被武王看到,不过很快稳住,笑道:“臣弟是……”
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武琸宸忽然断喝一声,“退下。”
武培德心里更是发慌,还要解释,“王上,臣弟……”
“退下。”武琸宸冷笑一声,沉声说道:“孤王叫你退下,敬贤侯有什么疑义么?”
武培德心里不甘,又有些惊恐,也不敢多言,赶紧就退了出去。
凤淇心里也是一阵打晃,自己因为敬贤侯被牵连了,这还真是有口说不明,更何况自己不能开口。
不等武培德走出多远,武琸宸一句话也没说,突然走上前去,凤淇抬眼去看他,只是下一刻却被捉住肩膀,抵在亭子的围栏上。
武琸宸低下头来,将嘴唇放在凤淇的脖颈上,不怒反笑,说道:“爱妃在和敬贤侯聊些什么,也让孤王听听?”
凤淇听着武琸宸的声音,她是何其了解,一下子就知道武琸宸这是动怒了,她也不能辩驳,正这时间只觉脖颈上一阵刺痛,伴随而来的是温热湿濡的触感,一股酥麻,绞缠着方才微微的刺痛。
明明只是脖颈被咬吻了一下,凤淇立时感觉腰身发软,一股燥热麻痒让双腿微微打颤,两腿之间那个难以启齿的地方说不出的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