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削现在,在何处?”在卢植看来,陈削一定早就撤离了北平府,毕竟,按他一贯的做法,这早已成了惯例。 w说w w . 8八1小z一w说.八c小om
“还在北平府,而且,已经摆出了守城的态势,最近一直在加固城防,忙着增添守城器械。”
“这是为何?”卢植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摸着颌下的长须,卢植沉吟了一会,良久才吐出一句“这陈削,莫非耍什么奸计?”
“报,老将军,北平府陈削派人送了一封信过来。”
匆匆展开信读罢,卢植这才恍然顿悟,“原来如此,之所以这么做,为的竟然是个女人,看来,这张宁的份量,着实不轻啊。”
一旁的刘备,忍不住插了一句,“陈削很喜欢张宁。”说着,刘备还把当初下曲阳的一幕告知了卢植。
“这就对了,走,马上集结大军向北平府奔袭,日夜兼程,不许怠慢。”
“诺。”众人忙齐声应诺。
跟在公孙瓒身后的赵云,眉头再次皱了起来,心中暗道:这陈削怎么竟玩如此下作卑鄙的手段,祸不及家人,动不动就拿家人做要挟,实在太过分了。 w一w网w.
卢植挥兵连夜急行,恨不能马上赶到北平府,好将陈削一网歼灭,张纯的举动,就显得迟疑了许多,在张纯看来,陈削根本就是以卵击石,他拿什么来拖住卢植的大军,自己的人马拉过去,陈削要是被卢植击败,卢植转过头来,就得收拾自己。
这种冒险的事,张纯是绝对不会做的,他只派人监视北平府的动向,并没有调兵向北平进。
几日后,周仓带人赶到,城里的百姓,几乎都被陈削劝走,张颌站在城墙上,眺望着空荡荡的北平府,心里颇不是滋味,陈削做事,实在太绝了,不但收拾了这么多的世家豪族,连百姓都给劝走了,还真是不给公孙瓒留任何的情面啊,公孙瓒这个北平太守,只怕很快就会成为天下人的笑饵。
别人守城,最多是在城墙上备足弓箭滚木雷石,可陈削呢,乌七八糟的东西准备的让人目瞪口呆,甚至都哭笑不得。
就连那些空置下来的民房,陈削也没有放过,从一开始,他就做好了巷战的准备。
陈削的巷战,也跟张颌想的不一样,别人是守不住城,退入城中继续跟敌人拼杀,可他,又捉摸起了老本行,居然要在城中跟敌人玩游击。
随着一阵脚步声传来,张颌忙回过身来,见陈削走了过来,张颌咧嘴一笑,“是不是又嫌我白吃白喝,要给我派活干?”
这种事,陈削没少干,张颌都习惯了,恼怒之余,有的时候,张颌甚至觉得陈削有点可爱。 w说w说w八. 8网1小zw.
“百姓都走光了,你也走吧,卢植的大军马上就要来了。”陈削的话,让张颌吃了一惊。
“你要放我走?”
陈削点了点头,“你现在,既不是黄巾,也不是官兵,算起来,跟城里的无辜百姓没什么区别,一旦官兵来了,想走就走不了了,我不想连累无辜,即便你是我的战俘,你现在也自由了。”
张颌瞪大眼睛,张了张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都越的看不透陈削,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的身手吗?难道他不想收服自己吗?
张颌想不明白,他感觉自己被彻底的无视了,就好像一个生的妖娆婀娜的美女,竟然被一个乞丐连理都不理,甚至都不愿多看一眼,张颌嗡的一下,脑海一片空白,直接傻掉了。
这种事,他相信,换了任何一个人,都做不出来,要么杀了自己,要么让自己投降,可他,居然放自己离开。
“你不后悔?”憋了好半天,甚至张颌都觉得有些委屈,自己这么大的本领,居然被一个寻常的猎户给**裸的无视了。
陈削什么也没说,摇了摇头,一摆手,让狗蛋拿过一个包裹,看起来,那是给张颌准备的盘缠,沉甸甸的,接下来,陈削什么也没说,真的走了。
狗蛋把包裹硬塞到张颌的手里,“削哥说了,即便没有人帮他,他也会义无反顾的走下去,他说了,你要投降,早就投降了,既然没投降,没必要把命搭在这里,因为,我们这些人,能不能活下来,谁都不知道,你走吧。”
之前的七千人,加上周仓带来的两千人,近九千人,可这么一句‘谁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却让张颌心头一沉,竟忍不住眼中泛起了泪花,陈削这些人,已经彻底做好了战死在北平的打算,自己留下来,算是什么?黄巾?还是战俘?还是陌生的外人?
张颌最终还是走了,走的跟个行尸走肉一样,没有任何的知觉,被陈削无视,他不甘心,可细一想,难道陈削做错了吗?他甚至都没打算杀自己?只是不想让自己白白死在北平罢了。
连张颌都不明白,按说,自己应该心里很高兴才对,终于可以解脱了,再不用跟这些泥腿子在一起了,可,他的心里,却跟手中的包裹一样,格外的沉重,压的都喘不过气来。
“我们这里不养闲人,走,跟我们下山去劫粮。”来到一处树林,张颌依靠在大树上,脑海中回荡着之前跟众人在一起的一幕幕,竟然有些不舍。
那时候,甚至连张颌都产生了错觉,好像自己真成了黄巾一样,跟大家同吃同睡,一起下山劫掠,虽然多半是在一旁瞧热闹,偶尔搬运些东西罢了,可,跟这些人张颌却没觉得陌生,甚至偶尔也会把自己错当成他们其中的一份子。
可是,现在,所有人都选择死守北平,自己却被‘赶’了出来,这让张颌很不甘。
他有种被伙伴抛弃的感觉!
“你不后悔?”这句话张颌问过一遍,高顺找到陈削,又问了一遍。
“我有什么资格让他留下来?”陈削转过身来,看似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却让高顺愣是无法回答。
时节不知不觉已经进了酷冬,头顶上已经飘起了雪花,雪花飘落在陈削那张刚毅的几脸上,他一动不动,犹如木雕石像一样,天气寒冷,可陈削的心,却是格外的火热,攥紧双拳,迈步走到城墙边,俯视着城垛,陈削久久的盯视着远方茫茫的天际处,咬牙道“刘备,我们应该很快就见面了吧,这一次,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似乎的为了应征陈削的话,远处白茫茫的天际处,突然闪出一队飞蠕动的黑线,紧跟着,陈削就觉得脚下的地面也跟着颤动了起来。
陈削凝视着远处,眼睛陡然睁大睁亮,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