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依依在一旁打量着莫沉轩的神情,他的手被纱布包裹着,白皙的脸更得更加苍白,她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在莫沉轩微微突出的喉结上。她慌忙地躲开,却意外对上莫沉轩迫人的视线,她转过身并不打算理他。
“依依,刚才是我没有在意你的想法,我错了,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了。”莫沉轩沉默良久,扯出一抹牵强的笑。
“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你抛下一切去了国外,留我一个人去和他们人周旋……”
莫沉轩不想再说下去,他不想向心爱的女人分享自己的脆弱,他灼灼的凝着她,希望从她的面容中看出一丝丝的回忆。
可是,他失败了。即使他以前把楚依当做妹妹,可是眼前的这个她,让他心动的女人。让他做出了太多不合常理的举动,他明明是不会去管他人死活的人,却会为了他人对她一次无意的触碰而动怒。
会为了她忘了他们的回忆而神伤。
会为了她对自己的笑颜而心神荡漾。
她失去了过去的骄纵,多了一份温暖。
而这正是莫沉轩所缺乏的,他需要一个家,一个真正意义的家。
赵依依将莫沉轩受伤的手捧在手心:“沉轩,我知道我们都失去了很多,可是这不是我们去强迫另一个人的借口。爱情是让一个人幸福,你现在对我的爱又是什么?只是青梅竹马的依赖感,还是霸道的占有?”
“不是。”莫沉轩抬起手,把她垂下的鬓间的长发拢到耳后。
“我想说,我虽然忘记了过去,可是现在我的心是爱着你,你不要怀疑好不好?”赵依依犹豫地说道。
“好。”
“有时候,原生家庭缺乏爱的人,会对爱产生误解,但是作为有着共同经历的人,我们一起克服它好不好?我们不要用自己的不幸去终结他们的幸福。我们放下对他们的怨恨也好,痛苦也好,过我们自己的生活。”
莫沉轩讶异,这并不像楚依所说的话。
他记得18岁的时候,楚依把他叫到酒吧,指着舞台上跳钢管舞的女人,讥讽地说道:“莫沉轩,那个女人漂亮吗?”
莫沉轩没有回答,他移动轮椅靠近楚依,闻到一股呛鼻的味道。
那是混合了酒精和香水的气味。
莫沉轩沉着脸,那时的他完全将楚依当做亲人,他不允许楚依用这种方式对抗楚家。
“呵呵,你们男人都一个样,无知,恶心。那个贱女人,是我的新晋小妈,哈哈哈”楚依放肆地笑着,酒吧的大多数人还沉浸于节奏中。没人看见楚依精致的眼妆下那一道浅浅的泪痕。
她猛地灌了一瓶酒,莫沉轩急忙抢过来,莫沉轩凑近闻了闻,是高浓度的酒。
楚依意识有些模糊,无尽的恨意让她失去了理智。她想起白天那个张婷惺惺作态的样子,她想起父亲在母亲的忌日里来找这个跳舞的女人,她想起张婷将母亲的遗像丢弃。
她的心不是被别人撕碎的,她是被自己最亲近的人,她的父亲硬生生刺了一刀又一刀。
什么女生不能继承楚家,什么张婷给他生了儿子所以更有资格做楚家的主母。
楚依抡起一瓶洋酒,吧台的酒保刚想制止住她,便被莫沉轩的眼神所吓退。楚依看着那个舞动的身影,摇摇晃晃地走向舞台。
莫沉轩使了个眼色,身后的保镖立刻跟了上去。
莫信在一旁问道:“少爷,要不要拦住楚小姐。现在楚小姐不清醒我害怕……”
“你怕楚依伤害那个女人吗?”莫沉轩摸着眉毛,他太了解楚依的性格,如果他真的想为那个混账父亲而沾满鲜血的话,她不会选择出国,她更不会选择学习造型专业。
楚依当然不傻,他和莫沉轩是一种人,睚眦必报。如果一个人给了我一份痛,我便还他十分。如果那人让我伤了我最爱的人的心,我便要让他身败名裂。
楚依将酒直接倒在舞女的衣服上,本就单薄的衣服显得更是少得可怜。
楚依讥笑道:“你和楚伟那个老头在一起,他给你多少钱?”
那个舞女刚打完玻尿酸的脸还有些僵硬,她完全没搞懂楚依的意图。
台下的人还以为是助兴节目,正打算尖叫狂欢,却被楚依一连串的脏话将蹦迪的气氛降至冰点。
dj的身后已经站上了莫沉轩的保镖。
那名舞女娇滴滴地问道:“你想干什么啊?”
“干什么,你知道倒在你身上的酒有多少钱吗,18万,当然我都怀疑楚伟可能连5万都不会掏,毕竟他只不过是个靠老婆发家再把老婆一脚踹开的软饭男!”
莫沉轩在台下,嘴角微微翘起,他扶着下巴,看楚依的大秀。
“楚总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告诉你……”楚依根本没有听舞女讲完话,将剩余的酒从头倒下,舞女浓重的妆顿时变得斑驳不堪。
楚依手指贴住嘴唇,嘘声道:“别说话,你们这样的人说过的借口我听过无数遍,无论你是被逼还是为了钱,你的行径都体现了你的价值不过如此。不过,我会为你增加一些附加值,近期不要出门了吧,友情提示。”
楚依踩着高跟鞋下台,台下有人拿出手机拍照,有人小声议论着。楚依听着耳边的议论声,觉得这一切绝对不要停止,只要她不说结束游戏。
后来,楚伟和那名舞女的劲爆照片登载在本市的娱乐头条上。
由那名舞女所引出的种种案件和传闻,都是后话了。
楚氏的股票一降再降,不得不召开新闻发布会。
那时莫沉轩在和楚依正在视频通话,两人看向发布会上一脸歉意和疲惫的楚倾,相视一笑。隔着网络举杯以示祝贺。
收回回忆,莫沉轩拿开了手,和赵依依隔开了距离,看向窗外的地标建筑。
“依依,有些事情是很难忘记的,那是扎根在心底的痛。”
赵依依不解地看向他,她知道莫沉轩心底的伤,远不止她想象的那般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