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丝缕缕的晨曦穿过东方的鱼肚白,投向宽广的河面上映出火色波光,上官清淼伫立在船头远眺着运河上的来往船只,凝望无语。
记得云飞扬抛弃赵小柔时曾说,他已有私定终身之人,原想借此事能将其引出,却始终未见那个令少盟主宁愿冒着背负陈世美骂名,也甘愿为之悔婚的女子。是她不知晓黑水寨和悦来客栈的事?还是她不愿曝光与云飞扬的关系?
这女子真的很神秘,时至今日也查不出半点有关她的蛛丝马迹,就像压根就没有这个人一般。
然,此次的策划除了为挑起裘、云两家纷争,令云毅逐渐失势之外,还有另两个目的:
一、替赵小柔报了当日云飞扬休弃之仇;
二、保沐柯一命。
云飞扬逃出黑水寨时鬼使神差地被私奔的沐柯与裘淑萍所救,当上官获悉这个消息时,他也曾犹豫过要不要放过裘沐二人,却并非同情他二人的真心相爱,而是上官也是惜才之人。
沐柯确实是当今武林中,年轻一代里少有的德艺双馨之辈,怎奈凌云宫接了裘海荣的生意就要追查到底。可是,若是沐柯落入点苍手里,不但他一人性命难保,便是他的师门天山派也得殃及池鱼,只因点苍与天山是宿敌关系。故此,上官使了招狸猫换太子,设计使云飞扬换掉沐柯,既可保沐柯一命,又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只是……俗语有云:【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更何况沐柯与裘淑萍乃真心相爱,这一笔已载入命运的轮盘,【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凌云公子迟早要接受命运的惩罚。
但当下的他却全然无畏,他一心只为报仇,他能做到的也只有保住沐柯性命,仅此而已。
他那颗冷硬的心犹如冰山,隔绝了世间情爱,故而,才能令他做出狠心拆散一对有情人的事。然而对于他自己在江湖上那些不绝于耳的风流韵事,也不过是掩人耳目的伪装罢了。
「醉卧花间」皆是逢场作戏。
不过世事无绝对,眼下唯一能令那“冰山”松动的,怕也只有他一心维护的“傻丫头”了……
凌云宫——钟灵毓秀
“姑娘你抬下胳膊,姐,我来量,你记。”
“你量得准么?”
“错不了,你记下便是,诶诶诶……姑娘,手还不能放下来,乖啊,再坚持一会儿,我就量完了。”
飘雪端着水果刚一走进钟灵毓秀的外堂屋,就听见房里珍珠姐妹俩的声音。她暗自好笑,‘别看公子出岛了,可姑娘照样也不会受冷落。’
“你们做什么呢?”
飘雪推门一瞧,原来是两人在给小柔量尺寸,桌上还摆着几块衣料,看样子像是准备给她做衣裳。
“飘雪姐,我们准备给姑娘做新衣裳呢,已经入秋了再冷些就该换夹棉衣了。”
琥珀嘴上说话,手下不停,一丝不苟地给小柔量尺寸,几寸几分毫不马虎。尺寸量好后,小柔就由珍珠引回床边坐下休息。
赵小柔这些日来则还是老样子,她们怎么摆弄,她就怎么配合。只还是不说不笑、不言不语,但脸上神色却不似之前那般僵漠了,精神头似乎也饱满了些。
“嗯…这天儿往后是越来越凉了,也该给姑娘添些御寒的衣物了。”
飘雪一边说着话,一边坐在拔步床内的小墩上,拿了个雪梨开始削果皮。
“是啊,我说给姑娘量好尺寸买现成的就好,可她……”珍珠小嘴一撅,指着琥珀,“她非说她要给姑娘做,我说要不我做,她又不让!”
琥珀正热火朝天地围着桌子,按自己刚量好的尺寸调兑着布料,对于她姐的抱怨,她压根就没听进去。
“呵呵…她的衣裳都是咱们和洛妈妈给她做的,怎这回子心血来潮又想学做衣裳了?”
飘雪将削好果皮的雪梨打了瓣儿,捏一块送到小柔嘴边,“姑娘吃梨。”
小柔也没张嘴只是看了眼飘雪手中的香梨。
珍珠凑到飘雪耳边压低声音说:“唉…飘雪姐你不知道,琥珀如今把姑娘就当成个……”她有心说琥珀把小柔当成个布娃娃摆弄,又觉不妥,便改了词儿:
“嗯……就当作个玩伴,以前她不总是吵吵着想感受下作人家姐姐的感觉么,恰好姑娘现在这般样子,像个小孩子似的,所以琥珀就找到人陪她玩儿啦。”
飘雪听了笑笑,自顾哄着小柔:
“这雪梨是后山上的梨树结的,前两日小厮们刚摘的,又甜又香,姑娘尝尝,水么可足呢。”
小柔这些日子不再像刚醒来的时候了,不管你喂什么她都咽得下。现在的她有些像小孩子挑食,你给她的吃食,她会先看看,喜欢的就尝口,真正饿了才会吃;不喜欢的她也不碰,她不饿的时候,你也甭想强喂她,当然也不会真有人那么做。
不过以洛东霆看,这是好迹象,说明她开始恢复感知与意识了。
珍珠边发牢骚,边捡着盘子里的葡萄往自己嘴里送。
飘雪了解小柔这些天养成的习惯,见她不张嘴也未勉强,便把梨子放回盘里,反正果盘就摆在小柔伸手可及的地方,她想吃了自会去拿。
于是,飘雪扭回头撩了眼桌上那几块布料,说:“她拿的那几块衣料并非上乘。”
“哎呀!琥珀什么性子你还不清楚么?我就是哄她玩罢了,哪敢拿那些好料子给她霍霍,你信不信,她热乎劲儿过不了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