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为何云毅这么快就找了来,或许是得知了他儿子与自己女儿私奔的消息,故此也追查到这里的吧,如果是这样,那就更好办了。
“呵呵……裘兄。”云毅猜想定是他救了自己儿子,故此一见裘海荣就满脸堆笑。
迈上一步,冲裘海荣深施一礼,云毅难掩激动的情绪,“小犬得裘兄相救,弟,感激不尽呐!”
云毅的抢先开口,让在场对他怒目相向的点苍众人顿时没了脾气,一个个咋撒着手,不明就里。
面对感激涕零、激动不已朝自己不住道谢的云毅,裘掌门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刚要抬手拂了他的礼,一想起女儿的事,又立马怫然变色,大掌一挥,“哼!我救他?!若非看在盟主面上,老夫早就剐了他了!”
“裘掌门?这…这…何出此言呢?这……”云毅见裘海荣一提起云飞扬,都恨不得将之大卸八块的样子,回过头瞅瞅云诚,主仆二人也是一头雾水。
“裘兄这话从何说起?小犬怎么得罪你了?飞扬……飞扬现在何处?”
云毅这两天的眉头就没放松过,闻听此言,刚刚舒展的眉头又拧成了一团。他现在犹如惊弓之鸟,虽不知云飞扬因何开罪了裘海荣,但是云飞扬肯定是在他手上没错,云毅说话间四下搜寻着儿子的踪影。
“哼!云盟主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啦!”目泛鄙夷之色的裘海荣嗤之以鼻,“你儿子做了什么好事,你这个当爹的会不知道?”
‘盟主怎么着?王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你儿子污了我女儿名节,我裘海荣好歹也是一派之长,你身为盟主更该以身作则,还我个公道!’裘海荣心中暗自腹诽。
现下整个客栈二楼住的几乎都是点苍的人,裘海荣在大厅里说话也没了避忌。
“裘掌门,你……”云诚刚要还口,被云毅拦了下去。
儿子还在他手里,云毅自是晓得现下不宜硬碰硬,他一抱拳,放下了盟主的身段——
“裘兄,小犬回乡安葬儿媳,走到这五子郡突遭劫匪。可我赶来之际,那劫匪的山寨又被付之一炬,弟一度以为飞扬就被烧死在那黑水寨了。幸好皇天不负,有人报案说在这悦来客栈见过飞扬。弟这才闻讯寻来,望裘兄念及我思子心切,容我和儿子见上一面,待我盘问清楚,小犬究竟哪里得罪了裘兄,弟也好待犬子向裘兄赔罪。”
他现在只想知道儿子是否安好,其余的,等见了云飞扬再说。
云毅这一番话说的那叫一个言辞恳切,头头是道。引得裘海荣也软下了脾气,又见他形容憔悴,俨然大病初愈一般,似乎不像骗人,怎么说都是为人父母的,裘海荣一时心软也松了口,遂命人打开了地字三号房的房门。
昨晚就见云飞扬的腿上打着夹板,难道云毅说的是真的?难道他儿子果真遭劫?那……那也是意外!他和自己女儿投宿在此就是最好的证据!
裘海荣一想到证据,双眸挫动,心思兜转:昨日之事云毅未曾得见,万一云飞扬对他隐瞒内情,矢口否认,那自己又该如何向云毅证明?云飞扬是他的独子,不管是偏私也好,还是确实不知情也罢,云毅肯定不会信自己的一面之词。
他一招手唤过一名弟子,耳语了两句,那弟子领命而去,他一定得寻个可靠旁证,让云家父子无从抵赖才行!
“爹……”被点苍弟子关在客房的云飞扬,没料到父亲会在自己最彷徨、无助的时候出现,终是一个没忍住,掉了两滴男儿泪。
其实昨夜里就已醒转过来的他,因着日间那一系列理不出头绪的糟心事,自己也是烦闷、懊恼、焦灼了大半宿,为何忽然间点苍的人会寻到客栈来?又为何自己会在沐柯的房间里?而且还和裘淑萍……
百味杂陈的心绪在见到父亲的那一刻,终是忍不住释放出来,连日来紧绷的神经,似乎也终于获得了一丝放松。
原来当自己遇到最低谷,最无助的时候,唯一能帮自己的还是养育自己的双亲,当一个人踏上漫长的人生征途之时,父母才是那个永远守在自己身后,无私无求,默默向自己提供支援的坚强后盾。
云飞扬忽然觉得,他从黑水寨逃出来的第一时间只想到了小柔,却连个平安信都未想起给家里报送,眼下看来,似乎太对不起为自己提心吊胆的双亲了。
“飞扬!飞扬啊,快让爹看看……”云毅带茧的宽厚掌心颤抖着,抚上云飞扬发顶、脸颊的那一瞬,令父子俩顿觉,仿佛又回到了云飞扬小的时候。父爱如山,让历经艰险的云飞扬寻到了依靠,久违的舐犊情怀,柔化了这房间里原本冷寂的气氛。
“你这腿?”云毅抚上云飞扬打着夹板的伤腿,“可是那些贼人所为?”
“爹,没事了,沐……”云飞扬刚想说沐柯已经替自己接好了伤腿,可转念想到,昨晚点苍的人忽然过来说不定和沐柯有关,遂改口道:“没什么大碍,大夫已经替我接好了,只是还不便走动。”
“好了,盟主这人也见到了,旧也叙过了,咱们也该论论你我两家的事了。”短暂的久别重逢被裘海荣推门打断,他可不想给云家父子留足时间,让二人套好话对付自己。
云毅一扭头瞥向裘海荣,那沉冷的话音怎么听都像透着一股,等着和自己算账的口气。未等云毅开口,裘海荣就步进了客房,也没有带上房门,俨然是想“打开天窗说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