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严故意岔开话题,只因他心里亦是捏了把汗。
当日接头人已向他禀明一切,原来那人潜伏于屋顶上,早已发现了青儿被人跟踪,故此迟迟不肯现身。谁知云毅行事狡猾,故意派出方铭假扮接头人,一招引蛇出洞还是缴获了青儿这个奸细。怪只怪,这女子太过粗心竟忘了对暗哨。
“肖严!休要顾左右而言他,你睁大眼看清楚她是谁!”方铭走到青儿身前,俯身一把薅起女子头发,让她的脸暴露在众人面前。
似是被扯痛了,女子又闷哼一声,方铭低头又问青儿,“说!和你暗中接头的是不是他?!”方铭用手一点肖严。
青儿此时正对着肖严,她摇摇头,因为她真的认不出,那接头人一直黑巾罩头要她如何辨认?
凌云宫行事一贯缜密,青儿是被策反的,用他们的话讲这叫“就地取材”。接头时自然不能让青儿看见他们的真面目,只以暗哨对接,这样做就是为防范有今日这一天。
肖严笑眼一觑,侧过身懒得再看方铭和那女子,之所以选择青儿还是因为自家的丫鬟,青儿和她经常一处给主子们选购布匹、胭脂,日久言多,青儿就同她讲自己在筹措银两赎身出府的事,却并未细说缘由。
以肖掌柜的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莽夫,和那贪财不要命的夫。”所以,就因为青儿的一句出卖雷霆山庄只为了钱,肖严便选中了她。
原本让接头人传话与她,让她半年后再赎身回乡,到时自然有人帮她打点周到。
岂料,云毅这么快便揪出了青儿,莫不是她露出什么马脚?肖严也顾不上多想,眼下只能随机应变,必要时不惜弃卒保车,在他认为既然做了奸细,就应该时刻做好被人拆穿的准备。
“那,可是这里的其他人?”此时方铭还在不依不饶地揪着青儿指认,“你要看仔细,想清楚再回答!”说着,方铭又狠劲儿一扯青儿头发。
“哼!”肖严冷笑一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这般屈打成招同耍无赖有何分别!”
未等云毅开口,方铭顺话搭腔:“不动点真格的,她又怎会承认自己是你们凌云宫的细作!”
“空口无凭!你又怎能一口咬定她就是我凌云宫的人?!”
煮熟的鸭子,嘴硬!
肖严如此这般钉嘴铁舌,也是因为他想知道云毅究竟逮住了什么把柄。
凌云宫的细作大多和青儿一样是就地取材,这样更不易被人怀疑,而与他们联络的才是真正的自己人。
凌云宫的人一无腰牌、二无刺青、三无记脸麻子坑儿,必要时还会易容。上官的睿智细心加上肖严的精明谨慎,又怎能轻易让人抓到把柄?他不明白云毅这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到底掌握了什么证据?
“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一届武林盟主又岂能冤枉与你?我自是有证物在手,只是我要等你家公子来了,再与他理论,为何要在我府中安插细作!”
云毅说这话就是要逼上官清淼显身,他一日不来,他就闹上一日,他不现身,这揽月楼就休想开门做生意,正好也让武林中人看看他凌云宫的笑话。
‘你肖严也不过是他的一条忠犬,还不够格与我交锋!’——云毅心中暗骂。
“云盟主何时也学会了波皮无赖那套?今日带人来揽月楼闹事的可是阁下!无中生有,硬扣个屎盆子给我们的也是你!你说我凌云宫在雷霆山庄安插了细作,却又拿不出证据,方才这女子也说不认识我们,正好有各位,给我凌云宫做个见证。”
肖严说道此拱手抱拳,扫过大厅里一众看热闹的人们。而后他点指云毅:“现在,好像无理取闹的是你们才对!”
“哼,究竟是我们无理取闹,还是他上官清淼胆小如鼠,敢做不敢当?!”
见肖严怒斥自己师父,方铭就领着几个师兄弟冲到肖严面前,双方剑拔弩张。
“既然话说到这份上了,那今日我们就无理取闹一回!看他凌云公子到底敢不敢前来对质!”方铭一马当先朝肖严冲过来,举剑便刺。
在肖严那句“你想做甚”尚未落音之时,雷霆山庄的一众弟子便和揽月楼的伙计战作一团,两厢看热闹的今个算是来着了,花了饭钱还附加一场大戏,刚开始听两方针锋相对也觉得有意思的很,可眼下真动起手来了,却也是无所适从。
劝架?劝谁能听?
帮手?是帮哪边?
不论是凌云宫,亦或是雷霆山庄,他们都惹不起。
在场有几个常年行走江湖的与两方都熟络些,遂跑到未参战的云毅面前,讲些人情,活活稀泥。
毕竟,他是武林盟主;毕竟,这揽月楼是凌云宫的产业。既然云毅说要等凌云公子出面澄清,那水落石出之前便打砸了人家的私产,也实在说不过去。
正当一楼大堂刀光剑影、白刃相接之际,不知从何处飞来一个白晃晃的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