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机会作鬼了,不过想报仇,你一样有机会。”
冰冷的雨水中夹着一句嘲笑的话语传入了辰韬的耳中,好像一颗火种点燃了那颗被雨水浇冷的心,使得他再度回复了意识,燃起了重生的欲望。
睁眼向上看时,只见肖遥的身体正趴在砸墙机车的铁架上了,一只有力的大手正牢牢的抓着辰韬的一只脚踝,生生的把人拎在半空中。
“肖队……肖队我错了,我再也不作这些丧良心的事了。”辰韬的声音似有哽咽,好像真已经悔悟,但听起来更像是怕肖遥给他松开脚,再掉下去。
能把人给拽住,肖遥就没打算再摔死辰韬,扯着嗓子喊了一句,“过来把人救下去。”
虽然此时加上自己的手臂长度,辰韬的手就差半米就能够到地面,但肖遥却担心这个小子心太害怕,手支不住地,自己松开手,再给辰韬摔得好歹。
守在面馆前的杨猛一直在盯着这边看着,听到肖遥的喊声,急记围过来,抱着辰韬把人放了下来。
一场危机解除,肖遥三两步走回到驾驶室内,开着砸墙机车退出了周家面馆,一直开到路边的位置,这才停下,在车上捣动了几下,跳了下车,跑回了面馆。
雨水冲涮着三岔口的泥路,显得有些泥泞不堪,仿佛成了阻止了两方人再度接触的障碍。
孤零零的辰韬,一个人站在泥泞中,裤子早已尿湿,不过在淋着雨,却是看不出来。
雨势不弱,辰韬淋得好像个落汤的鸡,站得久了,身体渐感冰冷,看着面馆那些嘲笑的目光,又看了眼那些停在路口外冷漠的警车城管车,犹豫了片刻,拔腿向车队这边走来。
距离不远,对辰韬来说却很远,好容易走到车队附近时,忽听最外侧的考斯特传来一阵发动机响,连热车的停顿都没有,车头一转,已带头向三岔口外驶去。
头车带队,后面的车都跟着启动了发动机,油门急轰着,紧跟而去,只是眨了几回眼的功夫,车队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个开着砸墙机车的司机,打着伞,跑到了砸墙机下。
爬上了车,不一会的功夫,又跑了下来,大声骂道:“疯了,知道这车多钱吗,把线都扯断了。”
也不理会此时已经呆若木鸡的辰韬,司机大步向三岔口走着,边走边拿出手机打电话。
不一会的功夫,只见一辆城管的车驶回来,把那名司机载着,调头走了,根本没有半点要带上三米外站得像个落汤-鸡一样的辰韬的意思。
车队散了,面馆前的爷们跟着大声的欢呼着,一群老爷们把肖遥抬起来,在雨里面扔了几个来回,被周小青喝止了,才停下,又钻进了面馆,喊着饿了,要吃大肉面。
本以为今天再劫难逃的老周家,心情自是无比激动,一家人忙前忙后的做着面,拌着小菜,在外面淋了雨的老爷们,也没回家,喊着家里人把衣裤拿到面馆,就在老周家的面馆里面,换完了衣服,喝起了庆功宴。
菜是就着拌的小青菜,肉菜少些,但大伙却是喝得热闹,酒瓶子撞得叮咣带响,比起窗外的雨声更大,小小面馆的热情温暖的气氛稳压那冷雨带来的寒气。
辰韬是怎么走的,没有人知道,一顿酒喝至了天黑,大伙这才散了。
等最后喝得迷糊糊的肖遥准备结帐时,却听周小青说,杨猛和大伙一起凑份了把帐结了,为这事,老周头和杨猛一些人差点没打起来。
都是热情实在的人,守住老周家面馆便是守住三岔口,这钱大伙出,也是正常,肖遥对杨猛的做法倒是赞同。
外面雨还不未停,周小青怕肖遥醉酒伤了寒气,硬是把人给拉进了自己的小闺房里面,按在床上,盖了条薄被,拿着热毛巾给擦着脸。
肖遥的那一声姑爷,她听得清楚,越看眼前的这个男人,心里越爱,那种强烈的安全感是使得她,在看到肖遥闭目,鼻间微起鼾声时,忍不住轻轻的伏在肖遥的身上,静静的听着他的心跳。
雨打着窗台,‘噼叭’作响,小屋内一片温暖,静得让人感觉那心跳便在耳边。
那心跳越来越急,跳动的振幅越来越大,周小青的心也跟着剧烈的跳动着,他的心背叛了他的假寐,她听到了,心中也是暗自偷笑,想那小楼一夜听风雨,今夜便是那风雨融花时。
忽然间,一道铃声响了起来,吓得周小青花容失色,好像犯了错误的小学生,被人抓了个典型一般,手足无措,差点没跳起来。
手机屏幕亮着,悦耳的铃声还在响起着,周小青看着那手机半晌,呼吸这才放缓了些,手拍着胸脯,静下心来。
一看来电是郑大成的,周小青脸色稍怔,急忙接听起来,道了声,“郑书记。”
客气了一句,郑大成的声音柔和的说道:“小青啊,三岔口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上面给我的压力很大啊,你看这样行不行,暂时你先在家休息一段时间,工资奖金照发,单位正式员工有的,你都有,不会少一样,不过什么时候再上班,我再通知你,你看行吗?”
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丁征越向上级报告,从而上级下达的命令,对三岔口地区所能造成的一切打压行为。
在关键的时刻,敢赶回三岔口阻止拆迁,周小青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是应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倒是没有什么太多的反应。
不过手机刚放下时,却看到肖遥已经睁开眼睛,正凝神望着她,显然已听到了电话中的内容。
“没事,过段时间就好了,这边拆迁的问题,上面比我们还急,就看谁能坚持到最后。”肖遥笑呵呵的说着,目光温柔了许多。
“那你的工作岂不是也要丢了,要不是为了拆迁的事,没准过几年,你也能混个城管局长当当。”在电台,对肖遥工作上的发展,周小青总是在第一时间便打听到,想想那场被打断的工作报告,对肖遥的未来,多少感觉有些惋惜。
“没事,要不然我也不愿意当什么官,伤神累脑的,明天我和杨猛他们一起去码头扛活,吃饭还不是什么问题。”
孤男寡女的守在一屋,要是在宾馆还好,可是在周家面馆却有些不妥,这要是办了事,那关系可就落实了,肖遥感觉还没到那个时候。
刚才差点没把邪火给挑起来,这时候好容易冷却下来,肖遥急忙跳下床,把挂起来的衬衫套起来,说了声我回家睡了,扭头跑了,只留下撅着嘴,作怨妇状的周小青。
雨下了整整一夜,天再亮时,阳光明媚的刺眼,空间中满是清闲的味道。
肖家老俩口没有问儿子怎么办,大早上,肖遥便跟着杨猛的三轮车赶到了码头,准备扛活。
扛了没三件,突然间,一队城管的车赶了过来,车门打开时,只见郭威跳了下来,也没带人,就一个人走到了肖遥的身边,看肖遥停下身时,随手抽出一根烟递了上去。
“怎么,要撵我走。”肖遥接过烟,探到郭威点着的打火机前,点着了,深吸了一口。
“让我来就是这个意思,别人来,估计也没有人敢来和你谈这事。”和肖遥关系不错,郭威也不把自己当陌路人。
跟着点了一颗烟,郭威说道:“上面说话了,只要你离开码头,不在这扛活,杨猛那些弟兄的蓝马甲还好用,要不然,即刻取消,以后他们再来,就是违法。码头这边已经做好准备,降低搬运成本,防止再次造成混乱,已经铁了心,要把你给赶走。”
话是实在话,肖遥没生气,想着姜广昆和自己有过梁子,这么做倒也是正常,为了自己一个人,害了杨猛这些兄弟,也不是肖遥的个性。
“抽完烟就走。”肖遥点了点头,伸手向杨猛那边招了下手。
没有说是上面派人来逼自己走,肖遥只是说道有朋友帮忙介绍了一份轻松点的活,安抚着杨猛等人几句,抽完了烟,直接坐上了郭威的车,离开了码头。
半路上,找了处公交车站下了车,肖遥买了些烧鸡之类的,赶到了城西的汽修厂。
站在门外,便看到里面一道人影正在忙活着,正是石诚南在那修那辆划花了脸的帕萨特。
汽修厂里修车的东西是全的,把撞憋的地方,扳金回复了原状。
原来汽修车就是专门针对出租车司机的,剩下一些出租车用的红白车漆,这时候都用上了,原来漆黑的车身,硬是给喷成了出租车的颜色,远远望去,和一辆出租车没什么区别。
进了院,肖遥把东西放在小屋里,转着这辆帕萨特看了一圈,肖遥笑了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下岗了,现在就需要一辆出租车赚钱。”
“你用就拿去,我修他就是闲得没事,合计出去买东西什么方便点。”石诚南随意的说着,转身向小屋方向走去,边走边说道:“这两天我看这附近总有人向这里面看,估计是被人盯上了,这家汽修厂怎么还有什么仇家吗,要不要我搞定他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