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那样出现吗?”张英牧吃惊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淡淡解释着的都敏俊。
都敏俊侧目看了眼正百无聊赖轻晃着茶杯的徐宜景,无语地叹了口冷气,“所以我要怎么办,这么晚的时间她也没回家,以为她出什么事。”
“在我面前一向只有别人出事。”她甚至连视线都没有看向他就随口说道。
张英牧虽然对这话深信不疑嘴角还是抽了抽,“阿西,就算这样都敏俊xi你的举止也太夸张了吧,是用剪刀直接砸碎了玻璃吗?里面的人都该吓着吧,万一被发现的话……”
“那就直接都杀死好了。”她心情似乎不怎么样,话里都带着丝戾气。
张英牧听着这话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和都敏俊同时默默地把视线看向她,然后又都是默默低下头喝了一口茶。
张英牧面对都敏俊是尊敬和朋友之间的感情,可是对于徐宜景,即使她是长着一张18岁的脸,看起来比他女儿年纪还小他却一直不怎么敢招惹呢,连说话都是时刻带着敬语。
这女人,长得一张无害的脸,真动起手来,连他都不忍心看那些挨揍人的脸呢……
“啊,还有,”张英牧用着审视的目光看着他对面的两人,“真的不认识韩宥拉吗?再怎么样,认识千颂伊的话也应该认识韩宥拉不是吗,虽然她的戏收视的确不怎么样,可是我老婆很爱看呢。”
“不知道。”两人一同爽快地回答着。
“……”张英牧继续低头无语地喝了一口茶。啊,他这个老人都快跟这两人有代沟到无法沟通呢……
服务员在这时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走了上来,微笑得体地把托盘放在了桌上,“您好,这是三位点的饭。”
都敏俊习惯性地把擦拭过的筷子递给了徐宜景,没有得到筷子的张英牧心酸地瞅了都敏俊一眼,然后就是默默地自己擦着筷子。
接下来两人又是惊人一致地开始把饭里的豆子给一颗颗认真地夹了出来。
张英牧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嘴角就是挂着饶有深意的笑容。
一顿饭在短短的半小时内就结束了,张英牧因为律师所还有事务要办率先打的走了,只剩下他们两人漫步在仍显热闹的街头。
漆黑的夜幕点缀着几颗星,寒风肆虐的街头上仍是有着穿着时髦的年轻男女相携着说笑经过,就连车鸣喧嚣仿佛都变得遥远。
徐宜景看着地面上被路灯拉长的两个身影,即使都被拉长了,他的身影也比自己要长出一大截,她闷闷地一脚踩在他的影子上,“天上有一颗星是你要回去的地方吗?”
她突如其来的话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都敏俊仰头看着夜空,柔顺的黑色刘海在风中微扬,“400年前我还记得清楚,现在,看着星空反而不能轻易找到了。”
“可是你还是执着地要回去啊,”她拿出耳机塞在自己的耳朵上,剩下的声音轻的仿佛只有她自己能听见,“在你的星球上,还有亲人吧,还有等着你的人……”
他停下了脚步,神情微有动容,最终还是扯开了话题,“也没有可以联系的人,为什么一直带着手机呢。”
“不是,有联系的人。”她从衣袋里掏出手机,翻开只有两个号码的通话记录。一个是多年来为他们替换身份的张英牧,另一个没有备注。
她点开那个号码,手指敲击着键盘,在备注上写上了千允在的名字,然后又是把手机放回了衣袋。
都敏俊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是上次给你发短信的人吗?”
说完这句话后他才觉得有些多余,按她的性子,能出现可以发短信的人已是奇迹。
毕竟不是谁都能在存入一个号码后在许多年后又落寞地删去,她太敏感。
“那天你难道没有听到我们在楼下的谈话吗?”她没有看他,顾自平静地说着,“就像你找到知道你身份的张英牧律师作为朋友,那个人,也知道我的身份。”
他的眸子微黯,神态中夹杂着微妙的情绪,竟没有对她身份暴露的事发表什么看法。
她径自穿过了车鸣喧嚣的马路,离他越来越远,背影也显得越来越孤寂。
他依旧面无表情:“总该有人陪伴她……”
他的语气低沉,竟带着丝意外的自嘲。
已坐在开足暖气车子里一小时的李辉京不时就是困难地动了动麻木了的身子,然后就是使劲盯着住宅区的大门,期待着下一秒千颂伊就会出现。
就这样又过了半个小时……
“啊,她到底去哪了,电话也打不通!”他用全身发着牢骚,这时看见两个身影慢慢靠近眼睛当即就是散发泽光彩,正想开车门时就是见徐宜景和都敏俊先后走进了一楼的大厅。
他的表情立刻就是拉了下来,颓唐地敲了下方向盘认命地继续坐着。
“不过……”他的眼神瞟了眼徐宜景渐渐离开的背影,疑惑地摸着自己的下巴,“可是那个高中生,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奇怪。总感觉有好些地方跟颂伊神似,可是又说不上是什么地方,还有那晚的表情……”
他眉头紧皱,回忆着昨晚的情形。
前一晚22点。
李辉京正在为偷吻没成功而懊恼时门铃声就是响了,他开门却见是徐宜景,有些不自在地问,“你……有事吗?”
徐宜景的视线往房间里瞥了一眼,然后就是把手里的钱包递给了李辉京,“这个是千颂伊欧尼的钱包,落在我家了。”
“啊,”李辉京摸了摸后脑勺后就是把钱包接了过来,“谢谢你了。”
“是。”她轻点了点头,脸色有些差,眼底的复杂情绪并没有很好的隐藏起来。
李辉京见她没有其他事就把门轻轻阖上,在最后的门缝中却是见她紧咬着没有血色的嘴唇,眸子里有着泪光闪烁。
真的很奇怪吧,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神情……
他疑惑地思考着,放在旁边的手机在这时响了一声,他瞥了一眼后就是哀嚎了一声,发动引擎调转方向盘就是疾驰着车子开了出去。
穿着笔挺黑色西装的李载京像是黑夜中的幽灵般默默地站在别墅的院中,看着一个远处一个亮着灯的房间,眼神冷酷而又深邃。
骨子里流露的掌控欲让他对那个未知而又危险的地方产生着更多的探究之意。
“哥,”把跑车停在自己车库的李辉京拿着车钥匙向李载京小跑了几步,他的视线也是随着李载京所看的地方望去,在看到那个房间时脸上的表情也是僵了僵,然后就是佯作没事地拍了拍李载京的肩膀,“哥你又在看那个房间了,即使再有好奇心现在长大了也不要再去想它了。”
李载京沉吟着说,“你还记得小时候我带着你偷偷进入那个房间的事吗?”他的视线没有从那里移开,“父亲一直说,那里藏着S&C最重要的东西,只有集团会长才能进去。”
“我当然记得,那可是惨痛的回忆啊,”李辉京想起当时父亲严惩的惩罚就是背后一寒,”这记忆转瞬就被他抛到了脑后,他笑着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好了,哥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父亲要我去见他,哥你陪我去吧,那样父亲发火的时候哥还能替我拦一拦。”
李载京的视线这才从那房间移开,脸上的笑容似有似无,“所以让你不要老惹父亲生气,好好在公司上班。”
“啊,那不是我要的生活,有哥一个不就够了吗!”他笑的无害,眼里满是笑意,勾着李载京的脖子就是往客厅里走了进去。
李载京最后再往那房间看了一眼,隐藏起眼里的情绪。
是的,只要他一个就足够了……
已是深夜两点,而从千允在的门缝里扔能看到从里面透出来的光亮。
他坐在自己的床边,脸上的表情有些惴惴不安,看着手机屏幕上徐宜景的号码,却是迟迟未能按下去。
如此纠结了十几分钟他最终还是把手机往旁边一扔,闭着眼睛随意地躺在了床上。
今天虽然他是坐在休息室,可是听到外面的尖叫声时第一时间就是跑了出去,却是看见所有的人都是惊魂未定的模样,而一把剪刀赫然深深地插在镜子上,偌大的镜子突然化成了碎片掉落在了地上,所有人又是抱着头蹲了下去。
千允在没顾得上千颂伊转身就是跑了出去,却只看到一个穿着黑色修身西装的陌生男人拉着徐宜景的手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他刚想喊她的名字,两人的身影……就像是鬼魅般消失在了空气中。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一处,心跳都仿佛是停了下来。
那个男人……也不是正常人吗?
他,就是陪在她身边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