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有意帮你在禁卫军找个缺。”
至亲至疏夫妻,如今俞锦妍和莫含章,手中掌控着彼此最大的秘密,却偏偏宿怨极深,比起之前两两相厌,此刻,倒真应了这句至亲至疏。彼此对坐良久,说的话却寥寥无几,便是几句交谈,也是生疏客气的紧,久了,俞锦妍也不耐烦,要不是此行还有目的没达成,她才懒得在这里跟莫含章再纠缠。
装着跟俞琮言从没有相认,俞锦妍对着略显惊讶的莫含章,缓缓说道:“前儿遇到大哥了,看我闲极无聊在外面逛街,生怕我是没差事给憋闷坏了,所以给露了点口风,说是已经在帮你跑动关系,等过些时候,应该就有定论了。”
莫含章听了,心里不自觉就打了个颤。这件事,以前根本没有过,不由就接着她的话问道:“大哥他,这么跟你说的?”
俞锦妍嗯了一声:“我见到他有些激动,后面有些失态了,他大概,是误解了……”
俞锦妍故意把话说得模模糊糊,莫含章听到,脑子里自动就补充了,大概是俞锦妍在街上遇到了俞琮言,神态太过奇怪,叫俞琮言误解了,还当她是每日闲在家里不适应,这才把自己暗中的安排说了一遍,心里一时说不出什么滋味,他早年却是一直不知道,俞琮言还有暗中帮他打点,因看着自己老没有实差,这才走了容二爷的门路,给自己谋了个军里的差事,可这时候,他不过一个步军校尉而已,在京里不显山不露水的,还是靠着晋阳侯府姑爷的身份,才得了个不上不下的差事,若是真能按着俞琮言的安排进禁卫军……
莫含章声音有些干涩,难得愧疚道:“我早先,不知道大哥会这般安排我,我还以为……”
俞锦妍瞟了他一眼,并没有很指责,只是淡淡道:“大哥的性子,要没把事定下来,他轻易是不会开口的。要不是我今儿情绪不大对,他怕也不会跟我露口风。”
莫含章脸上神色更为复杂,沉默良久,才叹了一声:“大哥做事谨慎啊!”除非一切落定,否则绝不轻易开口。自己当年另寻门路,怕是,枉费了他的这一番苦心。
俞锦妍暗自冷笑,面上只做不懂:“禁卫军跟你那西山大营的差事能有什么不一样?进了西山大营好歹还是个小头头,手下也有几个兵,禁卫军里一堆的高门子弟,进去了,少不得还得受委屈。我就不明白,大哥怎么给找了这么们差事?”
莫含章并没多想,只当她不动前朝诸事,因而解释道:“禁卫军里要往上走说难挺难,说简单却也简单,禁卫军护防皇城,其中往来贵人居多,若能抓住机会,在贵人面前露脸……”有朝一日,而俞琮言既然想把他安排进禁卫军,定然是准备了后手在的。
俞锦妍闻言登时浮现出欢喜得笑容来:“皇城那里,我不过年幼时候随着父母进去过,后来便没了机会,却没想到,我还能驻防其中。”扫了眼莫含章,止不住还是刺了一句,“这样的差事一定难寻,大哥里头怕费了不少功夫,这会儿倒便宜我。”
莫含章心中含怒,可一对上俞锦妍那略带嘲讽的眼神,这股子怒气,便再也维持不住,末了,也只是道:“我当日另寻门路,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一直没差事……大哥也没跟我说,我想着,总不好意思一直麻烦他,所以才去求的容二爷……”
俞锦妍嗤笑道:“说穿了,你不过是不相信我大哥会帮你一路打点而已。你恨大哥没及早帮你把一切安排好了,几天都等不及,又觉得亲自去问大哥这些事丢脸,干脆就另投他主,是不是?你但凡相信大哥一直对你好,你做事之前,也会去问一问大哥此后对你可有什么安排,有没有什么建议,可逆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看着没有差事的命令下来,就当我大哥把你忘了,一转身就找别人帮忙了……莫含章,你还敢说,你一直记着我大哥这些年在军里对你的帮衬?”
莫含章被说得面色发白,心慌意乱,直觉反驳道:“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我不去问大哥,是因为我觉得,总不好什么事都麻烦他,这些年已然劳烦他许多,总不能我现在回了京,还处处要他帮忙。他毕竟只是我的大舅哥……”又不是亲生父母,便是亲生父母,男子汉大丈夫在世,如何可以处处依赖旁人?“我当时只是想着,也许,我可以自己给自己找到差事。”而不用一再劳烦亲眷。
俞锦妍却并不接受这说法:“说是靠自己,最后不是还去走了门路?还是找的容家。莫含章,你这些借口,糊弄谁呢?光听我大哥那番话,我就知道他前头定是费了大力气安排,莫含章,你就没想过,你自己撇下我大哥另找门路,费了大门大气力帮你的我的大哥,他会多尴尬?他在里头,会不会搭进去人情,会花费多少心力,你想过吗?”
“容家那时不还安分守己的吗?我也就是逮着个机会才给自己走了个门路,那是故意去找的容家?”莫含章只觉的俞锦妍时胡搅蛮缠,“你要我跟你说多少遍,我那时候,真不知道大哥已经在背后给我安排路子了。”
俞锦妍冷笑:“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还不是因为你事事都憋在肚子里,什么都不说造成的?!你要肯说出来,去问一问大哥,也不会有后面的事!说穿了,你不就是嫌自己一直欠着我家的人情,觉得自己抬不起头了?!莫含章,我真不知道,你原来是这么个自卑的人!”
莫含章也怒了:“难道我不想一直靠着你们俞家,这还错了?!”
俞锦妍跟他针锋相对:“你自己有志气,谁敢说你错?可你一字不吭,背后搞小动作是什么意思?你但凡把话敞开了说,谁还能比你不成?我大哥吃饱了没事干,非要处处帮你铺路送人情啊?我大哥就那么闲没事干,非围着你转不可吗?!”
莫含章气急了指着她:“不可理喻,不可理喻!”
他是想要靠着自己争一争,可那不代表他就忘恩负义了,俞琮言多年帮扶他,莫含章感激于心,要人以后不用帮了,自己可以凭着自己努力出头,这样的话,如何能敞开了来说?莫含章自己都知道自己这是大男人的面子,自尊心作祟才起的想头,这样上不得台面的原因,连至亲之人都不好说的,更何况是跟俞琮言?
此时俞锦妍毫不留情得一口戳穿,莫含章脸上又红又白,好一阵羞愧。本来要怒,可看着俞锦妍带着嘲讽的冷笑,那怒气,便是戳破了的气球,一下就萎靡了。
好半天,莫含章才羞惭低声道:“我承认,我当时的做法,是有不对,可我,并不是有心的。”要早知道俞琮言为他费了那么多心思,他绝对不会糊涂地跑去找容二爷疏通门路,“当日我去参加一个宴会,刚好遇上了容二爷,跟着聊了几句,顺口就提了我差事的事,我当时,根本没想太多……后来大哥也没说帮我安排差事的事,我就给疏漏了……叫大哥一番苦心落了空,这我承认,是我做错。”又解释道,“那时候我真没什么攀附的心思,就是想着送个礼,求个差事的事儿……容家还要三两年才能起来呢,我再傻,也不会这时候凑上去依附人家啊!”
俞锦妍倒是没想到莫含章会跟她道歉,听得他真心实意,不似作伪,脸上也颇有歉疚,满肚子准备的话,一时倒不好说了。莫含章自己都认了错,她再穷追猛打,倒显得她得理不饶人,只心里一口气憋着实在难受,看了他一眼,低下头沉默了下来。
屋内的气氛瞬时就变得奇怪起来。
好一会儿,俞锦妍才慢慢平复了心情,把自己跟莫飞景一块儿去张家庄子赴宴的事说了一通,告诉他:“你弟弟跟那张家走得极近,你我都是知道容家跟太子之间日后会如何,我大哥既站在太子这边,我自然也是太子这边的。张家容家互为盟友,我是绝不可能看着莫飞景跟张家走得太近的。我这边跟你也说一声,你要不服,自找门路来应对就是,有我在一日,莫家却是铁板钉钉的太子一派。”
莫含章脸色不好,可如今他一后宅妇人的身份,便是不满意俞锦妍的安排,又能如何?只是讥讽道:“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果然没错,你通读几本书,野心却大,一个女子,不好好呆在内院,相夫教子,居然还想插手朝堂?你的妇德可是白学了!”
俞锦妍反唇相讥:“我的好太太,你现在怕是忘了,谁是女,谁是男!谁才是怀着肚子的人!若论妇德妇容,现在的你,才是最该学女戒的人吧!”又冷笑道,“你自看不起女人,却不知道当日我毒死你后,更将身边所有钱财化为金银全资助了太子,你死后皇城驻防空虚,你说,太子起事,胜算多少?”
莫含章大惊,像见了鬼一样看着俞锦妍,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这儿夫人,胆子居然这么大。当日她还没有换了身子,还是个女流之辈,居然还有法子搭上太子?还敢使出这样阴毒的手段?
“莫含章,你怕以为,我毒杀亲夫,死后必要被挫骨扬灰,死后不得入你莫家祖坟,将沦为孤魂野鬼吧?”俞锦妍撇嘴嗤笑,“你怕不知道,我早于太子约定好,若太子得胜,我旁的一概不求,只求将我与我那可怜的的铉儿尸骨一并迁回俞家祖坟,埋葬于我兄长一侧,便是死后,也有兄长相依……若不曾重生,莫含章,你莫家注定了败落凋零,而我俞锦妍,死而无憾!”
死死盯着俞锦妍,莫含章最后从牙齿缝里挤出两个字:“毒妇!”
俞锦妍不屑的看着他:“若不是你莫家,如何会有我这毒妇?!”
两男女仇视相对,眼神锋利如刀。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没有更新不好意思,有事比较忙,没顾得上,今天会双更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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