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问,司廉忽然想起之前风云烈接连给他打了两次电话,立刻明白自家老板一定是有话要说。
他赶紧回身走近:“先生,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风云烈清冷的眉眼间闪过一丝难得的窘迫,犹豫了一会儿,才低声问道:“你……知不知道哪家珠宝的钻戒款式比较独特一点?”
一听这话,机灵敏锐的司廉,脑子里专管八卦的那根弦便锵的一声被拨响了,余音袅袅,无限八卦与好奇汹涌而来。
他明显看出风云烈神色间的一丝不自然,哪敢流露出自己心中澎湃的八卦浪潮,赶紧敛下兴奋的小眼神,低眉顺眼老老实实地回答Boss的问题。
“先生,每个珠宝品牌都有着自家能撑起门面的珠宝款式,但钻戒的款式是最难做到独特的,所以我想多问一句,先生想要的钻戒是拿来做什么用的?我好根据先生的用途,来帮你参考珠宝品牌。”
风云烈抿了抿唇,有些难以启齿:“是……婚戒。”
果然!
司廉心中那个八卦小人叉腰大笑,他家总裁终于开窍啦!说来也是呢,都结婚有一段时间了,竟然连婚戒都没准备一枚,真是说不过去啊!
司廉闪着兴奋的小眼神,仿佛跟他自己要选婚戒似的,热情积极得不行。
连着pass了好几家著名珠宝品牌之后,司廉忽然眼睛一亮,像是想起了什么。
“先生,我忽然想起一家十分小众却又十分抢手的珠宝品牌——L&N,你听说过吗?”
他当然知道风云烈平时根本不关注这些,所以也不待他回答,就继续说道:“创建L&N这个珠宝品牌的,是一位极有才华的珠宝设计大师,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大家都称呼他Louis先生,他的设计备受业内推崇,所设计出来的珠宝,全都十分独特稀有,量少价高,一推出便会受到疯抢,所以经常是一款难求。”
司廉笑嘻嘻地搓着手,灵活的眼睛闪闪发光:“先生,如果你想要定制一枚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婚戒,那就一定要找这位Louis先生,量身定制,保证最为独特。”
风云烈幽如深海的眸光明显一亮:“立刻去联系他。”
司廉一听,脸上笑容微微凝结,抬手抓了抓后脑勺,面露为难之色,刚才只顾着兴奋八卦去了,似乎忽略了某些东西。
“先生,我听说这位Louis先生经常行踪成谜,而且个性也十分古怪,有钱也不一定能请到他亲手设计,所以……”他抿了抿唇,正色道,“我马上想办法去联系他,但也希望先生心里有个底,这事恐怕没那么顺利,要多等些时间才行。”
风云烈眸光微微一暗,却没说什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其实他心里是有些着急的,也不知是为什么,一想到自己竟然连婚戒这么重要的东西都给疏忽了,就觉得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忽然就心急起来,心急着想要把这世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送给他的小妻子,从一枚婚戒开始,所有的一切,他都想要给她最好最独一无二的!
司廉见他没再吩咐什么,这才转身出去复印文件。
远远看见水柔没事人似的坐在那里晃悠着二郎腿,司廉没好气地将文件往她桌上一扔。
“拿去复印十份!”
水柔一扬眉头:“怎么复印这么多?”
“以防损毁丢失,还不快去?”
水柔瞥了他一眼,知道他心里不爽,也不跟他计较,起身拿起文件就向复印室走去。
司廉看着她优哉游哉的背影,觉得还不解气,又加了一句:“办公用品有定量,多出来的这部分办公用品费用算在你私人头上,休想占公司便宜!”
水柔一听这话不干了,扭头瞪着他:“凭什么要扣在我头上?”
“我挨K,你扣钱,公平合理,除非你敢昧着良心说那文件不是你亲手碎掉的!”司廉直着脖子瞪过去。
“……行!”水柔气得咬牙切齿,“以后有本事你别往我桌上扔文件,来一份我碎一份,等着瞧!”
“你……你敢!”
“切!!”
两人脸红脖子粗,不欢而散……
文慈医院。
住院部十六层,前台接待员好奇又惊艳的目光再一次落在VIP特级病房外一道清丽脱俗的身影上,不由再一次感慨。
某些女人真的是备受造物主钟爱,容貌美丽,身材完美,气质还那么仙就不说了,那举手投足通身气派,一看就知道是上流社会的世家名媛,有钱有势,还拥有别人望尘莫及的身份地位,简直就是十全十美,怎么不叫人艳羡不已?
卿玉暖早就习惯了这些羡慕的目光,恍若未觉。
她探望了病人出来,脚步下意识地一顿,转身看向蓝嫣所在的那间病房,心思转了好几转,最终压制住某些涌动的心思,转身向电梯那边走去。
一抬眸,迎面一道清隽修长的身影,俊逸潇洒,高贵优雅。
“卿小姐,这么巧,又见面了。”初墨珣唇边含笑,温润如玉。
“初先生……”卿玉暖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漾开一抹浅笑,如水边之莲,温柔婉丽。
初墨珣琥珀色的瞳眸闪过一抹流光,似感赏心悦目般,唇边笑意更深。
“又是来探望病人的?”他温声问道。
“是,正好要回去了。”卿玉暖朝他点了点头,迈步就往电梯那边走去。
擦肩而过之际,初墨珣忽然问道:“卿小姐如果不急着离开的话,我请你去喝杯咖啡可好?”
医院旁边的咖啡馆,向来清静安宁,午后的阳光从落地窗外斜斜照了进来,对面的座椅一半光明,一半昏暗。
卿玉暖抬眸,看着对面那身处于半明半暗中的男子,再一次感受到那份只有时光与阅历才能磨砺出来的成熟与魅力,独特,优雅,十分吸引人。
只是,她也清晰地感受到,她看不透他,这个男人,仿佛是一泓幽潭,深不可测,晦暗难明。
恍神间,对面一声轻笑:“我可以将你这样细细打量的目光,视为对墨玦的关心,所以对他的兄长感到好奇么?”
卿玉暖心中一凛,顿时回过神来,面上却不露声色,淡淡一笑:“让初先生见笑了,实在是因为跟你不熟,但偏偏又与你弟弟很熟悉,所以这感觉很奇怪。”
初墨珣微微一笑,透着一丝宽容与理解,儒雅又清隽不凡的气质,让卿玉暖都看得不由微微一怔。
“我知道,也怪我跟墨玦之间实在交集太少,虽然是兄弟,却还不如你们亲密。”
他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抬眸看向对面的卿玉暖,眸光里似有深意。
“尽管墨玦始终疏远初家,但我这个做哥哥的,还是很关心他的一举一动,不希望自己真的连个外人都不如,如果他有什么事时,还是很希望自己能及时帮上忙。”
卿玉暖心里微微动容:“初先生……”
“如果你不嫌弃,也叫我一声哥吧,比起初先生这么见外的称呼,我更希望能听到你叫我一声墨珣哥。”
见卿玉暖有些怔住,初墨珣温润一笑:“其实我多少能猜到一点,墨玦他……很喜欢你。”
这话一出,卿玉暖蓦地一僵,一贯保持着温婉娴雅的面容有些绷不住了。
初墨玦暗暗喜欢着她,卿玉暖如此敏锐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感觉不到,只是不想捅破那层薄纸让大家都感到尴尬而已,而且最重要的,她尤其不想让风云烈察觉到,生怕他会顾及兄弟情义而不再对她有任何想法。
所以一直以来,她都故意表现得一无所觉,扮迟钝装糊涂,而初墨玦也一直十分理智地按捺着这份情感,从未有任何逾越。
此刻,被初墨珣如此直白地提醒,卿玉暖心里忽然就有些慌乱起来。
“初……墨珣哥,你怎么会这样猜想?”她努力压制住不稳的呼吸,维持着处变不惊的淡静娴雅,“我跟墨玦还有烈他们几个都是朋友而已,只是因为我哥哥的原因,所以他们对我特别照顾一些,当做妹妹一样,没有别的想法,你一定是误会了。”
初墨珣淡淡一笑,似乎了然于心,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既然你们之间相处得很好,希望你能待他好一些,如你所说,就像亲人一般,让他能过得开心一些。”
他唇边的笑意里似多了一分苦涩与无奈,声音也渐轻了一些。
“我这个做哥哥的,始终被他疏远排斥,也是挺失败的,只能借着他亲近的人,表示一下关心。”他抬眸,在半暗半明的光线里,那对琥珀色的瞳仁似乎也一明一暗,“小暖……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吧?”
“当然可以,”卿玉暖温温柔柔地一笑,“你是墨玦的哥哥,也算是我的兄长了。”
初墨珣点了点头,似很宽慰:“那就好,你对我弟弟如同亲人一般,我当然也会将你视作亲人,所以,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来找我,我一定鼎力相助。”
这话说得真挚诚恳之至,几乎不容人质疑,可卿玉暖却莫名感到一丝意味深长。
她心中一动,朝对方看去,如水的眸光,似惊鸿掠过湖面,那一瞬,闪烁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