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干嘛要跟橘子过不去呢？”韩三无力的问。
“因为第五把橘子中了，二十个游戏币。”
“那……”
“我当然以为是我中的，因为我一直选橘子和橄榄的嘛，而且当时我喝酒了。”
“那……”
“我知道，就算是我中的，也应该分给小白嫩手手几个，说不定就勾搭上了，但是，我那时候虽然只有十二三四岁，心里却已经有人在了。”
“那……”
“我知道，但那说明不了什么，只是短短的十来分钟而已，连冬健表哥去买瓶水的时间都不够。”
“那……”韩三有点痴迷每句话都用省略号结尾的悠远意境了，虽然没有更多的问题要问，但还是舍不得要那一下。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到底橘子是不是我的。”
“后来呢？橘子是不是你的很容易查的，我有神力嘛，一查就查到的，不着急，后来呢？”韩三锲而不舍的问。
“第六把，小白嫩手手把剩下的几个游戏币都投了，没有看结果就走掉了，结果橘子又中了，我还是不能确定第六把的橘子是不是我的，因为，我的心已经乱了。”
“那……”
“我追出去了，不管第二个橘子是不是我的，在那个时候，第二个橘子都应该属于小白嫩手手的，虽然当时我只是个十二三四岁的小男生，但这个道理应该是不分年龄界域的。”
“那……”
“追出门的时候，我撞到了买水回来的冬健表哥，游戏币洒了一地，我们把能捡到的游戏币都捡起来，还是少了好几个，我记得当时还查过，只剩下三十四个还是三十三个了。等查好了游戏币，我抬起头向左边看，又向右边看，却没有看到穿白色羽绒服的女生。那时候我就已经知道，我可能再也没机会挽回这个错误了。”
“那……”
“我知道，后面还有更蠢的事呢，我居然好意思把那些游戏币全用光了，而且很长一段时间里把这件事都怪在喝了酒上，于是，便很少喝酒。”
“那……我帮你查查吧。”这回可真是天色将晚了，不说住宿，晚饭也得吃啊。
“第一个橘子是她的，第二个橘子是你的。”
少顷，韩三如实说出了真相。
崔旭轻轻的敲了一下拳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还在锦江吗？”
“哈，你开什么玩笑，这都二十……二十四五六年前的事情了，怎么可能……沃靠！”
“怎么了？”
“她还在锦江。”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很多人一辈子都是这样的。”崔旭站起身，捶了捶发麻的腿，“这些年，她过得怎么样？简单说说，我好提前准备一份适合的补偿。”
“怎么不说话了？”
崔旭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跨上自行车。
“emmm，好像有点儿说来话长啊，一时半会儿的说不太明白。”韩三用神力换来某份履历，一边看着，一边唏嘘。
“那就慢慢说，怎么？是很坎坷么？”
“坎坷嘛是一定的，人生嘛，每个人都坎坷的，我慢慢说，你也慢点儿骑，往回骑，因为有些资料我不确定你听了之后是否会有过激的反应，万一摔了就不好了，新车，而且挺贵的。”韩三咂着后槽牙，接着翻看手上的资料，越看越感觉崔旭翻车的机会越来越高。
像上次一样，崔旭骑着自行车原路返回，而这一次的原因更比上一次遭遇临检更有说服力，悲观估计，某小舅子的二姐夫恐怕要把余生三分之一的时间都辗转在这座四五线的小城之中了。
“你说过我可以无所不能的。”崔旭蹬着自行车，感觉分外沉重，“我甚至可以把之后的份额都用到这一次上。”
“这方面你倒是不用担心，管够的。”韩三合上手里的资料，“只是，有些东西是神力也无法挽回的，就算可以挽回……怎么说呢，那个她，并不是这个她了。”
“我明白，我会征求她本人的意见的，也许她愿意也说不定，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好了，你说吧，我准备好了。”
“她出了车祸，被一辆三蹦子撞了，你也知道她长的很漂亮，所以，撞车这件事对她的打击很大……还有你不知道的，她的学习成绩也很好，所以，撞车这件事对她的打击，不能说更大，但是也绝对不会更小。”
韩三感觉有些懊恼，“真不是我多嘴，实在是，你哪怕只分给她一个游戏币，给她多投一个游戏币的时间，可能也不至于……”
“我不推卸责任，现在，我有能力也愿意承担所有后果，但是，你好像把所有的罪都放在我的背上了。”
“因为没人可以替你背了，三蹦子肇事逃逸，慌乱中撞到墙上，车毁人亡……她一个小姑娘大年三十儿的晚上还在街上闲逛，是因为她爸妈在家里爆吵了一架，她不想太早回去……出事的第二天，她爸就卧床了，嘴里一直含含糊糊的念叨着吵什么呀吵什么呀，最近这几年才念叨的少些，只是在每天翻身擦洗换床单的时候偶尔念叨，却越来越含糊，快听不清在念叨什么了。”
“……她住哪里？”崔旭抬头，用力眨了眨眼睛，脚下又加了一把力。
“这地方你熟，就是你那晚住的藏了好多背包的三楼...……楼下。”
“不用这么巧吧？”
“我也不想这样啊。”
“那……咱们先去吃个面，慢慢商量一下吧。”崔旭蹬着自行车，神情恍惚却轻车熟路的奔行在陌生的锦江城的暮光之中。
小资面馆的店东已经麻木了，这位神秘的客人第一次来的时候，自己搭了一杯酒和一票钱出去，第二次来，自己搭了一盆醉虾和更多的一票钱，好在第三次是进项，补上了前两次的损失而且大有盈余。
这第四次，店东已经猜不透是福是祸了，不过俗话说得好，事不过三，过三不可占，发第一声，事不过五，过五不可卜，发二声实音，现在正好是第四次，店东觉得自己大可以在上面上菜的时候察言观色，运用玄学知识趋吉避凶。
经过一阵子观察，小资店东觉得自己应该闷声发大财，别去招惹这位看上去忧心忡忡的神秘客人，这位客人的脸上写满忧郁和困惑，这时候上去搭腔，万一哪句话出了差池，他赌气跟自己要回那几万块钱，自己是给吖还是不给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