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快的晚餐结束,小弹弓不仅不再伤心,还恢复了往日活波,给树獭保姆带去睡觉了。
梦奇偷眼瞧尼凡奇,奇怪他怎么能康复得那么快?中午离开实验室时还走不动路,到了晚上,怎么就又成了个正常人?
送教授回房后,服侍他睡下,梦奇便知趣地退出来,让他安静休息。
不过梦奇还留了个心眼儿,悄悄守在房门口不走,在别人看来,他这是忠心耿耿,随时等候主人召唤呢。
站了约半个小时,听到房里有轻微响动,好像是有人在挪东西,梦奇赶紧就将房门押开条细缝,果然见到床上没人。再往里看,尼凡奇正抱着个装废纸的铁篓子,呕吐得厉害。
“教授~”
心里那个给盖得严严实实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又哭喊出来,全是因为心疼他的主人。
梦奇想走进去帮忙,按在门把上的手却提不动,他在做思想斗争:“来智慧城的时间不算短,人类是怎样歧视魔种,把他们当最低等生物虐待的,场景可历历在目。虽然教授你没与他们同流合污,却也是高贵人类中的一员,甚至可被看作是他们的领袖。所有嘛,我实在没办法对你另眼相看,象对一个好人那样尊重你。”
没过多久,尼凡奇就从地上起身,在桌上拿起个白色小药瓶,又从中倒出粒淡黄色药丸,就着杯凉水吞服下去。
这下梦奇明白了,教授为什么会康复得那样神速,他是在服用一种神经刺绪刺况反而会好点。尼凡奇心中焦虑,却也知现在他对梦奇无能为力了。
他摇着头说:“谁都清楚,医生救的是活人,不是死人,我的生命快到尽头了,除非老天开眼,愿意再多给我几年,让我帮智慧城脱险,否则谁也帮不了我。只是,我求你,神经刺,邪恶的情绪反被惊醒,意识到他感染孽光之事,教授其实早有察觉,只是一直不动声色罢了。由此看来,他从没真正打算把小弹弓交给自己,那么他真实的意图,到底是什么?
梦奇心惊,欲逼老人说真话,但想想不可因轻举妄动而坏大事,就只好拼命忍着。
见他一脸茫然,老人叹着气拉起他的毛爪子说:“孩子,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你放心,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不会对你置之不理。我在你的一颗梦珠里留了三个梦,当你因中过孽光病毒而对未来迷失了方向,就到我的梦里来吧,我会在那里为你解惑,帮你重拾对生活的信心。”
“教授,您您在胡说什么?我一直就是全心全意忠实于您的梦奇呀,您难道病糊涂了吗?!”
梦奇越听越害怕,想往外逃,两只脚却不知该往哪边挪。
尼凡奇不与他争辩,勉强摆摆手说:“夜深了,你也去歇着吧。我今天给灾难防御中心打过电话,通知他们提前举行实验竞赛,时间定在下周三。你是好学的孩子,一直盼着能现场观看竞赛过程,我成全你。但等竞赛结束后,你就必须离开智慧城,防止被管理局的人追杀,明白吗?”
“尼凡奇教授,您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梦奇不值得您如此信任,他是个坏人!”
惭愧得无地自容,梦奇很想放声大哭,邪恶的声音却如敲响的丧钟般阻止他说实话,一遍又一遍对他说:“尼凡奇在想方设法对付你,不要被他假惺惺的谎言迷惑!干你该干的事,离开他,快离开他!他一定会在你逃出智慧城前杀死你的!”
“教授,教授要杀死我?”
念头一起,梦奇吓得全身长毛都竖了起来。他可不愿意在还没见到妈妈时就死掉,可受感染的事已被尼凡奇识破,为保护智慧城,教授怎么可能留着他?小弹弓是教授的心头肉,哪怕仅为了孙子,教授也不会冒险让他继续活着!
还要等实验竞赛开始吗?还是识时务地连夜逃跑?梦奇拿不定主意。从早上到现在,他都在动找到牛魔的心思,此时却有点顾不上了。
“你在想什么?怎么不走?我乏了,让我歇歇吧。”尼凡奇柔声对他说。
没办法,梦奇老老实实退出了那间卧室。但出来后他也没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径直朝魔种们居住的区域走去。
一天没见魔王,可怜的魔种仆役们大松口气,简直像过节一样高兴,尽管今天发生了住进无极蛋楼以来,最为严重的地动灾难。那些家伙都怀有相同的愿望:魔王要是在哪个角落里给压死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