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的时候大脑并没有休息,也在活动,所以顾相思相当于并没有睡。
下一秒,她的眼睛猛地睁开。
靠!
野人!
顾相思忽的坐起来,身体成紧绷状态,在进攻和逃跑之间犹豫不决,不知谁用僵硬的普通话嘀咕了一句,顾相思立刻像只露出獠牙的狼似的扑过去。
多亏了傅凉及时拉住人。
顾相思扭过来头,指着一个男人,“他骂你野男人,他还骂我。”
拿着火把的几个男人踌躇不前。
人有原始的趋利避害的本能,面对强大的雄性他们并不敢闷头上前,索性目前这个雄性还比较好相处,但这个雌性,显而易见的在告他们的状。
这让他们心里担惊受怕。
视线落在雄性身上,做出防备姿态。
他们那的雌性在外受了欺负都是要自家的雄性帮着报仇的,无法可依便是弱肉强食,这就是丛林规则,这外来人也该是如此。
“有心情玩,看来是不困了?”傅凉将人拉回来,给她整理了一下衣服,才说话。
顾相思又精神蔫了似的,打了一个哈欠,对着拿着火把的人友好的笑了笑,回头,幽怨的看了傅凉一眼,“你就不能稍微配合我一下嘛。”
“配合没问题,前提是别顶着这张惨白的没有血色的脸。”
顾相思笑,“没那么夸张吧。”
“夸张是夸张了点,但你脸没有血色是真的,起来吧,天还不亮,我们跟着他们去一个条件比较好一点的地方,你也能好好休息。”
在顾相思没醒的时候,傅凉已经和这些人达成了一致意见,若不是她陷入梦魇,傅凉也没打算将人叫醒,而是直接抱着她走了。
顾相思就着傅凉的力道起身,拍打了一下身上沾的东西,往前凑了凑,借着火光能看清几个人的脸,“你们是白民?”
白民也就是平民,在他们这里是这个说法。
顾相思觉得比起另两派人,白民是比较友好和不太排外的,他们每天不是打猎就是和自己的雌性在一块,算是一个持家好男人。
上次过来,顾相思受伤,就是躲在了白民住处养伤,对方很热情。
见顾相思露出友好的一面,还猜出了他们的身份,几个人都不由得好奇的看向她,“你,怎么知道?”
“我见过两王。”
野人们大惊。
两王是两派各自的王,是他们白民臣服的对象,对方在他们心中是至高无上的地位,此刻见到顾相思,下意识的想低头叩拜。
“可别。”顾相思退后一步。
她能说她是被两方人追杀的情况下认识的吗?
尽管顾相思拒绝几个人表达敬畏的礼仪,但这些人明显的比之前更加接纳她,似乎是知道她和傅凉是一对,说了很多赞美的话。
比如——
她和傅凉是他们见过的最漂亮的雌性和雄性。
再比如——
同为雄性,他们能感觉到傅凉身上掩藏的野性,夸赞顾相思找了一只好雄性,一定能好好保护她。
同时这些人也表达了深切的担忧——
她的雄性太好看了,可能会在未来几天受到来自其他雌性的骚扰,让顾相思有个提前准备。
彼时,一行人正走在回野人们住处的路上,听见这话的顾相思,牙磨的嘎嘣响,当即给人来了一个即兴表演。
不是胸口碎大石,而是单手劈树干。
人大腿那么粗的树,让她一劈,直接从中间裂开,变成了两半,倒下的树落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像是在控诉这飞来横祸,而看得几人嘴张的老大,估计能塞下一个鸡蛋。
而罪魁祸首像只逮到老鼠的猫儿似的摇着尾巴去傅凉面前领赏,却被对方提溜着回到野人们住处,一路上倒是委屈无言。
直到重新入睡,男人也没有和她说一句话,却是小心的察看女孩的手。
顾相思反手握住男人的手,晃了晃,“人家敌人都打到我门前了,眼看着就要挖我墙脚,我再不接招可就成缩头乌龟了。”
这里的人没什么三观,也没有什么该为什么不该为的界限,唯一的遵循的就是胜者为王败者为臣,抢老婆这种在文明社会里会被大众绑在道德架上批判的事情在这里却是屡见不鲜。
甚至抢成功的那个会被冠以强者之名。
“放心,我是你的,别人抢不走。”
“这我当然知道,可是那个人的话我就是不舒服,他敢说这话,心里肯定打的有注意,我不给他点震慑看看,指不定天亮以后他就领着人来了。”
顾相思说的那个人就是几个野人中的一个,叫卢克,今晚,她和傅凉住的地方就是这人提供的。
任何没缘由的大方都是别有目的,卢克根本就是看中了傅凉,看她好欺负,想把人抢走,以此来稳固他自己的地位。
看女孩一脸认真的模样,这让傅凉倒是不好出言阻止她的热情,她能这样想,说明她也开始为这段感情付出。
“他领着人来了,我也不会看一眼。”傅凉将人圈在自己怀里,并做出保证。
顾相思从男人怀里退出来,正视他的眼睛,“你做的是你做的,我也应该做,他敢把人领过来,无非就是觉得我配不上你,傅凉,让卢克有这种想法的责任在我,不在你,所以,我得向他们证明我是配得上你的。”
傅凉摸了下她的头发,过了两秒才说话,“你足够优秀。”
顾相思笑着跟他点头。
“是啊,我足够优秀,要不然怎么能一下就入了南城凉爷的眼呢,可是,这世上有那么多人,你怎么一下子就认准我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他轻叹了一声,转而又看向顾相思,脸色平静。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傅凉笑:“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顾相思说:“洞房花烛夜。”
话落,就将傅凉扑倒了,而对方一点反抗也没有,顺势躺下,面色不变,大有任由眼前人为所欲为的意思。
**
天亮。
顾相思露的一手并没有慑退卢克的热情,她和傅凉吃饭的时候,对方就领过来一个女人。
看着是个年轻的,长发编成麻花辫,虽不至于衣不蔽体,但穿的也太少了,只遮住重点部位。
“这是我们部落里,最强大的雌性,和您配种,是强强联合,你们是最符合彼此的,我相信,你们一定能生出部落里最强大的子嗣,得见我王嘉奖。”卢克直接看向傅凉。
傅凉还没说话,顾相思就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扫了那个女人一眼,身子移动,挡住了她看向傅凉的视线。
“卢克,你敢当着我的面抢我的人!”质问的语气带着冰冷。
顾相思着实是气到了,这算什么,公开鄙视她配不上傅凉,老虎不发威还真当她是猫啊。
卢克对顾相思微微施礼,“圣女大人,吾王治下一向崇尚强者,尊贵如您也难以驾驭强大的雄性,仆人认为,强大的雄性应该和强大的雌性结合。”
圣女大人是他们这些人对和两王关系密切的人雌性的称呼。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没这个女人强大?”她指着卢克身后的女人,而对方也回视她,带着挑衅和势在必得。
卢克回:“圣女大人,这是显而易见的。”
顾相思:“……”
哪里显而易见了!!
她回头去看傅凉,对方也在看她,只是那眼里充满着明显的揶揄,顾相思瞪他,“我和她,谁强大?”
他要是敢说……
“你。”
不假思索的回答,顾相思满意了,转过来头去看卢克,心态平和又平静,“不介绍一下这位?”
卢克介绍女人的身份,“她叫布司,是我们部落上一代最强大的雌性和最强大的雄性结合的产物,事实证明这是对的,布司大人自出生伊始,便是部落的佼佼者,有幸得见吾王嘉奖,如今布司大人到了与人结合的年岁,强大的雄性应该献于她。”
叫布司的女人显然是听到了刚才傅凉和顾相思的对话,她对面前这个娇小的雌性有一种从心底而生的讨厌。
雌性最知雌性,她能感觉到眼前这个雌性并不像卢克和她说的那样很弱小,起码,让她心底产生一种本能的忌惮的雌性,在这个部落里,眼前这个娇小的雌性是第一个。
然而,她是强大的,那么强大的雄性也应当是她的,眼前这个雌性不会是她的对手。
卢克察觉到顾相思的不愿意,他劝说,“圣女大人,您应该遵守部落的法则,强者应该和强者在一起,即使您不愿意,闹到吾王那里,也是没用。”
布司款款上前一步,倨傲的看着顾相思,轻蔑的眼神像是在俯视众生,而顾相思是那只不起眼的蚂蚁。
“娇小的雌性,别做无谓的挣扎,我是部落里最强大的雌性,强大的雄性只能是我的。”
顾相思强忍着和这个叫布司的女人干一架的冲动,说的什么狗屁的话,一点都不中听。
傅凉是她顾相思的,谁都不可以抢走。
“我们比一场,怎么样?就按你们这的规矩来。”
布司无所谓的一笑,“娇小的雌性,这是你自找的,可不要后悔。”
卢克担心的看向顾相思,“圣女大人,您万万不可冲动,布司大人的挑战者不计其数,却都以失败告终,您也不会例外,仆人怕您被打坏了,吾王那里无法交代。”
打坏了??
顾相思眼神像是刀子一样落到卢克身上,“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别说那种话,败我兴致,这比赛,我是比定了。”
“两王那里是否通知一声?”卢克见没法阻止,也只能放弃。
“不通知。”顾相思直接否定。
通知什么,通知两王,然后让人来抓她?
见卢克还在纠结,顾相思给出了更具有说服力的理由,“我们不是你本族人,通知了两王,那两派人必要要知情,他们可不同白民一族,会抵触我们的,这也是为什么我见过两王,而两王并没有把我介绍给他们的子民的缘故。”
话说到这个地步上,卢克也没法再拒绝,“既然布司大人和圣女大人决定比赛,那么仆人会尽快安排,希望圣女大人做好准备,我们白民一族会做公正方。”
“我知道了。”顾相思身子没动,她就是挡住布司的视线,不让她看傅凉。
“那圣女大人继续用餐吧。”
卢克转身要走,顾相思见那个女人不动,挑了挑眉,“回来。”
卢克停住,回身,看向顾相思的视线有疑问。
“你把这个女人拉走。”
她指的是布司。
对方没继续纠缠,离开前说,“娇小的雌性,记得,这是你最后和强大的雄性相处的机会,我会让你输的很惨。”
卢克最后也离开了。
顾相思坐下,瞥见男人唇畔的笑意,也才有了几分不好意思,别扭的说,“我这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她敢觊觎你,就是在向我挑衅,所以,你不许笑,知道吗?”
“好,不笑。”他嘴角勾了勾,笑得弧度又大了一些。
“……”
“你还笑!”
顾相思恼羞成怒,伸手去拨男人的嘴角,却一不小心身体失衡,傅凉趁机将人拉到自己怀里,从后背向前圈住她的腰。
在女孩额间落下一吻,很轻柔的。
“我的女孩那么护着我,你让我怎么能不笑?”
“那你以后都不要过洞房花烛夜了。”
傅凉挑眉,“你的洞房花烛夜就是主动亲我?没别的了?”
亲到一半还自己睡了,见过这样的洞房花烛夜?
“不然呢?”饭吃到一半被打断,顾相思肚子有些饿,从桌子上拿了一个东西吃。
她皱了皱眉。
味道太差了。
傅凉给她换了另一个果子样的东西,顾相思接过去,尝了一口,还算满意。
“那你是没有领悟到洞房花烛夜的精髓所在。”
顾相思咬了一口果子,虚心求学,“等我回南城,我找本书看看。”
傅凉平静的说,“我可以教你。”
“这个你怎么教?”顾相思看他,嘴里还吃着果子,腮帮子鼓鼓的,像是一只小松鼠。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所以,我当然是亲、自教。”
顾相思莫名就打了一下寒颤,总觉得这是个不好的事,但她说不出来哪里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