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被那些“粉丝”们围追堵截,苏秋白此时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口罩墨镜围巾一个不少,恨不得把所有露出来的皮肤都给捂上才罢休。
他这次选择的交通工具依然是长途大巴,倒不是他不喜欢坐飞机,只是他随身带着那么多神兵法器,尤其是轩辕剑,带上飞机肯定是不行的,托运又太不安全,万一被有心人偷去了,那么就算把整个航空公司赔给他,那他也是亏了。
像从前一样,直接半路上了一辆去南京的车,苏秋白便开始在车上蒙头大睡,一觉醒来之后,便已经到了南京站了。
想起上一次来这里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他也忍不住有些唏嘘。冷家父子对他而言已经是过眼云烟,此时再想起来,竟连恨意也淡的快没有了,看来时间果然是冲淡一切感情的利器。
原本还想联系谢中元,但转念一想,自己来南京也停留不了太久,况且这么多年没有联系,想必他已经有了新的生活,自己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为妙,因此便直接去了东方睿的家。
东方睿依然住在那个破旧的小区里,过了这么多年,这破小区居然还没拆迁,倒让苏秋白有些惊讶于它的长寿。
再次见到久违的东方睿之后,苏秋白发现他的样子居然一点也没有变,看起来依旧只有六十多岁,面上是不苟言笑的严肃表情,就差在脸上写上“生人勿近”四个大字了。
看到苏秋白,东方睿的眼中也浮现了一抹惊讶的神色,忍不住说道:“看来你这些年精进不少啊,竟然连我也估测不出你的实力了。”
苏秋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现在除了古武与修真的修为之外,体内还多了剑灵煞气和傀儡之力,如此混合之下,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水平了。
“我们什么时候动身?”东方睿又问道。
苏秋白愣了一下,说道:“只要知道了方向,我立刻就能动身。但您只告诉我太乙门隐藏在长白山深处,却也没告诉我具体方位,因此我也不知道咱们究竟要往哪走……”
东方睿闻言便答道:“咱们从格木镇一带进山,从那里走是最近的一条路。不过格木是个小镇,交通不怎么便利,咱们可能得倒几趟车。”
苏秋白皱了皱眉,问道:“那您老跟着我这样颠簸,没问题吧?”
东方睿斜睨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当我是个不中用的老头子?虽然比不上你这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但换做一个没有修为的年轻人,还真比不过我。”
这一点苏秋白也知道,虽然他已是个年逾古稀的老人,但天级高手又岂是普通人可比?只不过让这位前辈跟着自己如此颠簸,他还真有点过意不去。
“既然如此,那咱们休整一晚,明天就动身吧。”苏秋白说道。
东方睿点了点头,指了指茶几上放着的一个旅行包,说道:“行李我都收拾好了,随时都能动身。”
苏秋白见他如此积极,心下也是一阵感激。想起他原本也是与太乙门有些过节的,便问道:“表叔公,我记得您之前也是因为与太乙门有所不穆,才离开的,能不能告诉我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才导致您不远万里地来到了江苏?”
东方睿看了他一眼,却迟疑着没有说话,半晌,才长叹一声,说道:“这原本也没什么好说的,我本打算把它带到棺材里去的。但你既然问了,告诉你也无妨。”
沏了两杯热茶,东方睿才缓缓开口,讲述了他几十年前与太乙门的恩怨。
太乙门的渊源算来已有数千年之久,虽然自从数百年前就隐入深山再未现世,但其底蕴之深厚在整个华夏国现存的古武门派中怕是也无出其右者了。这样庞大的一个师门,自然需要有人执掌,而掌门之位的争夺比起古代的皇位之争也不遑多让了。
东方睿当初就是掌门之位的有力竞争者,而这个候选者也并非只有他一人,在同辈子弟中,修为与人品皆数上乘的,都有可能被选为掌门继承人。
因为东方睿的天资极佳,修为在当时的竞争者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再加上他性格沉稳,为人又刚正不阿,各方面条件都十分适合接任掌门之位,许多人甚至早就在心中认定了他会在这场继承人之争中胜出。
但是后来发生的一件事,几乎打消了他继任掌门的一切可能。
东方睿有一个兄长,却在四十多岁时因为练功走火入魔而死,留下了妻子和一个一岁多的儿子,而这对可怜的母子便顺理成章地由弟弟东方睿来照顾。
正是因为他对嫂子的照顾引来了众人的猜疑,后来更是有人拿出了种种证据,来证明他早在兄长在世时就与嫂子私通,还说那个孩子也是他与嫂子生的。而这个人,正是东方妙的父亲,苏秋白的外公,东方正。
东方正煞有介事地罗列着他所谓的证据,每一条看起来都有理有据,而东方睿向来不善言辞,自然无从反驳。如此一来,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东方睿与嫂子确实有私情。
东方睿的嫂子受不了这份侮辱,没多久便悬梁自尽了,临终前留了遗书,声称愿意以死来证明自己和东方睿的清白,并嘱咐东方睿好好照顾她的孩子。
但是她的死丝毫没有消除之前的流言,反倒又冒出了更恶劣的谣言,说她是因为真相被拆穿才畏罪自尽的。
东方睿受此不白之冤,却又百口莫辩,无从辩解,一怒之下便带着自己的侄子离开了太乙门,一路南下来到了江苏,之后便在此地定居了。
“这么说……您的儿子其实原本是您兄长之子?”苏秋白听完了东方睿的故事,忍不住问道。
东方睿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我一生未曾婚娶,自然也无从生子。只是可惜,我最后仍是辜负了兄嫂的期望,没能保护好这孩子。”
苏秋白闻言心下也是一阵难过,难怪当时东方睿宁愿拼上性命,也要找冷家报仇,原来竟还有这般缘故在。再一想到当初陷害他的人正是自己的外公,虽然他心底里并不承认自己与那人的关系,但血缘却是无可否认的事实,便歉然地说道:“如此说来,我也算是您仇人的外孙,却还要劳烦你来帮我……”
东方睿打断他道:“我看你也没把那人当你外公吧?”
苏秋白点头道:“他除了生养了我母亲之外,对我并无半分恩情,反倒害得我们一家无法团聚,因此我对他的恨意并不比您少。”
东方睿笑道:“那不就是了,还谈什么仇人的外孙?”
苏秋白心念忽然一动,说道:“表叔公,这次回去,除了救出我母亲之外,我想,就连同您多年的冤屈也一并洗刷了吧。毕竟谁也不愿意一辈子顶着这份污名,更何况还是被栽赃陷害的。”
东方睿的眼神亮了片刻,随即又恢复如常,淡淡地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恐怕太乙门还记得我的人都不多了,还在乎这份名声干什么?更何况我兄长一家三口都已不在了,我这个孤老头子名声如何也不打紧,他们愿意怎么想,便由他们去吧。”
苏秋白却摇了摇头,说道:“正是因为人已经去了,才不能让他们至死都背负着骂名啊,否则他们在九泉之下也难以瞑目了。”
东方睿盯着苏秋白看了半晌,良久,终于长叹一声,说道:“我即便有心澄清,但多年过去,当初的证据早就无处可寻了,翻案谈何容易?不过也罢,既然你有这个心,到时候便见机行事吧,若有机会,我也不愿背负这种污名,但如果没有办法,我也就不强求了。”
说完,东方睿便也不愿再提起这件事,自顾自地回房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二人便拿着行李出了门,苏秋白原本觉得让东方睿这个老人家坐大巴有点过意不去,想让他坐飞机或火车前去,但东方睿执意不肯,便也作罢了。
东方睿说的没错,格木果然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地方,二人一连倒了三趟大巴,历时两天两夜,才终于到达。一下车苏秋白就愣住了,因为这里的情况比起青州城也好不到哪去,他原本以为青州就够落后了,没想到还有个足以与之媲美的格木镇。
“表叔公,进山的地方离这镇子远不远?需不需要准备什么工具?”苏秋白问道。
东方睿想了想,说道:“山路崎岖难行,因此登山装备最好还是准备一点。除此之外,山中的情况你我都能应付,便不必再准备其他了。进山的道路离镇上还有几公里远,能弄辆车来自然最好,若是没有,步行过去倒也不费事。”
苏秋白想起自己当初在青州城买面包车的经过,顿时觉得有必要故技重施一次,便对东方睿说道:“咱们先去找个住处,然后我出去采购东西,休整一晚之后,明天就动身进山。”
他既然愿意跑腿,东方睿自然也没意见,因此找到旅馆住下之后,苏秋白便独自一人去采购东西了。
可是当他在街上逛了一圈之后便惊讶地发现,这里根本就没有卖登山用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