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湛一行人到了钥国境地后,走的就是小路,而不是官路,并且成功地甩开了那些跟踪的探子。
这日,众人到了离云少所说的汇合点不远的山脚下,黎湛突然勒紧缰绳,抬手制止众人前行,“原地休息会。”
“是!”身后骑马佩剑的护卫齐声道。
为了掩人耳目,方便行事,黎湛只带了一支精英小队,加上四个暗卫合起来也不过十五人,大部队此时正走官路,比他们那是要慢上许多了。
“皇上,喝水。”莫言取下水袋递给黎湛,恭敬道。
近十二月的天,已经很冷了,然而他们一路上马不停蹄,这会儿黎湛白玉似的面上不可避免地带了一些汗珠,他看了眼同样有些疲倦的莫言,微微摇摇头,“朕不渴。”然后掏出一方锦帕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莫言眼尖地看到那女子样式的锦帕上的刺绣花纹,那样式实在是熟悉,莫言几乎不用多想也知道是皇后娘娘的。他有片刻的失神,皇上以前也很爱皇后娘娘,但是绝对不像现在这样可以为了一个女人抛弃江山的爱,以前的皇上也可以为了娘娘放弃性命,但是如果叫他在牺牲娘娘和保护江山百姓上选择,莫言敢保证,再难皇上也会选择后者。
而眼前这个垂目不知在想些什么的男子,他满心都只有一个人,都说帝王之爱要绵延苍生,匡扶天下,然而现在的皇上,心已经容不下除了娘娘以外的人和事。他一方面感到悲哀和担心,一方面又觉得至少眼前的皇上知道为了自己而活,至少看起来有血有肉多了……
“传信给云少了吗?”黎湛没有发现莫言的失神,倏地抬头问道。
莫言将水袋放置自己腰间挂着,闻言没有什么异样地回答道,“已经通知了,这会儿他应该已经在等着皇上了,上了山就能够见到他了……”
莫言以为黎湛是担心云少没有收到消息而让他们扑了一场空,适才这般回答。
但是黎湛却是微微蹙起眉,“他肯定是不会出门的,月先生的腿还未完全痊愈,只是云少这人虽然年纪不小了,性子却和他那张脸一般的幼稚……”
他这可是第一次见长歌那个未谋面的生父,心情多多少少还有些忐忑,堂堂一国皇帝,他从来没有过现在这样忐忑不安的心情,但是他总不会告诉莫言自己见岳父紧张吧……想起云少那瑕疵必报的小心眼,黎湛不由头疼地揉了揉额角,这么多天,也不知云少怎么在月铎面前编排他——更何况,长歌曾经被他废了武功拘禁起来,还失去了一个孩子险些惨死,这样的他,作为长歌的生父,黎湛没有一点把握。
“好你个臭皇帝,居然在背后说大爷我的坏话!”
突然耳畔一声轻轻的风啸声,黎湛警惕地伸手去摸自己腰间的长剑,眼睛也眯起腾起了一分杀气,然而在听到来人的声音时,他一身防备才卸下,而莫言见他手势,也收起了已经拔出来的剑,并且回头对那些严阵以待的手下微微摇头制止。
云少像是鬼魅一般的轻功黎湛是了解的,如若不然,自己早就能够发现他的动静才对,但因为云少的轻功实在了得,速度路快过别人的反应能力。
一身白金厚袍子,十五六岁的少年裹得像一个粽子,但是身手却丝毫不被他的臃肿所影响,云少骄傲地扬着下巴,落地像是一片秋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黎湛背后。
黎湛听到他的声音就迅速回头,一脸平淡地直视云少飞扬跋扈的骄傲脸,丝毫没有云少想当然以为的被当事人捉到说人坏话的窘迫。这叫云少不禁心中气结,“黎湛,你小心我在你岳父面前告你状!”
黎湛闻言没有冷嘲回去,却也没有所谓的担忧之色,只是淡淡地看了眼穿得实在是厚实的云少,微微摇头,抱臂说道,“你还是这般怕冷啊……”云少这样叫黎湛想起那年他进宫偷盗时居然穿了十分厚重的棉袄,当时就叫黎湛感到好笑——试问哪有盗贼进皇宫还穿这么多的?
云少的确是畏寒,这也是固颜丹的一个副作用,那就是服下固颜丹的人体质会偏寒,春夏秋都没什么事,但是一到冬天就比常人要更加受不住寒冷。如果不是因为云少收到黎湛消息,怕他不知道怎么上山,他肯定不会出门的。
“要不是怕你被我的迷阵困住,大爷我才不会下山呢!”云少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傲娇地哼了声。
“大胆黄口小儿!怎么能如此同皇上说话!”莫言身边一护卫是精英小队的首领,算是半个将军,他在宫中待得久了,自然就比较在意这些尊卑礼仪起来。见眼前这个少年自出现起说话就没有一句尊重皇上的不说,还口出狂言,不禁大声呵斥道。
不等黎湛开口,云少登时就挑了眉,手掌一翻,作势就要教训那个将军——“哪里来的野人,居然敢在爷爷面前放肆!”云少很是忌讳别人说他小什么的,那护卫一句话就戳中云少雷点,自然是惹着这小霸王发作了。
“云少!”黎湛身形一闪就挡在那护卫面前,两根手指快准狠地夹住云少瘦弱的手腕,将他制止住,他微微拔高了声音唤了云少的名字,而后正色道,“我的手下不知道你的忌讳,失言是他不对。莫旗,还不给云公子赔不是?”说着他微微回过头,侧目看了眼名叫莫旗的护卫,声音低沉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莫旗对黎湛的话那是发自内心的全然遵从信服,他也看出来皇上对这个少年诸多忍让,想来是关系不错的,不禁后悔自己方才没有考虑清楚就出声之举,所以黎湛一声令下,他也不矫情和觉得没面子,立即上前几步,单膝跪下,双手抱拳对云少诚恳地的道歉道,“是小人失言,请公子见谅!”
云少怎么也不敢拂了黎湛的面子!当年自己的确是欠了他一个恩情不说,现在即使答应帮他救他岳父月铎也是因为自己想要解了固颜丹的药性,因而说起来自己还是受了黎湛的恩情的。
“哎,够了够了,赶紧走吧,月先生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我就不和你这什么护卫计较了!”云少十分要面子,他挣脱黎湛的手,摸摸鼻子,声音粗犷起来,一副很好说话很不耐烦的模样,道。
闻言,黎湛微微勾了勾唇角,“那就有劳你带路了。”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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