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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下手也太狠了,竟然把他打死了!”
宁无双一声惊呼,赶忙伸手去探鼻息,探得他还活着,这才松了口气,转头一看,穆云深正一脸无语的望着自己。
“咳咳,内什么,好像是受了伤,我得带他回去了。”宁无双说着苦恼的四处张望,月痕这么大个人她也扛不回去,就寻思着看能不能找辆马车载回落云间。
“你要回哪?”穆云深板着脸站到她面前,语气不悦。
“当然是回落云间了。”宁无双只顾着找马车,心不在焉的反问:“不回那里又能去哪里?”
“你可以回我这来。”穆云深弯下身牵起宁无双的手,眸中饱含深情道:“无双,你的家在我这里,你可以回来了。”
宁某人一怔,心中不禁泛酸,却猛的将他的手掌挣脱开来,“我没法回去了......况且,你身边已经有江碧莲......”再者,她答应过明崇允不会和穆云深私奔,她不想欺骗他。
“无双,你应当明白,我并不爱她。”
宁无双叹了口气,轻语道:“明白与否又何妨,如今你我之间相隔了太多不可能。”这乱世之中,爱情并不是两个人的事情,尤其对方还是皇室中人。他爱她,曾经险些害死她。她爱他,却没了勇气直面所有的威胁。即使穆云深智勇双全,但怎敌身后那些阴险叵测的人?他以为自己可以保护她,却不知在他身边,她面对了多少苦难。
“无双,你老实告诉我,那ri你独自一人来边城找我,究竟想要对我说什么?”
这是穆云深心中的梗,他无时无刻不想问清楚,他永远忘不了心灰意冷之时再见她的心情,那一天,那一人,在她“死后”的几年间,他总是会梦到她,梦里的她欲言又止,永远没法给他个答案。
“这还重要吗?”
“重要。”
宁无双心中酸酸的,突然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腕给穆云深看。“九转玲珑扣被明崇允解开了。”
穆云深眉头一皱,紧握住她的手腕,目光凝重道:“又如何?”
又如何呢?宁某人鼻头泛酸,地下头小声说道:“你拴不住我了......我也不再是你的所有物了......”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这句话就可以很好的表达宁无双的心理活动。当明崇允恶狠狠的将九转玲珑口丢进水池里的时候,她的内心一片死灰与绝望,似乎是与穆云深之间不管相隔多远多牵连在一起的纽带,一瞬间便断裂了。从此他还是他,而她却不是当年的宁无双了。
“无双......无双......”穆云深将她拉进怀中,轻轻在耳边唤着她的名字。宁无双能感受到,他呼出的每一次呼吸都那么沉重谨慎。
他说:“无双,试着忘记这些纷扰,告诉我你内心最真实的一切。我是穆云深,依旧是当年那个对你情深所归的穆云深。你是宁无双,当初在河边救了我一命的宁无双。过往已逝,难回溯,但至少我还在你身旁,我希望我的再次出现不算晚。”
宁无双将脸埋在穆云深的胸前,没出息的流着两行清泪,不厚道的将鼻涕擦在了他的衣襟上。
“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如果时光真的能倒回,当初她一定好好的留在穆云深身旁,让她成亲她成,让她做太子妃她做,一切按照他们的意思来,哪有这么多事端呢?可是没有如果,过去的已然无法改变。若穆云深的内心在绞痛纠结,她何尝不是呢?她明白,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回得去,无双,和我离开吧,我能保护你。”
若是几年前的宁无双,一定还如当初那般不顾一切的追随着心意离开,可是几年后的她的明白,那样做会伤害到别人,比如明崇允。当初她一曲返顾的同楚临秋离开了,最终伤害了穆云深,害了楚临秋,害了宛初婷,也害了自己。
她没有能力为自己鲁莽所犯下的错做救赎,所以往后的每一步,她告诫自己要走的更小心才是。曾经的自私让她如今负罪累累,她不能再那样一意孤行了。
“我得回去了,天要黑了。崇允看不到我人,会派人来找我。”
宁无双毅然的挣开了穆云深的怀抱,擦擦眼泪,到路中间拦了辆马车。
穆云深动了动唇,不再说什么,只是沉默着帮她将月痕扶上了车。
望着绝尘而去的马车,他说,宁无双,我会让你回到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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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回事?”望着躺在*上的月痕,明崇允狐疑的看着宁无双。
“内什么,在街上遇到了几个强大的地痞来抢钱,月痕为了保护我而身受重伤。”宁无双无比镇定的叙述着假话,明崇允颦眉,表示不相信。
“凭月痕的身手还对付不了几个地痞?”他替月痕把了脉,嘲讽道:“能将他伤成这副样子还真如你所说是很强大的地痞,这样的地痞小爷我应当收为己用才是。”
“算了算了,”宁无双慌忙摆手,“那几个人就是个渣滓,收到你的军营里说不准会闹的鸡飞狗跳。”
“少在小爷面前说谎!”明崇允眼睛一瞪,吓的宁无双立马噤声。“老实交代,是谁伤的月痕?”
“是......穆云深。”宁无双被明崇允的气势吓到,小声说道:“在去买香花的路上遇到了穆云深,他本来是与我打招呼,月痕阻拦了他,于是两人大打出手......就成这样了。”
明崇允嗤笑一声,虚着眼睛盯着满脸愧疚的宁某人,毫无情面的拆穿道:“依小爷我看,买香花是假,你是刻意去会情郎,怎奈身旁跟了个月痕,所以你们俩联手将他重伤。”
“冤枉啊!”宁无双立马做万分冤屈状抓着明崇允的衣袖血泪控诉道:“苍天可鉴!我怎么会是这么无耻的人?你可以看轻我的言行,但是不能侮辱我的人格!”
“人格?”明崇允嘲笑,“这词倒是新鲜。真相是怎样的还要等月痕醒过来才知道。你最好别对月痕下毒手。”
“你当我是什么人!”宁无双抓狂不已,为示清白,主动请缨留下来照顾月痕,若他醒了就可以还自己一个清白,若他挂了......额......还是祈祷别挂了,不然就真的百口莫辩了。
宁无双吩咐厨房熬了药端了过来,准备喂月痕喝下去。
药端来她就犯难了,月痕戴着的这块面具只能看到眼睛,根本露不出鼻子嘴巴,这怎么喂他喝药呢?
她知道月痕一只很介意别人看自己被烧毁的脸,所以人前从没有摘下过面具。基本在一起相处时她就没见他在人前吃过饭。唉,想来也是凄凉,为了不吓到人,他连吃饭喝水都得躲在角落里一个人进行。宁无双不禁觉得心酸,伸出手准备摘下面具,却突然迟疑了。
她收回手,大口呼吸着,给自己做个心里准备,免得等下看到那张脸被吓到。她在脑海中想象着摘下面具会看到的场面,可能是坑坑洼洼没有一点好肉的脸,也可能是被烧的乌黑一片除了眼睛就什么都看不到的脸。还有可能......五官都被烧没了,露出森白的骨头......
额......越想宁无双就越觉得害怕,加之外面已经天黑,她的脊背一阵冰凉。
不过怕什么?月痕对她很好,人并不坏,不能因为一张脸就疏远了他。
宁无双暗暗给自己加油鼓劲,这才敢伸出手去摘面具。
当手指触碰到面具后,她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慢慢的将面具拿下,自己却不敢睁开眼睛看一下,潜意识里她还是怕自己看到那张可怖的脸会有些难以接受。
待将面具完全摘下,她冷静了一会,再次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才慢慢的转过头,将眼睛睁开。
视线首先落在他的额头上,很正常,很光洁,并没有灼烧的痕迹,接着是那双紧闭的双眼,自然是正常的,紧接着便是鼻梁,嘴唇,脸颊,下巴。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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