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叶妗妩准备离开的时候,旅店老板娘似是突然间看到了她,朝着她招招手:“叶小姐,快过来坐。”
老板娘并没有穿白族传统的服装,而是一身色彩明艳长裙,是白族特有的印染工艺,别有风韵,她的右手腕上缠着一串佛珠,佛珠上面刻着经文,显然是信佛的。
叶妗妩不好拒绝。
她住进这家旅店,也有一段时间,老板娘对她一直颇有照顾,特别是之前生病,更是对她照顾良多。
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司元贞,发现他并没有看她,而是低头正在雕刻手中的木簪,不知怎么的,突然间就松了一口气,挪着自己略有些僵麻的腿,缓缓的挑了老板娘身边不远处一个角落坐下,开始在心里默念首《心经》。
“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
她不停的在心里提醒自己,此时眼前看到的,耳朵里听到的,心里所想的,一切色、受想、行、识,不过五蕴皆空。
默念佛经的叶妗妩并没有发现,司元贞扬起笑,对老板娘抱以感激的微笑,以及视线掠过她时,眼中得逞的笑意。
“不知道你喜欢的是什么样的女人?”又有一个女人不死心的问。
一双妙目流转在司元贞的身上,眼中闪动着痴迷之色。
英俊,富有,而且痴情的男人,向来是令所有女人趋之若骛的。
此时,这个男人虽然告诉众人,他心中已有所爱,但是这并不能阻挡女人们对他的痴迷,反而更让女人们疯狂。
司元贞的目光定定的落在坐在角落里,仿佛整个人被尘世隔绝的女人,想了想道:“让我为之神魂颠倒的女人。”
叶妗妩感受到男人强烈的视线,默念了大半的《心经》,就这样生生的被扼止,不期然的就想到,那日在杂物间男人对她说的话,他说他为她神魂颠倒。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这么短短的一篇《心经》,她居然忘记了念到了哪里,只好从头念起。
另一个女人问:“什么样的女人,会让你神魂颠倒?”
女人长像妩媚,坐在司元贞身边沙发的扶手上,声音柔媚到了极点,带着一丝甜腻。
司元贞但笑不语。
刻着木簪的动作却越来越流畅,也越来越娴熟,一朵梨花的形状,渐渐在簪头渐现雏形。
女人不死心,凑近了司元贞,吐息如兰:“你觉得我与你喜爱的那个女人相比又如何?”
她对自己的容貌和身材相当自信。
叶妗妩突然间觉得向来令她心境超脱安静的佛经,有些念不下去了,觉得眼前这一幕有些腻味。
而司元贞却在女人靠过来的一瞬间,伸出一只手扼住她的喉咙,邪魅一笑:“你?与她提鞋都不配。”他自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薄唇淡淡一掀:“真脏!”
说完,她放开了女人的喉咙,拿出一方蓝帕将每一根手指都认真的拭过,然后拿出打火机,轻轻一压,“铮”的一声轻响,一簇蓝焰倏然跳跃出来落在蓝帕上,明黄的火光亮起,映照着男人似邪非邪,似魅非魅的脸上,宛如撒担。
女人,对他来说就是宠物。
闲来无事的时候可以随时逗逗,逗得她们发笑,冷眼瞧着她们矫揉做作,扭捏作态,骚首弄姿的丑态,也是相当有趣,却绝不喜欢让这些宠物们近身。
不过,有一个女人例外。
他不想逗她。
只想上她。
“咳咳咳咳……”被他扔在地上的女人,狼狈的跌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喉咙不住的咳,收缩的瞳孔,恐惧惊悚的情绪流露无疑。
围绕在司元贞身边的女人们,脸上厚厚的妆容,也挡不住内心恐惧,本来和谐的气氛,瞬间变得凝滞起来。
司元贞在笑,笑得满嘴白牙,桃花眼眼角的纹路,昳艳横生:“抱歉,我这个人不太喜欢别人近身,这会让我控制不住,想要拧断他的脖子。”
手握屠刀,他不信佛,不信人,只信自己。
任何人的靠近,都让他控制不住内心的杀意。
除了一个女人,让他平生第一次生出了一种想要靠近的欲望。
在灵济寺昏暗的禅房里,空气之中弥漫令他昏昏欲睡,讨厌至极的檀香味,令他暴躁的想要杀人的时候,她清净明澈,宁静舒雅,仿若天簌的声音,就像一道潺潺的汪泉,流淌汗在他的心间,洗涤着他的灵魂,抚慰着她躁动的情绪,仿佛他一身的杀孽,在这样的声音里,被渡化了。
灵济老秃驴说的不错,佛不能渡他,但是她能。
这段时间,他更加清晰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不会抗拒命运的安排,想得到的他不择手段的也要得到。
他的笑语,并非缓解场中凝滞的气氛,反而便得气氛更加僵凝。
老板娘微笑的出来打圆场:“玩笑开得有些大了,适可而止啊!”
气氛瞬间一松。
叶妗妩眼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不敢想象,上一秒还笑得犹如斯卡布罗集市的迷迭香一般令人迷醉的男人,下一秒却能说翻脸就翻脸,说着世间最无情的话,做着令人恐怖的事,下一秒又能云淡风清笑言而语。
她的理智无法对他的行为产生认同。
但是,内心却矛盾的无法对这样的行为,进行评判。
一个女人从司元贞的身边走开,摇摆着自己圆翘的臀部,风情万种的走到吧台不远处的高脚圆凳上坐下,双腿交叠,白皙而修长的腿,在灯光下有一种梦幻的优美。
女人拿起话筒,哼唱着声音沙哑压抑的英国抒情情歌。
女人的声音有一咱独特的魅力,十分的情歌,唱出了十二分的感情。
叶妗妩听得有些入迷。
一曲既终,女人摇了摇手中话筒,看向司元贞:“我觉得你现在需要一首情歌。”
司元贞并不拒绝,看着女人手中的话筒半晌道:“好像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