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雅这一番辩解,由弱到强,逻辑清楚,理论清晰,条理分明,先是强辞夺理,后是拿证据说话,最后采取哀兵政策,可谓是层层递进,到最后摆足了受害者的面孔,大概很多人都会相信她会无辜的,就算尚有怀疑的人,也会多思量几分。
一下子,情势就逆转了,替自己扳回了一成。
场中所有人一时间无言。
不得不说,夏如雅真的很会巧言善辩。
夏如雅知道,自己已经摆脱了下毒害人的罪名,她的目光水润,带着薄薄的雾气,泫然欲泣的说道:“我真的没有下毒害任何人,我可以发誓。”
夏如雅的声音恳切,凄楚的声音,带着脆弱的音调,显得委屈可怜。
温馨雅嗤笑,发誓,誓言也就是对相信的人才有结束力,誓言是发给天地人看的,像夏如雅这种心术不正,自私自利,总想着算计别人的女人,她发的誓能相信吗?
这时夏如雅面带诚恳的看着温馨雅:“温大小姐,我真的没有下毒害你,请你相信我。”
事件的主角是温馨雅,她面对温馨雅的这番话,温馨雅无论如何是逃不过的,温馨雅不管是说出相信她的话,还是不相信她的话,哪怕是她是沉默不语,只要她拿不出证据来,她就没有办法向她当面对质。
不相信她的话,那就要拿出证据来,只要温馨雅拿不出证据,那就是和林滢心一样,是在诬陷她。
相信她,那么就连温馨雅这个当事人,都愿意相信她了,那么她就彻底摆脱了下毒害人的罪名,谁也不会怀疑她。
温馨雅如果保持沉默,那就证明默认自己没有证据,接受了她的这番解释之言,大家一样会选择相信她的。
她这一局,玩的是心理战术,将大家的心理把握得分毫不差。
所以,温馨雅不管怎么做,都于她有利。
叶霏雨银牙暗咬,低声咒骂道:“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恶了。”
杜若昕坐在座子上喝着茶,唇边难掩讥诮的冷笑之色,她倒要看看,面对夏如雅为她设下的圈套,温馨雅要怎么解。
温馨雅走到夏如雅的面前,突然间就笑了,笑得凉凉的,带一丝嘲讽,她倏然间喊道:“服务生!”
温馨雅突如其来的靠近,让的身体本能的升起了防备之意,她的背脊一下子就紧绷了起来。
大家都不知道,温馨雅这是在唱哪一出,这又跟服务员有什么关系!
一个侍女连忙上前问道:“温大小姐,请问你有什么吩咐?”
温馨雅盯着夏如雅,笑颜如花:“我需要很多很多的茶水,没有茶水,酒水也可以代替,当然......如果博雅轩舍不得酒水的话,白水我也能接受。”
侍女一脑门的疑惑。
在场的众人,更是百思不得其解,有人甚至认为,温馨雅是被夏如雅气疯了。
连夏如雅本人,也不禁一阵茫然,只是脑中突然间冒出来的不安,提醒着她温馨雅不安好心。
叶霏雨实在忍不住,偏头对杜若昕说道:“你说馨雅她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杜若昕唇角勾起一抹嘲讽:“你问我啊!我和你很熟吗?”
叶霏雨不禁气结,这个女人实在没法交流,她偏头不理她。
偏偏,杜若昕就是那个反骨头,你不理她,她还偏想理你了:“不管她的葫芦里的卖的什么药,总之......一会儿有好戏可看。”
叶霏雨撇撇嘴,我也知道有好戏可看,好伐!
很快,侍女就端着一托盘的红酒过来,满满的六杯三分满的红酒,闪动着宝石一般瑰丽漂亮的色泽,美得有些惊心动魄。
今日千金宴的茶水,已经供应的差不多,不过酒水倒是可以提供。
侍者站在温馨雅的身边。
“法国波尔多产的赤霞珠,博雅轩倒是大手笔,还真是暴殄天物。”温馨雅用三根手指,轻轻的捻住了高脚杯的长脚,白皙如玉手指,映衬着瑰丽的洒液,呈现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她轻轻晃动着手中的酒液,醉人的芳香,缓溢而出,她姿态优雅的闻品。
夏如雅看着她,完全不知道,她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她不相信,都这个时候了,温馨雅还有心情品红酒。
温馨雅轻轻摇晃着红酒杯,神色悠闲的笑了起来:“夏如雅,我相信你又如何,不相信你又如何?”
夏如雅一怔,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温馨雅。
一身月华锦,更衬得她风华滟滟,如月皎兮,身上全套的蜜蜡饰品,更她凭添了几分瑰丽的神秘。
她就静静的站在那里,全身散发出一种不容忽视的光芒,不黯淡,不刺眼,就像月华,华光淡生,璨然淡皎。
因为离温馨雅很近,所以她能闻到,她手中那杯红酒香醇。
温馨雅淡声问道:“你想知道,我到底相不相信你对吗?”
她的语气很平静,仿佛没有丝毫的波澜,只是纯粹的在叙述一个事实。
但是夏如雅不相信,她忍不住退后一步,此时温馨雅满身的锋芒,令她有些心慌意乱。
温馨雅扬声说道:“夏如雅,让我用行动来告诉你,我的答案!”
接着,她举起手中的红酒,陡然间就朝着夏如雅泼去。
夏如雅没有料到,温馨雅居然会当众这样对她,一时间身体僵在原地,呆愣得根本忘记了动弹,香醇的红酒,瑰丽的液体,被浇到她的脸上,糊模了她的视线,也刺痛了她脸上的伤,干涸在脸上的血迹,因为浇在脸上的红酒而被冲开,她的脸色越发的狰狞可怕起来。
但是,这还没有完。
温馨雅的动作还在继续!
二杯,三杯,四杯,五杯,六杯......
温馨雅重复着泼红酒动作,一直到六杯红酒尽数泼到夏如雅的脸上,这才罢休:“夏如雅,这就是我的回答,你明白了吗?”
她微微的仰起头,神色骄傲的不可一世,就像高高在上的女王,又像高不可攀的女神,仿佛她一切的傲慢都是理所当然,她所有的倨傲,都是理所应当。
在她的衬托下,别人只能是蝼蚁一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