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带着婆子急匆匆的赶到春熙居,一进门就绘声绘色的向夏老夫人描述起婆子所说的事情来。说得简直就像是她自个亲眼所见似的。
夏老夫人听得一惊,直站起身道:“你说的可是真的?那二丫头真的夜半会情郎。”
这可是件了不得的大事呀,要确实是真的,抓住了这个把柄,她就有机会翻身了。
李氏连连点头,又推了身后的婆子一把道:“娘,当然是真的,这可是梅婆子亲眼看到的。不信你问问她。”
梅婆子被李氏一推,急急上前几步道:“是啊,老夫人,老奴可是看得真真切切的,那二小姐跟那个奸夫靠得可近了,说这两人没什么,谁信哪。”
啧啧,真是没想到,她不过是去趟茅房回来,竟教她撞上这个惊天大秘密。二小姐私会情郎,这要传出去,那可真是了不得呀。
夏老夫人又急切的问道:“你可看清楚那真是个男的吗?知不知道是谁。”
梅婆子言辞凿凿的道:“虽然巷子里有些黑,但老奴可以肯定那绝对是个男人。至于是谁,老奴就没看清了。”
瞧那人的身形,明眼人一看都知道那是个男的。有哪个女子会穿着袍子,还比这二小姐要高出一个头的。她又没老眼昏花,那人绝对是个奸夫哪。
夏老夫人闻言缓缓的坐回了位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倒是李氏率先沉不住气了,急声道:“娘,我们可是要现在就去。”
她原本还愁着以后没准就要一直被那贱蹄子压着,没想到老天有眼,竟把这样一个天大的把柄送到她手上来,只要有了这个把柄,何愁那小蹄子敢不听她的。
夏老夫人冷冷的瞥了李氏道:“糊涂东西,人家这会都走了,你现在上哪去啊。让下人们好好盯着侧门,再有发现就立即过来通知,你可别打草惊蛇,教她二丫头给溜了。否则到时候把柄没抓到,她一恼羞成怒,指不定就把那画给贴出去了。”
这个没脑子的蠢货,做事情前也知道要动动脑子想一想,难怪连一个小丫头片子都搞不定。
这夏老夫人暗骂李氏的同时,却忽略了自己同样也屡次败在夏听凝手中。哪有什么资格去说别人。
夏听凝此时还不知道,这李氏和夏老夫人她们竟把百里容瑾给当成了奸夫。
一路好心情的回到梨院,夏听凝先是去偏厅见了水氏和夏子云,好教她们放心。又在那坐了会后,方才带着晚玉和绿芜回房歇息。
梳妆镜前,晚玉一边为夏听凝除下簪子和步摇,一边道:“小姐,您晚上去哪了呀,足足出去了两个多时辰呢。”
要不是知道小姐做事素来极有分寸,夫人和少爷早就着急着要出去寻人了。
夏听凝浅浅一笑,极为好看:“没去哪,只是出去看了夜景而已。”
晚玉闻言就识趣的不再多问,只加快手里的动作,将发饰什么的都取了下来,又拿过玉梳细细的将解下发丝梳顺。
绿芜则铺好床铺,将衣裳和斗篷都整齐的披挂了起来。
夏听凝只着一身上好蚕丝制成的睡衣,挥挥手道:“你们都下去歇着吧。”
她夜里睡觉时向来是不需要人守夜的。
晚玉和绿芜明显也是知道这个规矩的,都乖乖点头退了下去。
吹熄明亮的烛火,夏听凝上床窝进了柔软暖和的被褥里,不经意间又想到那个浅浅的吻,黑暗中勾起一抹笑容,他怕是被她给吓到了吧。
对她这个现代人来说,这简直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对他来说,她的举动怕是有些惊世骇俗了吧。
夏听凝顿时好心情的闭上了眼睛,唇角含笑的进入了梦乡。
次日一早,一夜好眠的夏听凝轻轻掀开被褥起身,懒懒的伸了下腰。将门外的晚玉唤了进来伺候她梳洗。
穿戴好衣裳和首饰后,下人们便端来早膳,夏听凝美美的享用着精致丰盛的早点,这不用早起去请安的日子就是好。
用过早膳后,夏听凝便带着晚玉登上马车出门了,临走前,她也没忘记给了那侧门的小厮打赏。昨晚回来时走得急,她给忘了。便趁着这会出门给补上,免得人家以为她是个说话不算数的呢。
马车稳稳的行驶起来,她今日要到半个月前新开张的‘珍宝轩’去视察,顺便看看她吩咐下去的那些首饰都打造好了没有。
马车一路来到‘珍宝轩’门口,夏听凝带着晚玉下了车后便抬脚走了进去。
今日是正月初一,铺子里的人倒也不多,那些贵夫人和小姐早在前些日子便已来这大肆采购过了。今日只有三三两两的客人上门,也算正常。
珍宝轩的徐掌柜已经从柜台里迎了出来,将夏听凝请到了楼上专属于她的雅间中。
夏听凝素手轻轻翻看着这半个月来‘珍宝轩’的的收入账目,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这首饰一行果真是好赚,没想到才短短半个月的时间,这珍宝轩的利润便高达二十万两。
虽说这里边有过年时各位贵夫人和小姐都会新添首饰的习惯在,但除掉这一点,平日里珍宝轩的生意也是极为火热,说是日进千金也不为过。
徐掌柜在一旁笑得眉眼弯弯:“小姐,咱们珍宝轩的珠宝首饰那可是供不应求,如今这价格已是节节攀升,但还是挡不住那些有权有势人家的夫人和小姐上门求购。这工人可是天天都在赶工呢。”
他起初还担心小姐定的那些价格会不会太高了些,一只簪子就要两千两,这会有人光顾吗?没想到那些夫人和小姐买起首饰来简直就不能用常理来推论,只要是看上眼的,哪怕再贵也会掏银子。
夏听凝点头应了一声,这些首饰都被她加入了现代元素,远不是这个朝代那些单调又千篇一律的样式所能比的,这价格自然是要多高就有多高了。
这女人一看到珠宝首饰就会疯狂,要真有了心头好,花多少钱都不会觉得肉痛的。这也是她敢定这么高价的原因。
合上账薄,夏听凝抬起头道:“徐掌柜,我上回让人送过来的那些样式图纸,你都让人打造好了吗?”
徐掌柜连连点头:“这是自然,已经打造得七七八八了,就只剩下一两套首饰还没寻到合适的宝石镶嵌。等过几日选购的材料一运来,便会立即让人挑选合适的宝石镶嵌上去的。那些打造好的已锁在了库房里,小姐可要移驾过去看看。”
夏听凝点点头:“也好,带路吧。”
徐掌柜急忙走在前头,领着夏听凝一同前往库房。拿出钥匙打开库房的大锁后,恭敬的将夏听凝请了进去。
来到摆成一排的十几个大箱子面前,徐掌柜打开了其中一个箱子,指着里边的首饰道:“小姐请看。”
夏听凝望向箱中,只见里边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漂亮金簪,每一支的款式都不尽相同,散发着熠熠金辉。
徐掌柜又伸手将箱中最上边这层提了上来,露出摆在下一层的金簪来。原来这样一个箱子共有九层,每一层都摆满了各种样式的金簪,就这一箱,少说也有百十来支。
徐掌柜又继续道:“小姐,这是放着金簪的箱子,后边的那只箱子里是摆放着银簪的。金步摇的箱子在前边,臂钏和手钏另有一箱,金镯、银镯跟玉镯在另一箱,耳坠也有一箱,珠链和精致小巧的发饰珠花放在同一箱。另外五十套整套的首饰就装满了五箱。”
徐掌柜边说边一一将箱子都打了开来,好让夏听凝仔细瞧一瞧,过过眼。
夏听凝也不含糊,将每个箱子的东西都细细的看了一下,满意的点点头道:“做得不错,一些古玩字画和玉器,你可都有去收购。”
这些东西都是她给自个准备的嫁妆,看得出来那些工人很用心,首饰打造得十分精致好看。
徐掌柜自是点头:“这是自然,小姐的吩咐,小的哪敢不从。摆在另一边的八个箱子便是收购来的古玩和字画了。至于一些玉器摆件,已经收购了许多玉石原料回来雕刻了。”
夏听凝抿唇一笑:“好,那就加紧些吧。等东西全部弄好后,便送到夏府的梨院来。”
徐掌柜点头表示明白。
夏听凝便也没再多留,而是出了珍宝轩,往暖烟楼赶去,现在首饰一类的嫁妆已经备好,还剩下布匹跟衣裳需要她去跟进。
来到暖烟楼,于叔正在记着账本,眼见夏听凝走了进来,连忙放下手中的毛笔迎了上去。
“小姐,您来了。”于叔恭敬的道。
夏听凝点头:“上楼再说。”
于叔一听连忙迎着夏听凝一起上楼进了雅间。
亲自斟上茶水后,于叔这才开口问道:“小姐今日过来,可是有事要吩咐。”
夏听凝轻轻颌首:“‘雪锻坊’准备得怎么样了?我先前吩咐的那些布匹和衣裳可都做出来了。”
这雪锻坊是她新筹备的布庄,不但供应成衣也供应布匹。只是如今还未开张,因为她让那些染布的工人和裁缝全都开始赶制她的嫁妆了,所以将开业时间往后延迟。
于叔开口道:“老奴昨日才去看过,那些用上好的蚕丝织成的丝绸布匹都已染好了,衣裳也按您给的图纸裁好了二十几件。斗篷和披风就等着那些上好的毛皮运来便可以制作了。老奴想着再过些日子应该就能完工了。”
这小姐的吩咐做的东西简直就是五花八门,好多样都是闻所未闻,亏得是有图纸。这工人们才晓得从哪入手。
不过这做出来的衣裳什么跟染出来的布匹倒真是精美异常,惹得那些染布的老师傅直称赞,说要是拿出去卖价值定是不菲呀。
夏听凝浅浅一笑:“那就好,让工人们加紧些。”
再有几个月她便要出嫁了,这嫁妆得先备好才行。
于叔自是连连点头,他自然知道这些东西都是要作为小姐的嫁妆的,哪敢怠慢。
出了暖烟楼,夏听凝带着晚玉回到了夏府,躺倒榻上细细思索着,如今嫁妆已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她得好好想想还有什么欠缺的,免得嫁过去后失礼于人。
晚玉也在一旁帮忙想着,突然抬起头道:“对了,小姐,您身边的婢女还没添齐呢。这嫁到静王府去,少不得也得有六个婢女可以使唤呀。”
夏听凝一怔,这她倒是忘了,一来她骨子里毕竟是个现代人的思想,从来都独立得很,虽说身边有晚玉和绿芜伺候着,但大多数时候她都是自己动的手,连带着这些婢女每天的活都很轻松,没什么需要劳累的。
因此她也没想到这婢女的人数上去。只是现在,晚玉说得对,她就要嫁到静王府去了,身边哪能只带着三个婢女。自打上回将念双发卖出去后,原本伺候着她的四个婢女就只剩下了三个,日常生活上她也不觉得有缺,便一直没添人手。
这会晚玉这么一提,她也觉得有理。是得添上几个婢女了,看来过几日得叫来人牙子过来一趟了。
撇开这些琐事,夏听凝拉过一旁的毯子盖到身上,小憩了会。
这一整日,夏听凝除了待在陪水氏和夏子云外,便是窝在房里处理生意上的事。也没再出过门,毕竟还有几月她就要出嫁了,想趁这段时间好好陪陪娘亲和弟弟。这里可不比现代,她一旦嫁到静王府去,身为别人家的媳妇,想要回娘家可就没那么方便的自由了。
李氏则派出了好几个婆子在侧门盯梢,务求要在最快的时间内抓住夏听凝的把柄。
这日,夏听凝刚用完早膳,守在侧门的小厮便来报,上回的那辆马车又来了。
夏听凝连忙放下手中的书籍,披上斗篷出了房门。
带着晚玉一路来到夏府的侧门外,轻车驾熟的登上了马车。
一直躲在树旁守着的婆子只差没高兴得跳起来,等了这么久,总算是让她给等到了,这二小姐终于又来会情郎了。不行,她得赶紧回来告诉夫人一声,免得待会让这对奸夫**给跑了。
春熙居内,李氏听到婆子的汇报后,满脸的喜色:“你看清楚了?她真上了马车会情郎。”
婆子连连点头:“那当然,这二小姐刚上了马车,老奴立马就回来跟您禀报一声,这会过去定能抓个现行。”
李氏笑得眉眼弯弯,回过头对着坐在上边的夏老夫人道:“娘,您可听到了?咱们还等什么,得赶紧过去才行呀。”
这青天白日的,没想到这小蹄子竟敢这么大胆的会情郎。她原本还以为得守上的几天呢。居然这么快就让她给等到了,一想到待会就能抓住那个小蹄子的把柄,她就兴奋得不行。这该死的小蹄子,先前让她吃了多大的亏,这回看她还能往哪跑。
夏老夫人也是赞同的点头道:“走,我们这会就过去。”
她同样也迫不及待的想要揪住那二丫头的错,好借此拿捏她。挽回她身为祖母的威严。
二人急匆匆的带着婆子往侧门赶去。
夏听凝进了车厢,浅笑着坐到百里容瑾身旁。半点也没有不适应的感觉,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她已经能够极为自然的与对方独处。
百里容瑾伸手握住了夏听凝的手,轻轻揉搓着帮她取暖,这已成为了他的习惯。
边温暖着她的手边道:“我给你带了暖烟楼的糕点,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今日下朝后他顺路去暖烟楼为两个弟弟买吃食时,想着待会要过来看她,便多买了一份糕点,想带给她尝尝看,若是喜欢,他以后便再帮她带来。
夏听凝也不拒绝对方的动作,他的手要比她宽大许多,总能密实的将她的手给包住。
又听到对方的话,便笑着点了点头道:“好啊。”
难为他每次有好东西总能想着她,她自是不会拒绝的。
百里容瑾取过一旁的柔软狐毯子,盖到了夏听凝的身上。将放在小桌子上的食盒打开,取过里边的糕点,拿起一块递到夏听凝唇边。
夏听凝也不忸捏,就着对方的手咬了一口糕点,甜香软腻,是桂花糕。
“好吃吗?”百里容瑾浅笑着问了一句。
夏听凝嚼着口中的桂花糕点了点头:“好吃。”这桂花糕是她教给暖烟楼的糕点师傅的,虽然她自个每日都能吃到,但这个是容瑾买来的,意义自是不同。
百里容瑾又将手中的桂花糕往夏听凝跟前凑了凑:“那儿还有些别的新鲜糕点,下回再一并带给你尝尝,若是喜欢,那以后便叫他们专送到王府来。”
夏听凝歪了歪头,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她或许可以考虑开个糕点铺,供应那些大户人家每日食用的点心。
百里容瑾见夏听凝似乎在想些什么,便没打断,只将手上她咬了一口的糕点送入口中。
夏听凝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突然却听到马车外传来晚玉的声音:“老夫人,李夫人,您怎么过来了。”
李氏和夏老夫人急匆匆的赶到侧门,便见外边停着一辆精致华美的马车,而夏听凝的贴身婢女晚玉也正站在车旁守候着。这不禁让她们心内感到一喜。
十分有底气的迈着步子便走了过去。
晚玉一见到这夏老夫人和李氏,便是一惊,这两人怎么过来了,她可没忘记对方三番两次的想要陷害小姐呢。
李氏率先道:“你们小姐呢,还不把她给我叫出来。”今日她便要从这小蹄子那给扳回一局。
晚玉皱着眉道:“这……”小姐正与静王世子在马车上,她这样贸贸然的去叫小姐下来不太好吧。
李氏可不管那么多,她只觉得晚玉面露难色,定是害怕被她知道,这小蹄子正在私会情郎。便拔高了声音道:“怎么,难不成你做贼心虚,不敢把人叫下来,怕我知道她在此私会奸夫。”
晚玉瞪大眼睛道:“李夫人,话可不能乱说,我们小姐行得正,坐得端。几时有什么奸夫。你莫平白无故的毁坏我家小姐名誉。”
什么奸夫,静王世子可是小姐未来的夫婿,竟被当成了奸夫,这个李夫人还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李氏顿时气得火冒三丈:“你个该死的贱婢,竟敢这样跟我说话,当心我揭了你的皮。她要是行得正坐得端,怎么会心虚不敢下来呢,还不就是怕被人知道她正在跟奸夫私会吗?”
果真是那贱蹄子调教出来的人,竟敢这么跟她这个当家主母说话。等她抓住了这小蹄子的把柄,回头再好好收拾收拾她们。
夏老夫人也哼了一声道:“还不把她给我叫下来,我倒要看看这回她还有什么话好说。”
要是不想她把事情闹大,那这二丫头往后就必须得听她的才行。
夏听凝坐在车厢里几乎没被糕点给噎死,奸夫?真亏这两人想得出来,以为谁都跟她们一样不要脸吗。
百里容瑾显然也听到了车厢外的对话,一张脸顿时冷了下来。他来见自己即将过门的妻子,竟被当成了奸夫。
夏听凝实在听不下那李氏和老夫人没脑子的话了,转头对着百里容瑾道:“你在车上等着就好,我下去一趟。”
百里容瑾微微皱眉,他有些担心她是否应付得来。
夏听凝凑过去轻轻抵住对方的额头,二人亲密无间:“没事的,我能应付,你要相信我。”
百里容瑾一怔,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容颜,心中一动,伸出手轻轻捧住了她的脸:“你要小心些。”
夏听凝笑着点头,便掀开车帘下车了。
李氏和夏老夫人一见夏听凝从车上下来,均是一喜。
夏听凝冷冷一笑:“你们过来这边做什么。”
也不知这两个没脑子从哪知道她正在这边的,来这前不先搞清楚情况,居然就这样跑过来。
李氏自认已经抓住了夏听凝的把柄,便挺直了腰杆子道:“你还有脸说,一个女儿家竟敢青天白日的私会情郎,你可是已经被皇上赐婚给静王世子的。居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那个奸夫呢,怎么不见他也滚下来。这次人赃并获,你们是跑不了的。”
李氏越说便越发得意起来,这个贱蹄子,总算是教她给抓住把柄了。
夏老夫人也是一脸的大义凛然:“二丫头,虽然祖母知道你不想嫁去静王府,但你也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事幸好只有我和你母亲知道,只要你乖乖听话,那这事我们便当没发生过。”
夏听凝轻蔑的一笑:“乖乖听话?老夫人的意思是。”
夏老夫人刻意清咳了几声:“只要你保证日后嫁进静王府能好好的为夏府办事,并且莲儿那件事一笔勾销,以后不再提起。那我和你母亲便饶过你这一回,机会可只有这一次,你得好好把握才行。”
夏听凝淡淡的道:“那我要是不答应呢。”
这两人还真是阴魂不散,什么时候都想着要算计她。
李氏一怒,大声道:“你敢不答应,你信不信我立即就把你做的丑事给捅到静王府那去。看你以后还有什么颜面嫁人。”
夏老夫人也是恶狠狠的道:“二丫头,你可别做傻事。我要是把这事说出去,你以为静王府能放过你,退了这门亲事还算轻的。到时候少不得要拉你和这奸夫去浸猪笼。”
夏听凝眼中闪着寒光:“你们一口一个奸夫的说够了没有,活到这么大的岁数,做起事来简直就是不着四六,睁大你们的眼睛给我看清楚,这辆马车上的标识是谁家的。”
一个两个的都不动动脑子想想,有哪个蠢货会大白天的在家门口私会奸夫。真是蠢得要命。
李氏和夏老夫人这才注意到马车上有着一个大大的‘静’字标识,顿时吓得魂不附体,难不成这马车里的不是奸夫,而是那静王世子?
百里容瑾也在这时掀开了车帘,冷冷的看向李氏和夏老夫人二人:“本世子来看自己即将过门的妻子,夏老夫人和夏夫人似乎很有意见。”
这两个无知的妇人竟敢当着他的这样威胁他的凝儿,简直就是罪大恶极。
夏老夫人和李氏吓得急忙跪了下去:“世子恕罪,老身实在不知是世子大驾光临,还望世子恕罪呀。”
李氏也是哆嗦着身子道:“是,是呀,世子。臣妇着实不知,还请世子恕罪。”
那个该死的婆子明明告诉她这小蹄子是在这里私会情郎,怎么一眨眼就变成了静王世子。那个没脑子的婆子,是要害死她不成,这静王世子算哪门子的奸夫呀。
百里容瑾冷冷一哼:“本世子过来见凝儿,难不成还要向你们报备。”
李氏和夏老夫人急忙磕着头连声道不敢。
夏听凝微微皱眉,这里虽说是夏府的侧门,但巷子外边难免不会有人经过注意到。要是被人看到这副情景,指不定传出什么事来呢。便对百里容瑾轻摇了摇头。
百里容瑾自是会意,沉声道:“你们回去吧,本世子不想再见到你们。”
李氏和夏老夫人急急忙忙的起身道谢,迈着颤巍巍的步子逃也似的走了。
夏听凝冷冷的盯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待会再跟这两人算账。
再次登上了马车,车厢内。
百里容瑾小心的将夏听凝揽进了怀里,他今日才算第一次见识到那两人的无耻,他的凝儿看起来那么娇弱,竟要独自面对这些吗。
夏听凝乖乖的窝在百里容瑾的怀里,她知道他这是在心疼她,笑着微抬起头道:“我没事,她们奈何不了我的。别担心。”
她可是堂堂的现代人,又不是那些软弱的古代女子,哪会轻易的让人给欺负了去。这些事情对她来说不过小事一桩罢了,并不可怕。
百里容瑾轻轻握住了夏听凝的手:“要等你嫁给我,我才能真的不担心。”
虽然知道他的凝儿要比其他的女子坚强勇敢,但他还是会忍不住的担心着她。
夏听凝歪了歪头道:“就快了,不是吗?”婚期是今年的三月初六,眨眨眼睛就到了。
百里容瑾看着她一副可爱的模样,忍不住紧了紧环住她腰身的手。亲昵的用指腹摩挲着她白皙的脸颊道:“是啊,就快到了。”
二人亲昵的相处了好一会后,夏听凝才下车带着晚玉回府。
直直往春熙居走去,她可还没跟那老夫人和李氏算账呢。
一路来到春熙居,夏听凝临进去前对着晚玉道:“你去将我父亲请来。”
晚玉点点头,转身便走了。
夏听凝的眼眸一眯,抬脚便进了春熙居。
走进大堂,果然看见夏老夫人和李氏正坐在里边。堂上还跪了个婆子,正哭喊着道:“老夫人,夫人,我是真不知道那个奸夫就是静王世子呀。前天晚上黑灯瞎火的,我只看到是个男的,哪知道他竟就是二小姐未来的夫婿静王世子呀。”
她可真是冤枉,本想着发现了个惊天大秘密,能从老夫人和夫人这拿到丰厚打赏。谁曾想,那个奸夫竟然是静王世子。这赏银没拿到不说,反而还惹了一身腥。她可真是冤哪。
李氏怒气冲冲的道:“你还敢说,你既然没看清。居然还敢到我面前大声嚷嚷着说那是个奸夫。这下倒好,人家堂堂的静王世子被叫成了奸夫,你是成心想害死我不成。”
这把柄没抓到,反而惹得那静王世子不快,人家权势大过天,要真是生起气来,哪是她这一个正四品的官夫人能承受得了的。
夏老夫人也是气得直拍桌子:“你个没脑子的老货,这回真真是要被你给害死了。来人哪,把她拖出去给我重打六十大板。”
跪在堂上的婆子登时大声哭喊了起来。
夏听凝冷眼看着大堂里的闹剧,也没出声,原来是容瑾前天晚上送她回来的时候被这婆子给看到,报给了李氏她们,所以才有今日的一事。
夏听凝沉稳的迈着步子走进大堂。夏老夫人和李氏看到踏进堂里的夏听凝后,都是一惊。
李氏更是脸色有些发白的道:“凝儿,今日的事都是这个婆子的错,要不是她乱说话,我和你祖母又怎会无端端的过去看看呢,我们也是怕你被那些宵小之徒给骗了。”
她这会不得不服软,要知道这小蹄子手上可还捏着莲儿的把柄呢,她要真是把那幅画给贴了出去。那莲儿往后还怎么做人哪。
夏老夫人也是用力的点着头:“就是,我和你母亲都是怕你被人给骗了。这事说起来,都是这个婆子的错,祖母已经下令把她拖出去打个六十大板了。”
她这会可得跟李氏站在同一战线,不管怎样,先把这二丫头给安抚下来再说。不然那画要真贴了出去,她们夏府的面子可就得搁地上任人踩了,往后在这京都中也别想能抬得起头,到时候昱儿还不得怨死她。
跪在地上婆子立即哭喊着过来,想要抱住夏听凝的脚,却被后者给轻轻躲了开来。
只听那婆子老泪纵横的道:“二小姐,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老奴吧,老奴下次再也不敢了。还请二小姐饶命呀。”
这六十大板一下去,她哪里还撑得住。
李氏厌恶的怒吼道:“还不快把这婆子给我拖下去。难道还等着我自个动手不成。”
外边候着的下人急忙走了进来擒住那婆子将其拖了出去。
夏听凝微微皱眉,但也没说什么。这婆子并不是忠于她的人,她没这个必要为她求情。若非对方好大喜功,哪会有今日这样的下场。怪只怪她自己跟错了主子。
那婆子一被拖出去,夏老夫人和李氏均是一脸赔笑的看着夏听凝。
夏听凝径直走到位上坐下,语气淡然的道:“照你们这么说,这事全都是那个婆子的错了。”
李氏点头如捣蒜:“那是当然,这件都是她挑唆的,我和你祖母绝对相信你的为人。”
夏听凝冷冷一笑:“是吗,难不成是我耳聋了,我怎么记得你们两人一到侧门就嚷嚷着要夫,一副喜不自禁的模样。难道不是在为自个抓住了我的把柄而沾沾自喜吗?”
真当她是傻子不成,这两人只怕一听到有她的把柄可抓,跑得比谁都快。婆子挑唆?这样的鬼话谁会信。
现在一见事情对自个不利,便都推到婆子身上去。也不想想看自己先前都说了些什么话,还敢这样大言不惭。
李氏脸色一僵,讪讪着道:“没有,没有的事。”
夏老夫人虽然没有开口,但心中却十分恼怒,这个死丫头,她都已经说尽了好话,服了软了,居然还敢这样不依不饶的。
夏听凝冷嘲了一声:“没有?我看你是连自个的女儿都不想顾了吧。既然你这么喜欢抓把柄,好啊,那我就把夏莲跟那李佑私通的画贴出去。让全京都的人都来看看。想必到时候你也就没那个心思整日想要抓把柄了吧。”
这两人,成天想着拿捏她的错处好威胁她,偏偏自身又都是个不着调的,被她给反握住了把柄,到这会还是不思悔改。
要真惹恼了她,看她不把那画临摹个千八百份的,一夜之间给贴遍整个京都。
李氏被这话给吓得心下一颤,慌了神道:“别别别,莲儿可是你的妹妹,你不能这样做。”
夏老夫人也是急急道:“这种不顾姐妹情谊的事,你怎么能做。这要是传出去,外边的人还不都得骂你薄情寡义。”
夏听凝美目一凛,眸中寒光闪现:“薄情寡义?这个词你还有脸说,你们三人算计我的话怎么没觉得自个薄情寡义。妹妹?我看她算计我的时候高兴的很,几时把我当过姐姐了。这样的话从你们嘴里吐出来,怎么也不觉得自个恶心。”
居然敢说她薄情寡义,这一家子不要脸的到了这时候还敢倒打一耙。她向来是‘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要不是这群人老想着算计她,她干嘛要没事跟她们过不去。自个做错了事还不承认,只知道往别人身上推。
李氏和夏老夫人被夏听凝一噎,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僵直着身子站在原地。
夏听凝冷冷一哼:“没话说了?那就来谈谈我们这笔账到底该怎么算。”
李氏嗫嚅着道:“你想怎么算?只要你别把莲儿的画贴出去,那,那我就给你一百两。”
说完一阵肉痛,这可是她自个积攒下来的私房钱呀。想她堂堂一个当家主母,如今竟要落得这么狼狈,给庶女送银子,真是怎么想怎么憋屈。
夏听凝略略挑眉,一百两?这李氏是在打发叫花子吗?还摆出一副这么肉痛的模样,真是只一毛不拔的铁母鸡。
夏老夫人也是暗暗的瞥了李氏一眼,才一百两银子她怎么就说得出口。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怎么着也得给个二百两。
但转念一想,反正是给这二丫头的,一百两就一百两吧。兴许她就同意了呢。
夏听凝闲闲的开口道:“一百两,夫人出手可真是‘大方’呀。原来夏莲的名节就只值一百两。”
李氏顿时急了:“那你要多少?多了我可没有。”
这该死的小蹄子难道是想趁机搜刮她的血汗钱吗,真是个钻到钱眼里的贱蹄子。
这李氏却忘了先前是谁死活的想尽办法要抢人家的嫁妆。这会轮到自个头上,她就受不了的骂人家钻进了钱眼里。丝毫不记得自己先前的所作所为。
夏听凝轻嘲一声:“谁稀罕你的银子了,白送我我都不要。就你那副样子,我也不指望你能有多少银子。”
她又不缺钱,不过是区区一百两,对她来说连个零头都不算,这李氏还真以为她能看得上这点小钱。
李氏被气得一噎,只觉得头顶直冒烟,这该死的小蹄子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她这副样子,她这副样子怎么了,难道不够高贵,不够大方吗。
夏老夫人也是皱着眉正欲说些什么。
突然却听到外边的婢女道:“老爷来了。”
李氏和夏老夫人登时齐齐回过头去,看见一身藏青色衣袍的夏老爷稳步走了进来。身后赫然跟着晚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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